上工的鑼聲響後,村民們就陸陸續續從家裡出來,走到曬穀場集合,等著分配工具和任務。
大家站在曬穀場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微微皺眉,正想出聲讓大家全都安靜下來。
還沒有開口,原本還十分喧譁的曬穀場突然變得十分安靜。
大隊長十分的訝異,轉過頭望去,便看到一個編著麻花辮,穿著白色碎花衫和直筒黑布褲,腳下踩著一雙方口黑布鞋的女孩在幾個男知青的擁護下走了過來。
他愣了愣,這···是田知青?
這還是第一次見田知青穿著如此樸素的模樣,以前田知青過來上工的時候,都是穿著漂亮的裙子。
好看是好看,但哪有半點像是幹活的樣子。
今天這副打扮總算是有點像樣子了,昨天聽到別人說田知青是個好姑娘,以前都是他們誤會了田知青的時候,他還有些半信半疑。
今日看到田知青這副打扮,他才真的信了。
不過也是,田知青這一身矜貴的氣質,一般人家根本就養不出來這麼嬌貴的姑娘。
被好人家嬌養長大的姑娘眼皮子怎麼可能會那麼淺,為了一點吃的就不顧自己名聲。
還不是那些男人看到田知青性格單純,硬是要湊上去獻殷勤,以後他還是得看著點,讓村里那些後生離田知青遠一些。
田知青這樣的姑娘,不是村里這些後生能夠肖想的。
站在最後面的周牧一雙深黑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田甜,眼神熾熱,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昨天抓的那條魚還被他好好養在水裡,周方想要碰一下他都不允許,生怕不小心給碰死了,影響口感。
魚還是新鮮的好吃。
只是···不知道這個如同眾星捧月一樣的姑娘,還記不記得她還有一條魚在他這裡。
田甜來到了曬穀場,一改以往的冷漠高傲,十分熱情的跟村裡的大媽大嫂打招呼。
「陳二嬸,李三嫂,你們今天早上的氣色可真好。」
陳二嬸和李三嫂愣了愣,她們也沒想到田甜會跟自己打招呼。
雖然昨天她們同坐一輛牛車去鎮上,但總體相處的不算太愉快,特別是陳二嬸,最開始語言還奚落過田甜,雖然又被田甜頂了回去,但也算是鬧的有些難看。
不過別人姑娘都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跟她們打招呼,她們還介意啥?
臉上立馬揚起笑容贊道,「田知青,你今天穿這一身可真好看,我的眼珠子看的都差點轉不動了。」
「是啊,也不知道田知青這衣服是怎麼穿的,明明跟我們的衣服差不多,怎麼穿在你身上就這麼好看呢!」陳二嬸咧嘴笑道。
「那是田知青長得好看,你看十里八鄉還有誰長得比田知青還要俊的?」李三嬸說道。
「別說十里八鄉了,就算是整個省城估計都找不到比田知青模樣還要出色的姑娘。」陳二嬸說道。
田甜被誇的臉有些發燙,眉眼彎了一下笑道,「嬸子,三嫂,你們就不要誇了,誇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陳二嬸身邊站著一個大概十六七歲的女孩,正用一雙透亮的眼睛傻傻的盯著田甜。
田甜察覺到了女孩的目光,望了過去,「嬸子,這個可愛的妹妹是誰啊?」
女孩瞬間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了。
「這是我女兒,小燕。」陳二嬸介紹道。
「原來是嬸子的女兒啊,長得和你真像,模樣真俊,想必嬸子年輕的時候模樣也長得十分好看吧!」田甜笑盈盈的說道。
陳二嬸被田甜夸的臉都要笑爛了,露出一口白牙說道,「那是當然,雖然跟你是沒法比,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村裡的一枝花,到了嫁人的年紀,家裡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
「小燕長得像嬸,等到了嫁人的時候門檻肯定也要被媒人給踩爛了。」田甜說道。
昨天周牧送了她一把水果糖還沒有吃完,田甜從口袋裡掏了兩顆水果糖放在小燕的手上,眉眼彎起道,「拿著甜甜嘴。」
她口袋裡除了水果糖以外,還有郝立業早上送給她的花生牛軋糖。
她之所以沒有拿花生牛軋糖送人是覺得這糖是郝立業的一片心意,她不好拿來送人。
這水果糖雖然是周牧買的,但她是付了錢的,拿來送人也沒什麼。
小燕看著手上的水果糖十分的開心,她已經好久沒有吃糖了,以前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一顆糖。
「哎喲,這麼好的東西你怎麼就給了小燕,幹嘛不留著自己吃啊,小燕又不是小孩子,哪裡需要吃糖。」陳二嬸連忙說道。
小燕也覺得這糖拿的燙手,立馬想要把糖還回去。
「田知青,你趕快把糖拿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不需要吃糖的。」
「不是小孩子就不用吃糖了嗎?」田甜笑意盎然的看著她,一雙水盈盈的杏眼泛著溫暖的陽光。
小燕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抬起頭愣愣的看著面前美的如同仙女一樣的姑娘。
田知青可真好看,難怪哥哥會喜歡田知青。
腦海里浮現出哥哥那張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小燕猛地搖了搖頭,哥哥才配不上田知青呢!
能配的上田知青的應該是一個頂好看頂優秀的男人才行。
周圍的村民看到田甜這麼平易近人,也忍不住上前搭話。
「田知青,聽說你是烈士後代,這件事是真的嗎?」陳大娘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田甜挺起胸膛自豪道,「我爺爺是革命烈士,我為我爺爺感到自豪。」
「哎喲,田知青家裡還是光榮之家啊,真是了不起啊!」眾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紛紛誇讚道。
郝立業四人看著被村民圍在中間的田甜,心裡十分疑惑,田甜什麼時候這麼受村里人歡迎了?
青山村的人口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一個大的生產大隊分為兩個小隊。
稱為一小隊和二小隊。
一小隊隊長名叫陳建民,二小隊隊長名叫陳細狗。
兩個人是宗族裡的堂兄弟,私下關係雖然不錯,但在工作的時候還是會互相較勁,看誰的小隊管理的好,比誰的小隊產量高。
田甜和知青點其餘幾個女知青都被分在了一小隊,而郝立業四人被分到了第二小隊。
因為分了這麼多女知青在自己小隊,陳建民的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
畢竟女知青力氣小,身體弱,又幹不了什麼重活,完全就是來拖他們小隊後腿的。
特別是這個姓田的知青,模樣長得好看的過分,每次上工的時候都有一群男人爭得幫她幹活,有時候爭得打起架來,還要他去調和拉架,整日裡費心又費力,煩都煩的要死。
「你今日去給花生地里拔草,這事輕省,你可不要再讓別的男人幫你了,一個大姑娘天天讓男人幫你,名聲不好聽。」陳建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