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民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為了田甜好。
畢竟一個漂亮的大姑娘總是和一群男人糾纏不清,容易被人看輕了去。
田甜嘴角漾著笑意說道,「一隊長,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讓男人幫我幹活了,就算是讓男人幫我幹活,也是讓我對象幫我幹活。」
去幹活之前,紀家成走到田甜面前,從兜里拿出來一雙白色尼龍手套遞到了她說道,「這手套你拿著用。」
白色尼龍手套在她原來的時代不算什麼,但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可是個好東西,價格還不菲,一雙勞保手套要一塊錢一雙,還要票。
「這麼好的東西你留給自己用,你又不是不用幹活。」田甜推辭道。
「拔草傷手,你的手本來就嬌嫩,又沒有幹過活,要是傷到了,晚上肯定痛的睡不著,到時候遭罪的還是你自己,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不需要戴手套,這手套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你就拿著用吧!」紀家成把手套強行塞在了她的手上說道。
田甜只好把尼龍手套收下,「謝謝你,家成哥,等家裡寄的錢和票到了,我就把買手套的錢還你。」
「不用還,你拿著帶就好,幹活的時候也不要太實誠,該偷懶的時候就偷懶,不要累到自己了,我把活幹完就來幫你干。」紀家成說道。
田甜剛剛才在一隊長面前誇下海口說不會要男人幫忙,要是真讓紀家成來幫自己幹活,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不用,家成哥,你自己每天的活不也少,不用過來幫我干,我自己能行,要是實在幹不了我就歇著,反正家裡會給我補貼,就算工分不夠我也不怕餓著。」田甜說道。
又怕易永田他們三個會過來幫自己幹活,特意囑咐道,「還要麻煩家成哥和立業哥,日初哥還有永田哥他們三個說一聲,讓他們也不要過來幫我幹活,本來就累了一天,要是再過來幫我幹活,這不得累垮了身體。」
因為馬上就要下田幹活,郝立業三人也就沒有去找田甜,全都站在原地等著紀家成。
紀家成剛回來,易永田語氣中就帶著酸氣說道,「怎麼送個手套都要跟田甜說這麼久的話,不知道還要去地里幹活嗎?工分沒有賺夠還怎麼能讓田甜吃好吃飽?」
紀家成乜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郝立業問道,「你剛剛跟田甜都說了些什麼?」
紀家成嗤笑了一聲說道,「田甜讓我告訴你們一聲,讓你們不要去幫她幹活,她不需要你們幫她幹活。」
簡日初語氣淡淡道,「田甜應該也沒有讓你幫她幹活吧!」
紀家成喉嚨噎了一下沒有說話。
易永田冷笑道,「你獻了這麼久的殷勤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的待遇,也不知道在神氣什麼。」
紀家成立馬火了,怒道,「就我一個人獻殷勤嗎?你就沒有獻殷勤,也不知道早上是誰眼巴巴的幫田甜把水壺裝滿水,田甜對你另眼相待了嗎?」
易永田氣的眼睛都鼓起來了。
「好了,不要再吵了,現在是在外面,不要讓人看了笑話。」郝立業皺眉道。
周牧靜靜的綴在了他們的身後,聽到他們為了田甜爭吵起來,心裡不禁生出了一絲羨慕。
他也想有為了田甜和人爭吵的資格,可是他這樣的身份,就連多看田知青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田知青美的如同盛開的牡丹一向絢麗,就連偷偷看上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更別說為了讓她與人爭風吃醋了。
五月的天氣十分舒適,清風朗朗,輕風陣陣,正空上懸掛著的太陽也不算熾熱。
田甜蹲在花生地里勤勤懇懇的拔雜草,蹲久了感覺腿有些麻,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
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在認真幹活,磨洋工的人還不少。
雖然現在是計劃經濟,大家都是吃大鍋飯,講究的是團結合作,無私奉獻。
但大家都是在一個鍋里吃飯,乾的多乾的少都是吃一樣飯,那幹嘛要那麼拼,所以就會出現摸魚的人。
就像她現在除草一樣,這麼一大塊花生地並不只是她一個人在拔草,還有別人在幹活。
幾個人在一塊地里幹活,自然是有的人幹的多,有的人幹的少了。
干多的人看到別人幹活少了,心裡自然不平衡,自然而然手上的動作就懈怠了下來。
除草是個輕省活,上午三個工分,下午三個工分,中午休息,一天下來就有六個工分。
必須要全部幹完大家才有工分,要是沒有幹完就沒有工分或者就給二個工分和一個工分。
磨洋工也是個技術活,既要讓人覺得你幹活賣力沒偷懶,又要讓自己不要太累,不要真傻傻的一個人埋頭苦幹。
田甜正蹲在地里認真鑽研磨洋工這門技術。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尖酸的語氣。
「田知青就是嬌貴,出來幹個活還要帶這麼好的手套,我們鄉下人幹活什麼時候帶過手套,這麼好的手套,我們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送給田知青的。」
田甜聽到這聲音覺得十分耳熟,這聲音的主人昨天早上還來知青點罵她了,說她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沒想到昨天說要吊死在她家門口都沒有把她嚇到,竟然還敢來找自己麻煩。
牛大紅原本是被田甜那副要在她家門口吊死的架勢給嚇到了,可她的寶貝兒子因為田甜這個禍害被人打的皮青臉腫。
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怒火中燒,心裡簡直是恨毒了田甜這個小狐狸精。
可憐見的,她兒子現在臉上還沒有消腫,她看著就心疼。
田甜回過頭一雙水盈盈的杏眼幽幽的看著牛大紅,突然站了起來舉起手大聲說道,「一隊長,我要舉報。」
田裡幹活的人立馬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著田甜。
村里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有點八卦大家就忍不住興奮。
也不知道田知青要舉報什麼,又有熱鬧可以看了。
站在田壩上的陳建民看到花生地里的田甜,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
今天看到田知青蹲在地里老老實實拔了一上午草,他還覺得十分欣慰,覺得田知青確實是變好了。
沒想到一個上午還沒結束,她又要開始整么蛾子了。
「你要舉報什麼啊?」陳建民不耐煩的問道。
「我要舉報牛大嬸不幹活,還誹謗我,一隊長,你記得要扣她工分。」田甜說道。
牛大紅目瞪口呆的看著田甜,她沒想到這丫頭竟然一言不合就告狀,按照正常流程,她不應該與自己直接對罵嗎?
或者是被自己罵了,氣的一個人默默的抹眼淚。
無論是什麼情況都不可能是直接告狀啊!
陳建民看到牛大紅,臉色十分難看,這個牛大紅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與誰都處不來,昨天就逼著田知青要在她門口上吊,今日又來找田知青的麻煩。
剛想開口罵兩句,就聽到被欺負的田知青委屈的說道,「牛大嬸昨日就逼的我要上吊,今天還想再逼我去死一回不成?」
田甜用手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哭訴道,「既然青山村這麼容不下我,我就去底下找我爺爺,省的被人這麼欺辱。」
陳建民臉色大變,他差點忘了田知青不是一般的知青,她可是烈士後代,要是真的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他們村裡的村幹部全都別想幹了。
要是田知青真的被牛大紅給逼死了,不說知青點的知青會感到人人自危,外村的人又會怎麼看待他們。
肯定會把他們青山村當成蛇窩一樣看待,人人都是惡狼和毒婦。
到時候又有哪個後生願意娶她們村的閨女,又有哪個村的閨女願意嫁到他們村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