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的身軀倏然繃緊,輕抿著薄唇,沉默了片刻啞聲說道,「沒有,媽,我沒有喜歡田知青。」
她那樣的姑娘哪裡是他配喜歡的,他這樣的身份,就算是使勁踮起腳尖,也沒有資格觸碰到田知青的衣角半分。
知青點內,呂衛國和湯耀祖兩人帶著沈桂枝回來了。
此時沈桂枝躺在床上,左腳被紗布裹得就像個粽子一樣。
看著自己被紗布緊緊裹住的左腳,沈桂枝簡直是恨毒的田甜。
甘芳平日裡跟沈桂枝玩的好,她坐在床邊關切的問道,「桂枝,你的腳怎麼樣了?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沒事,醫生說腳要養上幾日才能下地,這幾天看來是不能上工了。」沈桂枝說道。
甘芳看了一眼沈桂枝用紗布包裹起來的腳溫聲說道,「養傷要緊,這幾天你就別去地里幹活了,我幫你去大隊長那裡請假。」
沈桂枝握緊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床,清秀的眉眼有些猙獰道,「肯定是田甜那個賤人害我,我鞋裡的釘子就是她放的。」
聽到這話,甘芳面色大驚,連忙說道,「這沒證據的事可不好亂說,要是田知青聽到你這話,定是要跟你不依不饒,田知青如今行事可沒有以前那麼衝動,為人也狡猾了許多,可不像以前那麼好對付。」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自己和田甜那個賤人心裡才清楚,自己也怕田甜那個賤人會把自己在她枕頭裡放釘子的事給抖露出來,到時候她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只能咽下這口惡氣,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
她又狠狠的用拳頭捶了一下床,怒從心中起,田甜這賤人怎麼就這麼討人厭呢?
因為沈桂枝的腳被釘子扎傷了,呂衛國和湯耀祖兩人忙活了一上午,回到知青點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
屁股剛坐穩,正想給自己倒杯水喝,就發現郝立業,紀家成,易永田還有簡日初四人把他們兩個團團圍住了。
湯耀祖一向膽小,他雙眼驚恐的看著郝立業四個人戰戰兢兢的問道,「怎···怎麼了?」
呂衛國也有些膽怯不安的看著他們,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們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不要離田甜太近,你們兩個是把我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紀家成平日裡陽光開朗的面容此刻露出狠戾的神情,與在田甜面前時完全不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呂衛國脖子往裡縮了縮,喃喃道,「我們沒有離田知青太近。」
易永田嘴角泛著冷笑道,「今天早上你們不過是跟田甜說兩句話而已,臉就紅的跟個猴屁股一樣,你們敢說你們心裡沒有起什麼不好的心思。」
「沒有,我們沒有。」湯耀祖驚恐的搖頭道。
郝立業的桃花眼中泛著冷意道,「最好沒有,這次就算了,下次你們再敢與田甜接觸,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簡日初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瞬間把他身上的那份乾淨的氣質破壞的乾乾淨淨。
他語氣充滿威脅道,「我們都是城裡下鄉的知青,應該互相幫助,團結友愛,你們也不想因為心中的那點妄念就讓自己的日子過的雪上加霜吧,要知道像你們這樣的貨色,田甜看都不會看你們一眼,你們以後要是老老實實的,知青點還有你們的容身之地,要是敢不老實,就別怪我們不留情面了。」
「我們一定老實。」呂衛國和湯耀祖連忙應承道,「我們以後一定離田知青遠遠的,再也不敢跟田知青多說一句話了。」
站在男知青宿舍門口偷聽的沈麗,安靜的眉眼微垂,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田知青估計還不知道,她親手養了四匹惡狼吧!
只是不知道這四匹惡狼欲望沒有得到滿足,會不會反撲吃掉她這個主人。
她就不信,以郝立業他們四個的心性,真的甘心一直無怨無悔的付出。
田甜心情極好的回到了知青點,朝裡面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田甜回來了。」易永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鍋鏟,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兩隻梨渦顯露了出來。
「永田哥,你在幫我做飯啊,辛苦你了。」田甜有些不好意思道。
今天的飯本來就是應該她做的,結果早上是簡日初幫她做,中午又是易永田幫她做,完全都不需要她動手。
等過幾天家裡的包裹到了,一定要好好感謝易永田他們四個才行。
「不過是一點小事,稱不上辛苦,你快去洗手吧,我給你蒸了兩個饅頭,你拿著吃。」易永田笑道。
田甜無奈道,「永田哥,不是跟你說了嗎,以後我就跟你們吃一樣的,不用特意給我煮別的。」
「那些粗糧你吃不慣,不過是給你多蒸了兩個饅頭而已,不費事。」易永田靦腆的笑了笑。
紀家成拿水瓢在缸里舀了一瓢水,對田甜說道,「田甜,快過來洗手,我幫你沖水。」
田甜過去洗手的時候,紀家成問道,「今天上午幹活累不累?」
「不算累。」田甜眉眼朝他彎了一下說道,「幸好有家成哥送的手套,不然拔草的時候我這雙手就要遭罪了。」
紀家成聽到這話心裡高興,笑容爽朗道,「你能用上就好。」
郝立業和簡日初兩人也湊了過來噓寒問暖。
「田甜,聽說牛大紅今天上午又找你麻煩了。」郝立業擔憂的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
簡日初和紀家成兩人也緊張的看著田甜,生怕她會有什麼事。
「沒事,都已經解決了,她來找我麻煩的時候我在一隊長面前告她一狀,現在她被一隊長罰去挑糞了。」田甜說道。
「也是活該,讓她挑糞算是便宜她了。」簡日初眼尾微翹的丹鳳眼裡閃過一絲戾氣。
田甜心裡頓時生出了一絲好奇,說道,「也不知道以前村里挑糞的人是誰?」
「還能是誰。」紀家成大大咧咧的說道,「不就是周牧,除了他還能有誰。」
「挑糞的人竟然是周牧。」田甜驚訝道。
郝立業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不動聲色的看著田甜問道,「田甜,你認識周牧?」
田甜沒有直面回答,只是說道,「都是青山村的,知道他這個人也不奇怪。」
簡日初看了她一眼說道,「周牧成分不好,田甜可是一向都看不起像他那樣的人,平日裡遇見都會覺得晦氣,更別說關注了。」
田甜愣了一下,原主以前有這麼討人嫌嗎?
竟然還搞差別對待,又不是混的很好,天天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怎麼就不知道看不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