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周牧用柳枝做的籠子網起來的大魚,田甜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
「我說過那條魚你做的時候給我分一些就好了,不用全都給我的。」田甜杏眼微亮道,「這條魚你準備怎麼做啊?」
要是能用來做酸菜魚就太好了。
實在不行麻辣魚也不錯。
不過現在是在鄉下,無論是酸菜魚還是麻辣魚,估計都沒有那麼多調料。
做魚的時候能多放點油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別的就不要多想了。
面前的姑娘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己,周牧深黑的眼底閃爍如同碎鑽一樣的光芒。
他認真的詢問道,「田知青想要把那條魚怎麼做?」
「唔!」田甜把食指抵在紅唇上,仔細想了一下說道,「要不就紅燒吧,你往裡面在放點辣椒。」
又怕周牧和他的家人不吃辣,特意詢問道,「你和你的家人能吃辣吧,要是不能吃辣就不用放了。」
「能吃辣。」周牧說道。
隨後沉默了一下問道,「魚做好了我怎麼給你呢?」
田甜雙手背在身後,身子朝周牧的面前湊了過去,眉眼彎彎笑道,「周牧哥,你介不介意我去你家吃飯啊?」
一張嬌艷白皙的臉蛋突然湊到自己的面前,周牧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識的把頭往後昂了一下,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耳根微微泛著紅。
見周牧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田甜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見一個男人把自己當作洪水猛獸一樣看待。
她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我不白吃你的,等我家記=寄得包裹到了,我會連錢和糧票一起還你的。」
周牧急忙抬起頭看向她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剛剛離我太近了,我不習慣有人靠我這麼近。」
田甜想起周牧的身份,也可以理解,畢竟他身為一個地主的後代,在這個環境下,極少的人會對他抱有善意,對人抱有戒備之心也實屬正常。
「那我晚上就去你家吃飯了。」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也是知道的,我最近比較窮,身上這點錢還是找你借的,估計要空手上門了。」
田甜能去他家吃飯周牧就已經很開心了,哪裡還需要她帶東西上門。
連忙開口道,「不用帶東西,你人來了就好了。」
田甜彎著眉眼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已經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吃飯的時候順便看看周牧家裡的情況,看看他家裡有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租給她。
然後還要看看他家裡的人好不好說話,如果房東不好說話的,就算房子再好她也不會租。
畢竟她離開知青點在村里找房子住就是想圖個清靜,要是房東不好說話,她還不如不搬呢!
周方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看著哥哥從進門開始就拿著掃帚打掃著院子裡的衛生,院子裡生長的雜草也被拔的乾乾淨淨,就連堆積在院子裡的柴火都被他整整齊齊碼了一遍。
幹這些活時,臉上還時不時露出笑意。
看起來就像是中邪了一樣。
周母看著自己大兒子提著一桶水往茅廁走,連忙喊住他問道,「小牧,你提著水去茅房幹嘛?」
「娘,我把茅房沖刷一下,有些髒。」
周牧單手提著水桶朝茅廁走去,手上結實的肌肉鼓起,小麥色的肌膚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還記得當時那個嬌氣的姑娘跟家裡打電話時,哭著埋怨鄉下的廁所髒,上的不習慣。
現在想起那姑娘臉上流淌著的晶瑩剔透的淚珠,心裡還隱隱作痛。
他要把茅廁好好打掃一遍,必須打掃的乾乾淨淨的才行,萬一田知青來家裡吃飯時,想上茅廁了,至少不會嫌棄。
把茅廁里里外外都沖刷了一遍還不夠,最後還抱了一把曬乾了的艾草,用火點燃,然後把茅廁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
周母看著忙裡忙外的兒子疑惑道,「小牧,一個茅廁幹嘛要打掃的這麼幹淨?你又不用在裡面睡覺。」
周牧眼中泛著喜悅的亮光說道,「晚上家裡要來客人,我怕茅廁髒了她上不習慣。」
聽到這話,周母十分詫異,因為成分問題,從來都沒有人來過自己家做客。
就連走路都是繞著自己家門走的。
沒想到今晚竟然還有人上門做客,看兒子這裡里外外的忙活,來的還不是一個普通人。
至少她從來都沒有看到自己兒子這麼開心過。
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她這一向喜歡冷著臉的大兒子,從進門開始,嘴角的笑意就沒有落下來過。
「來的是誰啊?應該不是村里人吧,村里人可沒有這麼講究。」周母試探的問道。
「嗯!」周牧冷聲應道。
還真不是村里人,那應該就是下鄉的知青了。
只有從城裡來的知青才會這麼講究。
周母看著還在悶頭忙活的大兒子問道,「是知青點的知青?」
「嗯!」周牧頭也沒抬的應道。
周母的心緊了緊,繼續問道,「不會是女知青吧?」
周牧沒有說話,繼續忙活手中的事。
見大兒子沒有說話,周母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
知青點裡現在有四個知青,就是不知道大兒子請回家吃飯的是哪個知青。
周母猶豫了一下問道,「能告訴娘你是請哪個知青回家吃飯嗎?」
周牧停下手上擦拭的動作,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回答道,「是田知青。」
周母驚得瞳孔都擴大了幾分,她身體不算好,不經常出門,但田知青這個從城裡來的女知青,就算是不常出門的自己也聽說過一點。
聽說這個田知青長得特別的好看,就跟個玉人一樣,但名聲不是很好聽,眼皮子很淺,喜歡騙男人吃喝。
她當時聽了就過去了,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也喜歡這個田知青。
「小牧,我聽說這個田知青名聲不太好聽,她······」
周母的話還沒有說完,周牧就放下手上的抹布,皺著眉看著自己的母親,語氣重了幾分說道,「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怎麼也跟村里那些婦女一樣喜歡亂嚼舌根,田知青是個好姑娘,她不是那樣的人。」
周母有些侷促道,「媽這不是怕你也被人給騙了嘛!」
「人家能騙我什麼?我們家以前就算是闊過,現在也什麼都沒了,而且我們家現在又是這樣的成分,一般人都不願意跟我們有任何牽扯,田知青就算是想騙人也騙不到我頭上。」周牧說道。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她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都對人冷冷淡淡的,什麼時候這麼維護過一個人。
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問道,「小牧,你實話跟媽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田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