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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強任他強

2024-08-24 14:30:03 作者: 宋三番
  入夜,月朗星稀,樹影重重,偶有的蟲鳴聲襯得四處更加幽靜。

  宋郁蹲在山林里一處搖搖欲墜的茅草房屋檐下,屏著呼吸,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盯著房內。

  房內,項南飛端坐在一處草甸上,正在稟神運氣。

  宋郁也不著急,暗暗觀察著,追蹤了一天才找到這廝,反正自己也累了,不如歇息片刻。

  追蹤術是刺客的入門課,人都找不到,你殺誰?

  每個刺客修習的追蹤術也各有不同,天賦差的,便靠線索分析,天賦好的,便各憑本事。

  比如獨孤銀月,深不可測,每每通過給紙鶴注入靈力,便可追蹤,這就叫高手;

  比如二師兄徐無錯,通曉馭獸之術,養了只珍珠鳥,就沒有這鳥兒找不到的人,這就叫天賦;

  而宋郁的追蹤術,乃是息影術。凡是人,都是靈體,凡是靈體,都有自己的氣息,靈體所過之處,必會留下氣息,氣息或存留在花草樹木之上、或留存在山石泥土之上,形成息影.....

  宋郁只需會氣凝神,便能從這些留下氣息的物體上,感知到所過之人的影像,這就叫做逆天!

  宋郁回了回神,將麻袋口輕輕鬆開,順著四處漏風的窗柩,將毒蛇盡數放了進去,而後邪魅一笑,心中暗喜!

  就算這毒蛇沒能攻擊到項南飛,只需嚇住他片刻,她的泰山便能取了項南飛的首級。

  果然,毒蛇爬行窸窸窣窣的聲響,引得項南飛睜開了眼睛,瞬間,他面色煞白。

  妙啊,看來傳言保真,這廝怕蛇!

  宋郁輕輕扛起泰山,只等合適的時機,衝進去補刀,只是她的刀尚未扛穩,事情卻陡生變故!

  房內的項南飛突然暴起,春雲劍出鞘,他腳尖迅速點地,身子凌空而起!

  只見銀光一閃,春雲劍橫劈開來,強大凌厲的劍氣震得茅草房晃了三晃,頃刻間,地上的茅草和碎石被劍氣紛紛帶起!

  又是銀光一閃,春雲劍豎劈開來,茅草碎石帶著凌厲的劍氣,仿佛一個個尖銳的利器,銀光閃閃、鋒芒畢露,迅速向四周飛射而出。

  剎那間,茅草碎石宛若疾速的流星,閃著鋒利的銀光,項南飛手中的春雲劍穩在中央,嗡嗡作響、寒氣逼人,好一招『流星拜月』!

  宋郁竟看呆了片刻,她咽了咽口水,再一回神,周圍已布滿毒蛇的肉段,首尾分離,更有甚者,被截成了幾段,隨後,茅草屋轟然倒塌......

  宋郁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剛巧對上了項南飛冷若冰霜的眉眼,宋郁突然感覺自己脖頸冰涼,下一刻怕是要如同這地上的死蛇一般,首尾分離,一命嗚呼!

  千鈞一髮之際,宋郁猛然扔出一枚煙霧彈......

  待項南飛衝出煙霧,只看到宋郁逃之夭夭的背影,速度之快,竟令項南飛都瞠目結舌......

  日上三竿,春日裡的暖陽漏過斑駁的嫩葉,灑在宋郁的側臉上,宋郁揉揉眼睛,從樹杈上醒來,隨手摘了枝頭的果子,三下五除二地啃完後,從樹上一躍而下。

  「千里取首級,銀票到手裡,漫漫追蹤路,再苦也得挨住!」宋郁哼唱著打油詩,腳步輕快。

  從昨晚那場景看來,項南飛怕蛇,保真!但這招非但沒嚇到他,反而激起了他的殺性,這是個狠人哪,宋郁開始盤算著今晚的計劃,強攻肯定是不行,再來點什麼「詭計」好呢?

  日頭漸漸西沉,山野小徑上,正在晃蕩前行的宋郁突然迅速隱入路邊的草層!

  「眾里尋他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貓在草叢中低語一聲,前方不遠處果然是項南飛,一襲黑衣,身姿挺拔,腳步輕盈,姿態閒雅。

  這是來踏青的嗎?一點亡命之徒的自覺都沒有,起碼搞匹馬呀,宋郁腹誹道。

  一路尾隨,不覺間夜幕已至,項南飛走到小鎮上一家客棧,終於停下了腳步。

  客棧不大,共兩層,勝在清雅別致。

  宋郁轉悠到客棧後方,見四處無人,腳尖蹬地,一躍而起,隨即在牆壁上一個借力,正準備飛躍而上時,突然腳底一滑,撲騰!摔了下來...

  只見她順勢一個後空翻,又站了起來,四處瞧了瞧,還好沒人!

  她理了理衣衫,嘀咕道:「這青磚瓦房就是不好,愛生青苔,太滑!」,隨後深呼一口氣,再次一躍而上,伏在了房上。


  項南飛在店家的帶領下,已經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宋郁伏著身子慢慢爬了過去,她輕輕掀開一塊瓦片,順著縫隙向下看去。

  只見項南飛緩緩起身,脫下了外袍,然後是中袍......

  等等,這廝要沐浴?

  宋郁看著項南飛薄衫下結實的胸膛,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裡暗道,雖說非禮勿視,但是好想看怎麼辦?

  猶豫片刻,去他奶奶的非禮勿視,他一個將死之人,看兩眼咋了,我宋郁是來殺人的,又不是來學禮的......

  項南飛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領口的紐扣上片刻,又嘆了口氣放了下來,隨後,竟又穿上外衣,推門而出。

  啊哈?就這?這就走了?

  正當宋郁一頭霧水之時,忽然感覺背後有一股涼氣襲來,她一個側滾翻後迅速起身,余光中瞄到了背後之人,是項南飛!

  她不假思索,迅速助跑,卻還是被薅住了後脖領.....

  「再跑一下,現在便送你去見閻王。」

  耳邊傳來項南飛的聲音,輕緩溫潤,這語氣不像要索命,倒好像在說「吃晚飯了沒?」

  宋郁緩緩轉過頭,乾笑兩聲,「公子莫要開玩笑。」

  這倒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項南飛,只見他眉眼如墨畫、面孔如冠玉,鼻樑英挺,薄唇微抿,只是這眸光中儘是清冷淡漠。

  「你是何人?」項南飛繼續道。

  「修房頂的!那個,我是老闆請來修繕房頂的!您看這瓦片,都不穩固了。」

  宋郁說著,隨腳踢下一片瓦,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誰他娘的高空拋物!」,樓下隨即傳來一聲咒罵............

  「修房頂的,跑的如此快?」,項南飛似笑非笑。

  「可不是嗎,跑得慢,搶不到活,嘿嘿...」

  項南飛的嘴角一抽......

  「公子若是不信,那便給您看看我的修繕工具,可好?」宋郁諂媚道,

  見項南飛沒有說話,她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物,迅速塞進了項南飛手中。

  項南飛不自覺地皺起了眉,將手中之物拿起一看,竟面色一白,而後迅速將雙手甩開,趔趄著後退半步!

  再定下神來,眼前哪還有宋郁的身影。

  項南飛看向被自己甩出去的蛇頭,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後槽牙,冷笑一聲,「又是她!」

  鎮郊的樹林中,宋郁喘著粗氣,選了棵粗壯的枝椏,一躍而起,半躺在上,樂呵道,「他強任他強,我跑路王中王。」她半躺著啃完逃跑路上順便買的熱包子後,心情大好,翻身跳下樹來,扛著泰山又晃蕩著折回小鎮。

  趕到客棧,已是深夜,宋郁翻牆而入,輕手輕腳地貓到項南飛窗下,在窗紙上摳了個小洞,將手中的迷魂香輕輕插入。

  這刺殺嘛,就是講究個一鼓作氣!

  她剛想鬆口氣,忽然覺得迷香另一頭多了一股力,「啪」!迷香點燃的部分被房內的人輕輕掰斷,與此同時,春雲劍已破窗而出,堪堪架在了宋郁的脖頸上。

  「進來!」依舊是輕緩溫潤的語調。

  「好嘞!」

  這就是識時務啊!宋郁緩緩起身,剛想向房門走去,那春雲劍突然抵近她的脖頸,宋郁吃痛的吸了一口涼氣,一道血痕自皮肉之下溢出。

  「就從這進。」房內的聲音再次傳出。

  宋郁翻了個白眼,後擺出笑臉,輕輕推開窗戶,迅速翻入。

  「蹲那吧。」項南飛點燃燭火後,端坐到床前太師椅上,提劍指了指床尾的床腿處。

  宋郁內心罵罵咧咧,面上只得照做。

  「說吧。」

  「哈?說什麼?」宋郁撓了撓腦袋。

  「我這把春雲啊,今年送走了太多人,但,好像也不多你一個!」項南風邊說,邊轉動著劍柄,劍身在燭光的映射下,發出道道銀光,晃的宋郁脊背發涼。

  「我說我說!您冷靜~」宋郁抬起頭,「嗐,我這身份不值一提,江湖小遊俠一個,這不,前些日子萬眾門發了道江湖追殺令嘛,要你首級,我這實在好奇,就來看看您是何方神聖,就看看,看看,沒有惡意!」


  話音剛落,春雲劍突然刺來,生生停在了離宋郁眉心僅一寸之處,劍身嗡嗡作響,宋郁雙腿一軟,跌坐了下去~

  片刻後,她又端坐起身,一字一頓道,「我乃孤月洞之人,你今日若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們洞主,定會用他那湛滿蛇毒的梨花扇,一寸一寸地劃開你的喉嚨!再將你拖到城樓上,扒光衣服,擺成舞姬的模樣!」

  刷!春雲劍銀光一閃,宋郁的一撮頭髮隨之飄落......

  宋郁愣怔了片刻,隨後握緊了拳頭,咬的後槽牙咯吱作響,心中暗道:看來軟硬都不吃吶!這廝欺人太甚了!士可殺不可辱,如此便同他拼了!

  宋郁迅速起身,舉起泰山一躍而起,朝著項南飛的腦袋砍去,與此同時,她的右腿發力,猛然踹向項南飛雙腿之間!

  項南飛一個側身,速度之快,輕巧躲過,又是一個轉身,輕鬆敲掉宋郁手中的泰山。

  宋郁隨即一個下滑,自項南飛身側滑過,轉而到其身後,袖中寒光一現,一把匕首滑至手中,向著項南飛的脊背狠狠刺去!

  就當那匕首將要刺入時,項南飛突然一個後空翻,到了宋郁背後,他左手死死扣住宋郁,右手抓起宋郁舉著匕首的右手,將匕首抵到了她自己的脖頸處......

  「孤月洞,還真是獨孤銀月調教出來的,招招下死手,不過,這火候還差的遠,徒有花架子罷了!」項南飛嘴角噙著不屑一顧的笑。

  「今夜栽在你這狗賊手裡,算我宋郁出師不利,你今個兒弄死我,下輩子我還追殺你!」宋郁罵罵咧咧道,隨後便閉上眼睛等死。

  「宋郁?沒聽過,孤月洞沒人了嗎,派你來?」

  「我呸,對付你種這欺師滅祖的狗賊,還用不著我孤月洞其他人!」

  宋郁話畢,身後的項南飛身體一僵,隨後一把將宋郁推了出去,宋郁一個趔趄,栽在了地上!

  「滾,再有下次,我這雙手不介意再多沾染一個女人的血!」

  宋郁起身,從窗戶一躍而出,與此同時,房頂上一襲白衣飄然而去。

  宋郁抬頭望了望月亮,還好,還能看到今晚的月亮和明天的太陽,她隨後揉了揉眼睛,「咦,我這是被嚇昏頭了嗎,怎麼好像看到了洞主......」

  輾轉一夜,直到日頭高照,宋郁都沒想明白,項南飛為何會輕易放過她,難道就因為她是女人?這好像也說不通,被項南飛血洗的華峰派,就有女弟子;難道是因為獨孤銀月的名頭?直覺告訴宋郁也不是這樣,他可是血洗整個門派的人,怎會怕一個獨孤銀月?

  這其中緣由不得而知,既然想不通,不如去吃飯吧,剛好想想下一步的打算。

  宋郁哼著曲,走到鎮郊一處麵館,摸了摸口袋裡不多的銀子,就這吧,看起來便宜些,唉,不知何時能取了項南飛的首級,不然銀錢都不夠用了!

  「老闆,來碗素麵!」

  宋郁話音剛落,一個抬眸,轉身便撤,「不要了!」

  「噌」!春雲劍插在了她面前的門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對我有意見?」,身後傳來項南飛的聲音。

  宋郁內心一陣咆哮,真是冤家路窄啊,這廂還未想好下一步計劃,怎地大白天就遇到這廝了,況且這人頭和刺客,大白天的在麵館相遇,不合理啊,也不合規矩啊!

  「嗐,怎麼會呢!」,宋郁終是硬著頭皮回了身。

  項南飛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門框上的春雲劍,宋郁趕忙拔出春雲劍遞過去,順勢在項南飛桌上落了座。

  「好巧,嘿嘿,您也來吃麵?」宋郁尬笑兩聲。

  「不然呢?」

  不然?不然你就吃屎去吧,宋郁內心罵罵咧咧,面上依舊端著笑。

  「你對我有意見?」項南飛似笑非笑,重複著自己的問題。

  「怎麼會呢。」宋郁滿臉真誠,暗想著我對你一個將死之人能有什麼意見。

  「哦?那為何看到我在這,你便要離開?」

  「額,那個......」

  「兩位客官的面,素麵一碗,肉麵一碗,慢用嘞您!」店小二突然送來兩碗面。

  宋郁舒了一口氣,這面來的好啊,把這問題糊弄過去了,項南飛這廝也太刁鑽刻薄了吧!

  宋郁端過素麵,剛想大快朵頤,卻感覺頭上仍有一道目光,她抬眸,果然,項南飛還在盯著她。


  「你怎地不吃肉麵?是不喜歡嗎?」項南飛竟擺出一臉認真的模樣...

  宋郁只想將這碗素麵扣他腦袋上,若不是沒取到這廝首級,沒銀錢用,誰他奶奶的吃素麵!

  「是!不喜歡!」她咬著後槽牙。

  「嗯,既然你不喜歡,我便自己吃了!」

  宋郁覺得自己的拳頭都硬了,她雙眸一轉,將手悄悄放入衣袖中摸索一會,而後抬頭笑吟吟道,「聽聞這小店肉麵是一絕,我呀,向來熱衷於研究美食,不知公子可否將肉麵借我一觀,我看看用料,學習一二。」

  項南飛單手支著下巴,點了點頭,另一隻手將面往宋郁面前推了推。

  宋郁笑吟吟的接過面,不動聲色地將左手指甲里的白色粉末輕輕抖落至碗中,右手拿著竹筷,挑動著面,「當真是一絕,用料考究!」

  隨後將面碗又推回至項南飛面前,「公子請用,坨了就不好吃了!」

  項南飛嘴角噙笑,夾起面送至嘴邊。

  宋郁低頭吃著素麵,眼角的餘光卻看向項南飛,心中默念:吃吧吃吧,吃完好上路!

  項南飛的竹筷在嘴邊停了片刻,忽然又放回碗中,他依舊看著宋郁,「我瞧著你身量纖纖,需得補補,這肉麵,你便吃了吧~」

  宋郁一口素麵沒咽下去,嗆得眼淚在眼眶直打轉,「不了,不了,素麵就挺好。」她連忙擺手。

  「吃吧。」項南飛眸色一冷,用指尖敲了敲肉麵的碗沿。

  宋郁忽的笑了,她還想著這項南飛之前怎會輕易放過她,原是在這等著她呢,這廝竟想毒死她!

  這天下,哪有刺客被人頭逼死的道理!人頭竟反客為主!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此處,宋郁放下了竹筷,握緊了泰山,她面上帶笑,將泰山慢慢拔出!

  就在她剛想一躍而起,與項南飛魚死網破時,突然「轟」的一聲,一黑衣男子手握短刀從天而降,直奔項南飛而去!

  只是可憐了店家這茅草房了,房頂被生生撞了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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