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道:「講。」
「這位宮女臣妾認識,她曾找過臣妾,介紹一種所謂的月事褲,並稱特意為女性設計,當時臣妾以為她頭腦不聰明,有些瘋癲,未曾將她的話放心上,昨日臣妾屋裡宮女正巧來了癸水,我便將那月事褲取出讓她試穿,宮女回覆說此物極好。剛剛又聽聞她一番話,臣妾想,這位宮女是真真正正想為同胞做點事情,如她有冒犯陛下或各位,請陛下恕罪。」
這時,碧落站了出來,我竟不知道她也在侍女當中:「陛下,我曾與這位宮女同在文昌閣當值,她看到諸位姐妹癸水期間諸多不適,便到閣中看書尋找能止血之物,又親自找材料做研究,她確實是想減輕我們女性的痛苦。」
李晏開口:「還有人要說話嗎?」
整個殿內又陷入一片死寂。
李晏問洛祁鈺:「王子,你意下如何?」
洛祁鈺撓著頭髮:「她既然有她的道理,我只能支持了。」
江慕寒笑道:「今日真是大開眼界,祁鈺,這位女子口才真是了得,你要是把她要回去我看也是每天被欺負的份,
依我看,宸國應該也分她一個丞相的位子,每日和李丞相唇槍舌劍,宸王說不定能從中收穫諸多治理國家的名言。
而且一男一女,陰陽相調,再也沒有人說宸國人打壓女性了。諸位,你們覺得有沒有道理。」
氣氛一下歡快很多,洛祁鈺也笑了起來:「國師所言極是啊,堂堂一國丞相都說不過她,何況我呢,惹不起惹不起。」
李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站到桌側,面向王座:「回稟陛下,臣女白珍珠。」
李晏:「你今日為自己慷慨陳詞,我很是欽佩。你的祖輩為宸國灑下熱血,我不會忘,宸國也不會忘。
祭天台的石柱上刻著所有為宸國犧牲的將士名字,七日之後的祭天大典,巫女不僅祈雨,也會為他們的亡靈超度。
朝代更替是世界亘古不變的事實,創建新的王朝不代表完全否定過去,今人的進程是靠踩在前人堆疊的台階上進步的。
本王此次邀請諸國前來赴宴,參加祭天大典,也是要世人知道,歷史在向前,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劣者汰。
百姓不會在乎誰是君主,誰能他們帶來太平盛世,他們就擁護誰。」
他說話語速正好,音量低沉卻有穿透力,每個字好像都烙在耳朵里,或許這就是帝王的威嚴吧。
也不知道遊戲中最後是誰統一了三國,還是說一直保持三國鼎立的狀態。
最後他的話語緩和了一些:「諸位貴賓,諸位愛卿,今日宮中為你們準備了煙花表演,可移步殿前欣賞。」
王座下揣著拂塵的宮人道:「宴畢。移駕。」
殿內的眾人紛紛起身,向外走去。
洛祁鈺繞過我從另一頭走出去,我掃了他面子,他不生氣才怪。
我快步跟上他,他沒有站在殿前中間的位置,而是往東側的欄杆處走去。
我追上了他:「殿下。」他回頭看我。一旁準備與之交談的部落首領自覺讓出來位置。
我停下腳步,「請你別生我的氣,我不是討厭你,是有自己的人生安排,怕你打亂我的計劃。」
他心不在焉:「我知道了。」
我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他:「剛剛端盤子下去的時候,我把另外兩塊你沒吃的糕點裝起來了。這是宮中老嬤嬤做的,只做今晚一次,明日她就退休還鄉了,再也吃不到這個味了。」
他眼中有一絲動容。
我繼續說道:「你沒來之前,我就聽說流塵國小王子英俊無比,還善良可愛,我想著你不會真的計較的,倒是我們國家那些老傢伙,你也看到了,我若不說什麼,他們指不定要把我綁了晚上送去你床上。」
他笑了。
此時煙花綻放在他晶亮的眼睛裡。
他轉過頭看漫天的煙花,我也跟著他目光看去,這煙花一點也不比我在跨年夜看到的差。
他接過了我手中的糕點,對我說道:「我沒有生氣,反而謝謝你為我擋了一災。」說完走回殿前,估計是要和李晏說些場面話告別。
我開始疑惑,他這話什麼意思,我為他擋了一災?
我吐了一口氣,這些權貴們,真是一個都沒法得罪,還好是愛玩愛鬧才20歲的洛祁鈺,要是換個成年男人,早把我拖出去杖斃了吧。
不對,我剛剛為何那麼氣焰囂張,敢和丞相對峙,還折辱洛祁鈺,完全不把李晏和文武大臣放在眼裡,我雖然是穿越而來,但身份本就是宮女,誰給我這麼大的膽子在這開批鬥大會的。
我心慌不已,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的舌頭不受控制了?可我那一刻真的氣急敗壞。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你這些好手段,怎麼不用在我身上。」
我聞言一驚,向後退了一步,跌在一個人的胸膛里。
我想走出去,他伸出左手箍住了我的腰,我下意識伸出雙手保護自己的脖子。
他聲音含笑:「記起我了?」
我毛骨悚然:「你不會是想在這殺了我吧。」
他覺得好笑:「我又不是殺人魔,而且你這麼有趣,我怎麼捨得殺你。」
我側過臉看向身後:「你想做什麼?」
他摸著我肚臍向上那寸裸露在外的肌膚,我一陣顫抖,與他的胸貼的更近了:「你這個色狼。」
他動作一滯:「你說我什麼?」
我說道:「你不是色狼是什麼,初次見面就看我身體,第二次見面又摸我身體。」
他哼了一聲,似是不屑。
我說道:「你這麼愛摸,怎麼不直接摸我的胸。」
他似乎受了驚嚇,立即鬆開了手,離我兩步遠。
我看著他像是吃了大便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雙手抱胸看著他,像男人打量女人一樣從頭到腳掃視他。
這個遊戲裡,我最沒興趣的就是這個國師,整天穿著像辦喪事似的,臉比我還精緻,皮膚比我還好,說話陰陽怪氣,要不是他是男主,我都懷疑他是個GAY。
他說道:「沒良心,我今天可是幫了你好幾次。」
我抬眼看即將結束的煙花:「今天的場面你也看到了,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後面排隊去。」
最後一朵煙花結束,他開口問我:「排了多少人了?」
我看向他:「你現在是第101個。」
這時李晏身旁的那個男宮人走了過來,跟江慕寒行了禮:「國師,陛下在殿外給您備了馬車,有侍衛護送您到國館。」
我不禁問道:「宮外有夜鬼,普通侍衛能行嗎?」
他笑了:「你在關心我?」
男宮人道:「車馬侍衛都有女巫大人的法印,夜鬼不敢近。倒是白姑娘,國主邀請您走一趟。」
我一下驚慌起來:「國主是要殺我嗎?」
江慕寒抱著胸:「你現在跟我走還來得及。」
我跟上了宮人的腳步:「國主臉色可好,是不是正在發怒?」
穿過歸一殿旁長長的復道,又轉過幾個迴廊,來到了李晏的寢殿上陽宮。
這是我入宮一個月第一次來到東殿,裡面靜得出奇,給人一種壓迫感。
所有宮人們無一例外低垂著頭,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不會提起沉淵劍將我腰斬吧,遊戲裡可沒說他是個暴君。
踏過無數個高高的門檻,來到一個堆滿蠟燭的殿內,無數燭火將房間照得如白晝。
殿內的房梁比別處都高,巨大的幔帳從上拖到地面。我眼前的幔帳裡面幾個宮人正在伺候他寬衣解帶,要是以後碰到白澤,我一定要告訴他,一個人服侍他還是保守了,有三個人為他換衣服。
我匍匐在地,「參見陛下。」
只有換衣服的聲音。
衣服換好了,所有宮人退出宮殿。
李晏問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