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年豬這活兒啊!不是每個人都能幹的。必須五六個壯勞力幫忙,你按腿我按身子,要把豬按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然後殺豬匠就會把早就磨好的殺豬刀拿出來,往豬脖子上一送。如果豬沒死透,就再往裡一送。得了,豬就殺好了。
額,殺這小豬崽要不了這麼大陣仗。
只見林父跟楚老頭兒死死按住小豬,整個村子都響起了小豬悽厲的叫喊聲。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只是殺豬手楊安黨還遲遲不就位。
「老大,你還沒磨好啊!」楚老太爺催道。
「就來。」楊安黨不慌不忙地朝著殺豬刀澆了澆水,慢慢地磨著。
「媽耶,急死個仙人。」楚老太爺出口成髒。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林父笑呵呵說。
「趕緊的,手都按酸了!」那小豬感覺不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拼命掙扎,楚老太爺覺得按小豬這活兒太累人。
「老太婆,快來幫我擦擦汗!」他覺得他應該特殊照顧一下。
楚老太太才沒得時間看自家老頭兒呢!她全身心都在大哭不止的楚楚和辭辭身上。
「嗚嗚嗚,花花可憐。」辭辭道。
「豬就是拿來吃的。」楚老太太解釋。
「花花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吃它。」楚楚不懂就問。
春妮……
「我昨天做的米花糖放哪兒去了,我怎麼找不到啊!楚楚,要不要你幫我找一下?」
楚楚的眼淚花兒還在眼眶裡打轉,聽到媽媽說米花糖,眼淚立即就回了眼眶子。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我帶你去找吧!」楚楚也顧不上那啥子花花了,滿心滿眼都是甜甜的米花糖。
「我也要。」辭辭舉了手。
「那你們都去吧!」楚老太太和春妮把兩個小傢伙哄回了家。
等春妮再出來,小豬都已經殺好了。
楊安黨正在小豬身上澆開水。
「已經退毛了啊!這麼快。」春妮湊進去蹲著看。
「走遠點,小心開水落你身上,給你燙幾個水泡兒。」楊邦明聽說春妮家殺豬也就跟著來了。
他是不會殺的,打下手還是可以。
「這豬你打算怎麼吃!?」他問。
「烤乳豬。」春妮回。
楊邦明在羊城時是吃過烤乳豬,想起那鮮嫩的口感,也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烤乳豬是滿漢全席中主打菜餚之一。在南北朝時,賈思勰已把烤乳豬作為一項重要的烹飪技術成果而記載在《齊民要術》中了。他寫道:「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壯若凌雪,含漿膏潤,特異凡常也。」
這道菜是由中原地區傳到如今的羊城地區。那邊的廚師根據當地口味調整出了如今遠近聞名的烤乳豬。他們為了使乳豬甘香,創造了醃製的「三板斧」。一是香料塗腔,即用優質香料塗抹乳豬內腔;二是糖水淋身,即用冰糖開成糖水燒沸淋遍乳豬全身;三是濃汁刷皮,即用柱侯醬、南乳等廣式醬料開成汁醬、在豬皮上塗抹均勻。在燒烤過程中,也是非常講究的,他們採用「三步烤」,先是全豬小火烤15分鐘,然後把頭臂烤10分鐘,用花生油塗遍豬皮後烤豬身30分鐘。廣式烤乳豬除了烤工要得,上碟時刀工也是絕技。師傅把全豬在耳朵下邊脊背部和尾部脊背處各橫切一刀,分成兩片,在每片中線又各直切一刀成四條,用刀分別將皮去,每條切成8塊共32塊上碟。
這烤乳豬吃起來,怎麼說呢,入口即化,齒頰留香。再配上林家的那罈子果酒,那味道,只能用一個字絕。
這烤乳豬端上桌,第一個上手的永遠是楚老太爺。
「燙,燙,燙。」連聲呼燙的楚老太爺並沒有因為燙稍微等一等。他迫不及待地把豬肉放進嘴裡,滿意地哼哼。「我先替你嘗個味道。咦,這肉太細滑,一下子就滑到我的喉嚨里去了。還沒嘗到味道呢!」他對著一旁看著他的兩桌人笑了笑,「嘿嘿,我再嘗一口,就一口。」
話畢,楚老太爺又夾起一塊兒乳豬肉,放進嘴裡,他這次細細品嘗了一番,「嗯,鮮嫩多汁,入口即化。好吃。」
楚老太太懶得管自家作怪的老頭兒,招呼大家。「行了,趕緊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眾人才嘻嘻哈哈吃起來。
「不要吃花花。」楚楚終於想起了她的小豬仔。
何宴清還不知道情況,自顧自地夾起了一塊兒豬肉放在楚楚碗裡,叮囑道:「小心吃別噎著。」
楚楚夾起碗裡的肉放進嘴裡,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好吃,這肉肉真好吃。
但她還是沒忘掉自己的小花花,她問媽媽:「我的花花呢?」
「你吃掉啦!」春妮壞心眼地指著她的小嘴。
楚楚急忙捂住嘴,然後哭了。「嗚嗚,花花真好吃。我對不起花花。嗚嗚嗚嗚嗚。」
春妮……
何宴清又夾了一塊兒放楚楚眼裡,後者的眼睛裡亮光一閃而過,隨後耷拉下了眼皮。
花花這麼好吃,她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
腫麼辦,好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