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延緩緩開口。
「遲延,我的想法已經很清楚明了了。希望你尊重我!」
遲延聽到這句話神情有些失落,他此時此刻坐在我身邊,低著頭就像秋天搖曳的落葉。
那麼的脆弱,有種凋零的美感。
「熙熙,我明白了!那,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他收斂了自己的失落,變成淡淡的微笑,我敷衍的點頭。
最後視線又落在他的喉結罩上,指了指提醒他。
「喉結罩要帶好!」我不悅的皺起眉頭。
我一點兒都看不慣,遲延連忙慌亂的整理。
「對不起,抱歉!這個可能有些鬆了。」
「如果不合脖子就換一個。」
「我會的!」遲延紅著臉說道。
我不想再看遲延,遲延也沒有準備離開。
大概十分鐘後,病房的門被打開,那個警察走了出來。
女警察看我的眼神變得和善了很多,「裡面的孕夫醒了,他說了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可以回去了。」
說完女警察就朝著電梯走去。
聽到這句話我鬆了一口氣。
我不耐煩的對著走進電梯的女警察罵道,「真是有病!遲延,你聽到了吧?知道我是清白的吧?」
雖然我是人渣,但我也不希望被人冤枉。我也不想吃任何的虧!
遲延連忙道,澄澈的眼睛充滿了對我的理解,「熙熙,我相信你!」
說完,他又低著頭沉默的站在我身後。
「你先回去吧!」我不耐煩的對著遲延說道。
「我們一起回去。」遲延的聲音柔柔弱弱。
「我現在還不能走,我替那個愚蠢的孕夫交了那麼多錢,我不能不要回來!」
「我幫你一起要,兩個人會更好要一些。」
我聽到這裡,覺得這句話非常有道理。
我雖然不再愛遲延,但遲延卻是在無私的愛著我。
身為女人,我不想付出真心,看不上遲延的身世和工作,卻同樣的享受著他對我的好。
我推開門,走進去,遲延緊隨其後。
門又被關上。
「喂,你也承認了我根本沒有撞你!你快把我的錢還給我!」我氣沖沖的走到病床上,揪起孕夫的脖子前的衣領。
寬大的病服,被我這樣一揪,裡面的春光傾瀉而出。
面前的人,面色蒼白面容精緻柔和,毫無攻擊性,就像是一個遺落在地上的天使。
怒氣沖沖的我,反而像是一個惡魔。
我立刻鬆開了手。
「錢?」
男人似乎有些疑惑,氣息微弱的說道。
「藥費!熙熙為你墊付了差不多一萬塊錢的醫藥費,熙熙既然沒有撞你,醫藥費你就要還給她。而且,還是她救了你,把你送到醫院。」遲延立刻說道。
這個孕夫立刻也明白了,然後有些為難的說,「可是我現在沒什麼錢。」
他緊張的蒼白的手指緊緊的抓著白色床單。
我,「……」
特麼!我,他爹的!
我心裡問候了一百遍這個男人的祖宗!
我握緊拳頭,眼睛充滿血絲,「爹了個根的!你這個男人是想找死是不是!?別逼我打孕夫!」
我衝過去要揍他,幸好擁有理智的遲延拉住了我。
「這個錢你到底還不還熙熙?!熙熙幫了你,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如果她不送嗯去醫院,不給你墊付醫藥費,現在你恐怕就一屍兩命了!」
「我現在真的沒錢,我的錢都被那個渣女給騙光了,現在她還和我離了婚。我現在身無分文淨身出戶,我就是今天簽離婚協議的時候,才知道我的財產都被他偷偷轉移走了!」
孕夫眼睛中氤氳著淚水。
他小聲啜泣著,一滴一滴晶瑩的淚水如同珍珠,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滑過。
遲延一愣。
我的心情同時也是五味雜陳。
我沐熙雖然渣,但也沒有渣到這個程度。
不,其實我內心深處還是覺得自己是個好女人的!
遲延也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我,那眼神滿含熱切,有個極渣的女人與我對比,我立刻簡直是好女人典範了!
我能看到遲延對我的眼神重新充滿了愛意和信心。
我卻一陣頭大!
「你女人確實是個人渣!」我瓮聲瓮氣道,「但我現在失業了,身無分文,自己都養不活。於情於理,你要還錢!」
「謝謝你們送我來醫院!」
「可沒有我,我沒救你,只有熙熙。」遲延道。
「謝謝你,熙熙?」
我,「……」
「我會把欠你的錢還給你,我掙錢能力很強的,現在我只是被那個渣女騙了。等我好了,我很快能賺到很多錢,到時候加倍還你。」
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眼神充滿著剛失去孩子以及被愛人背叛的痛苦。
他有他的痛苦,可這和我安沐熙又有什麼關係!?
我對他絲毫沒有同情。
我只想要回我的錢!
到時候?到時候就是沒有時候!
我根本不聽他胡扯。
這根本就是託詞而已!
「別廢話那麼多,快點給錢!」我又暴躁起來。
遲延立刻安撫起我暴躁的情緒,溫柔的道,「熙熙,你先不要生氣,我們讓他立個字據寫張欠條。這些有法律效力,到時候逃不掉他。」
孕夫聽到之後撇了撇嘴,也沒拒絕,「好!」
遲延從包里掏出紙筆,與這個男人立刻字據。
他是個做事情有條理規劃的人,隨身包里放著一個備忘錄,還有一個微型的小筆。用來記每天要做的事情。
反觀我,就比較隨性自由。
「你叫陳凌楓?」我聽到男人說他名字時,皺了下名字,「如果是假的,到時候……」
「你可以看我的身份證,我的東西都被警察放在那個柜子里了。」
他揚了揚下巴,看向病床上的床頭櫃。
我拿出來,是一個皮夾,還有一個屏幕有裂紋的手機。
他的手機我還可以先沒收,當做抵押品。
我按了下他手機的電源鍵,手機不亮。看來是摔壞了。
我要這破手機有什麼用!?
氣憤的扔給他,他的皮夾比他的臉還乾淨。
裡面赫然躺著一個身份證,身份證上有個中規中矩的人臉,還有名字叫做陳凌楓。
「身份證我沒收了!等你還回錢,我再還給你!」我惡狠狠道。
然後卻聽到那個虛弱的男人蒼白一笑,眉眼彎彎。
他這副樣子真的很有病弱的破碎感,讓人忍不住就要捧在手心裡呵護。
「你笑什麼!?」
「恩人,你還真是可愛。」
我立刻覺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我堂堂一個大女人!
你一個小男人覺得我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