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盛汶竹

2024-08-31 17:33:37 作者: 小白敬上
  春姨娘,名為念春,原本是盛汶竹生母的配房丫頭,跟著盛汶竹的生母嫁到盛家的,在盛家待了幾年後,被盛汶竹的生母做主,提為了姨娘,是以跟盛汶竹的關係比其他人要親近些。

  盛汶竹的生母過世之後,盛永璋做主讓春姨娘過來照顧盛汶竹日常起居。

  「大姑娘,您可是醒了,昨天可是嚇死姨娘我了,當初大小姐把你託付給我,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給地下的大小姐交代。」

  春姨娘猛然推開房門,急迫的來到汶竹榻前,臉上滿是關切之意,卻因來的太過匆忙,腳下一滑,膝蓋直接撞在了床榻上發出一聲悶響。

  櫸木造的架子床結實又雅致,其上雕花工藝不凡,即便被撞,依舊穩如泰山。

  只是苦了春姨娘,悶響之後臉上的關切轉眼變成了一臉苦楚。

  她本想表現一下,讓汶竹知道自己心裡著急她的傷勢,卻不想步子邁大了磕到了腿,瞬時窘迫起來。

  「姨娘慢著些。」

  李子柒,不,應該是盛汶竹,看著春姨娘略顯的囧樣,趕忙去攙扶。

  丫鬟翠萍眼疾手快,將春姨娘扶到床邊坐下,撞上的地方已然紅腫。

  「姑娘,初春剛過早晚間天尚且寒著,您還是披件衣裳的好。」

  隨後她又打開柜子從中取出一件長衫,給在床榻上汶竹披上。

  「行,麻煩你了,我已經沒事了。姐姐去好生歇著吧千萬別累壞了身子。」

  汶竹抬頭輕笑,臉色因傷還略顯蒼白,只是一雙讓人為之傾倒的眼睛依舊明亮璀璨。

  翠萍這一夜確實折騰,雙目微紅,張嘴正想要說點什麼,搭長衫的手背卻被輕輕拍了拍,正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

  有些話不用說,一個眼神已知彼此心意。

  「翠萍去歇著吧,大姑娘這裡有我呢。」

  春姨娘緩了會兒,腿雖還痛卻也好了不少,此時也跟著說道。

  「我在門外候著,姑娘有事隨時叫我。」

  翠萍知道兩人有話要說,給兩人沏好茶水便走了出去。

  「姨娘,昨天的事,老太太和大娘子那可是有公論了?」

  汶竹手中輕扯長衫,這是江南蘇繡,輕若毛羽軟弱無物,一手則是捂著後腦,順勢低頭望向眼前的春姨娘。

  盛汶竹的記憶里並不完整,因何事跟陸家姐妹起衝突,在她腦子裡很是模糊。

  只隱約記得那兩個人把她推倒,一個不慎後腦磕在桌角上,寸之又寸,讓她差點丟了性命。

  不對,準確的說,盛汶竹確實是死了,讓李子柒穿越過來,成了新的盛汶竹。

  樟木床打的略高,盛汶竹跟春姨娘面對面坐著,彼此看著,心中各有計較。

  春姨娘沒想到汶竹上來便問這個,頓時一驚。

  被搶東西,大姑娘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每次有了委屈,她也只是回來關上門蒙在被子裡哭,這次怎麼主動問起來了呢?

  春姨娘隱約間感受到汶竹的變化,略微錯愕抬頭之後頭又垂下,心中斟酌著該如何回話才好。

  大姑娘……這是轉性了?

  「昨天姑娘受了傷,人直接昏死過去,腦袋後邊鼓起個大包,老太太讓人喊來郎中把脈看診,說是傷了後腦恐怕危及性命。

  當時把盛家人都給嚇壞了,也沒人去管陸家姐妹,等姑娘稍微好點了才知道陸家大娘子先把陸家姐妹領回去了。」

  她斟酌半晌這才開口道。

  汶竹蹙眉,略一琢磨便咂摸出了味道。

  盛永璋官居從六品,是如今登州府的州丞,而陸家家主陸禮陘是正六品,登州知州,正是盛永璋的頂頭上司。

  盛永璋這個家主不在府上,昨日也不過是盛家大娘子跟陸家大娘子婦人之間的走動,卻不想女兒家之間出了這麼大的事。

  要是出了命案,陸家兩姐妹都要被判刑,殺頭或者流放。

  養出個殺人犯的女兒,陸家的名聲也就毀了。

  正因為如此,陸盛兩家都不敢貿然行事。

  好在盛汶竹福大命大,沒有鑄成不可逆的大禍。

  但同時問題也來了,人死了是大罪,現在人沒死,又該怎麼給陸家姐妹定罪呢。


  陸家人斷然不會讓陸家背上殺人未遂的帽子,盛家人又不想得罪狠了陸知州,這才犯了難,畏縮著不知如何是好。

  往輕了說,這是兩家孩子之間的打鬧,陸家姐妹出手沒輕沒重,只要盛家人不追究便可揭過去,但盛家人能答應嗎?

  往重了看,這是殺人未遂致人重傷,這頂帽子要是扣到陸家人頭上,以後誰還敢找陸家子女議親,恐怕已經成婚的陸家女兒,在婆家也不會好受,到時候一句殺人犯家的女兒就逼死個人了。

  她心中念頭急轉,春姨娘來了,大娘子跟太太估計也快到了,而陸家恐怕也會在今天登門。

  是懲治行兇者,還是既往不咎呢?她一時難以抉擇。

  她倒是有心為了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討個公道,只是對於昨日起衝突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不知在哪裡下手。

  「陸家兩姐妹現在在哪?」

  「昨天她們嚇壞了,兩個人只知道哭,被陸家大娘子押回陸家去了,聽說昨夜就在祠堂外跪了一夜,陸家管事的說等著陸家老爺回來發落。」

  陸家的兩姐妹,名為陸初璃和陸初晴,是陸家大娘子所生的嫡女,備受陸大人寵愛。

  春姨娘抬頭偷看幾眼汶竹,繼續道,「陸家大娘子昨日晚些時候到盛府拜會過太太和娘子,太太跟前的孫嬤嬤已經去請老爺回來。

  大姑娘受了傷,這不是盛家自己的事,還牽扯到陸家那兩位姑娘,太太和大娘子也不敢輕易定奪,要等老爺回來再給咱們一個交代。」

  待此話說完便偷偷去打量起汶竹的表情。

  讓她失望的是,汶竹臉上古井無波,老太太跟大娘子不想也不敢拿主意,只能把盛永璋叫回來。

  盛汶竹的性子柔,因一味忍讓逐漸演變成了被欺負的對象,在盛家人是這樣,現在陸家人也敢這樣。

  記憶里,盛汶竹始終是弱弱的模樣,誰都敢過來欺負一下。

  「姨娘,我有件事求,希望你立刻去辦……」

  「說什麼求不求的,大姑娘有事您就說。」

  春姨娘這些年來膝下無子,一直把盛汶竹當成下半輩子的依靠。

  如盛汶竹所想,老太太和大娘子過來看望,自然是一番噓寒問暖,只是怎麼處置罪魁禍首卻是默契的都閉口不提。

  盛汶竹嘴角上揚,果然如此,這兩位如她所想,嘴上說的關懷備至冠冕堂皇,心裡邊卻是避重就輕能躲就躲。

  也能理解,畢竟陸禮陘官拜登州州丞,正是她那個便宜爹的頂頭上司,老太太和大娘子嘴裡連個討公道的話都沒有。

  因為這點事影響了那便宜爹的仕途,盛家人肯定不會認。

  「娘,汶丫頭已無大礙,是不是派人告知陸家大娘子一聲?」

  兩人一起從瀟湘閣出來,大娘子跟在老太太身後,開口詢問道。

  只是這一句卻讓老太太前進的步子驟然停滯,木然轉身,臉色鐵青的可怕。

  「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盛家的大娘子,汶丫頭的嫡母。」

  老太太臉色難看的厲害,若不是因為特殊原因,她怎會願意讓如此愚婦進門,心裡的火氣壓了又壓。

  「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了,若是連最起碼的親疏遠近都分不清楚,那也就別當盛家的大娘子了。若是不小心讓老爺聽見,你就準備自請下堂,回你們郭家去吧。」

  大娘子嚇的頭埋進胸前,只是這動作在老太太眼裡更加不堪,只能眼不見心不煩的快步回了萬福堂。

  「老夫人且吃些果子,切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孔嬤嬤端來一盤凍梨給老太太吃。

  「這個蠢貨,愚不可及。」老太太依舊怒氣難銷,在自己屋裡直接罵了起來,「不過是跟陸家大娘子吃過幾次茶,賞了兩次燈就分不清親疏緣盡了,那汶丫頭可是她親姐姐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她的親外甥女,如今一片心都放在了陸家身上,簡直是愚不可及。」

  「大娘子那是聽了別人的話,知道陸老爺能直接關係到老爺的仕途,這才想要巴結陸家大娘子。」

  「巴結也沒這種巴結法,這事要是傳出去,永璋以後還怎麼在官場上做人。德不配位,必有災禍,要不是看在她為盛家生了個兒子,哼哼。」

  汶竹跟春姨娘同院,卻各在東西一角,各自過各自的日子,只有在瀟湘苑裡吃小廚房時才會多有碰頭。

  可今天春姨娘出去了一趟,回來就一直在汶竹屋裡待著,一直到晌午,盛永璋公幹回府,直奔瀟湘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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