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那頭仍然沉默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林安安一個人站在光屏閃爍的監控室中,她微斂雙眸,神色複雜。
通訊一直處於接通狀態,對方卻一直不曾開口。
林安安無聲地等了片刻,這才緩緩道:「霍齊雅?」
「不是說好了嗎?」霍齊雅的聲音終於從那頭傳來,她的語氣很淡,像是幽深海域中緩緩游來的小魚,不帶有一絲光亮,卻也察覺不出任何敵意。
林安安聽到她又說:「沒徹底完成這件事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聯繫了……」
林安安聽著她看似平穩卻又有些擔憂的話語,幽深的眼眸中倒映出光屏上的影像,她低聲說:「放心吧,現在不會有人發現的。」
宿長風帶著常洵去了囚籠,特意叮囑雪萊星系的最高層這段時間不要進入衛星監測室,她在這裡,沒有人會出現。
霍齊雅的聲音柔和了一些:「什麼事嗎?」
「宿長風帶著常洵去囚籠了,常洵不簡單,他們不可能無功而返。」
他們這一路走來,林安安很清楚常洵的實力。
在常洵還是宿鳴的時候,那個少年即便稚氣未脫,卻仍舊能夠在一切危機和慌亂之前迎難而上,將一切危險都扼殺於搖籃之中。
不論是碎星流的機甲失控,還是薩里要塞被她放出來的「噬」……
「所以,霍齊雅,你現在在哪?」
「我明白了,」霍齊雅只是淡淡地說,「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發現什麼的。」
「你打算怎麼做?」
「鋪墊了那麼久,」林安安聽到了霍齊雅難得的笑聲,「當然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了。」
她瞬間明白了霍齊雅的打算。
她頓了頓,滑動個人終端,看了一眼雪萊星系修復星網連結連接點的進度。
——百分之九十七。
她說:「我只需要一小會,雪萊星系這最後的一點就完成了。等它完成了,我幫你儘可能低關閉囚籠附近的所有戰備和監控系統。」
話落,整個監控室安靜了下來。
林安安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個人終端的通訊已經被那邊主動切斷了。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衛星監控里,那個離囚籠越來越近的金色星獸。
「真是……和我演什麼冷漠啊……不就是擔心我暴露嘛。」
她抬起手,白皙的手在這光線暗淡的房間中有些發暗,骨節分明。
林安安在個人終端的投影上點了幾下,一個界面談了出來。
宿鳴和喬伊斯跟隨著薩里空間站被炸毀之後,她曾經在宿長風的個人終端里,安裝了一個關注浮屠上線情況的軟體。
宿長風並沒有卸載。
……
光線越來越暗。
周圍分明圍繞著幾個星系,遠處還有星光在閃耀,星河中點綴著點點星辰。
可前方卻是滿眼的黑暗,幽深寂寥,像是從地獄而來,深處那虛無縹緲的黑長著觸手一般,仿佛看上一眼,就會有一雙手將人拉入深淵。
無論遠處星河如何燦爛,光明根本無法抵達這裡。
常洵撐起一個精神力護罩,將他和身下的金色星獸包裹在內。
他微微仰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一片黑暗。
他那烏黑的眼眸中的黑色似乎和這片漆黑融合在了一起,看不出一點倒影。
「這裡就是囚籠嗎?」他用精神力波問宿長風。
很大的一片,望不見盡頭的黑暗,甚至看不到另一方任何一片星海和星系。
宿長風對他說:「是,再往前走,就會有一個透明的能量罩,是兩萬七千年前用大部分戰士的生命能量構成的,『噬』無法直接穿過,我們沒有障礙。」
他們漸漸靠近了。
最終,宿長風在一個透明的薄膜面前停了下來。
常洵緩緩地眨了眨眼,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景象,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一下這個看似十分脆弱的囚籠。
他的手掌堪堪停在了壁壘上。
沒有任何的觸感,似乎這個囚籠並不存在一般。
「……果然對我們沒有任何約束力。」
宿長風輕笑了一聲:「是啊,不過進去之後也必須用精神力一直包裹著自己,不然的話,不說『噬』會一擁而上,這個囚籠就會直接將我們留在裡面。我當年剛誕生的時候,就是被封印在裡面的。」
「那時候『噬』沒有對你動手嗎?」
「沒有,」宿長風不假思索地說,「我在封印狀態的時候,生命能量沒有外泄,它們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在它們當中。」
常洵愣了愣。
宿長風……到底是為什麼會誕生呢?
他是這個宇宙自我衍生出來的一線生機嗎?「噬」誕生於宇宙中央,主系統察覺的那一刻就關閉了這個世界,那麼……囚籠裡面,會有主系統當初留下的痕跡嗎?
他低垂下雙眼,靜靜地看了一眼宿長風。
「我們進去吧。」他說。
下一刻,金色的星獸在太空中輕輕一躍,透明光罩被扯動一陣波瀾。
常洵只覺得黑暗突然被灌入他的眼中,他撐著精神力防護罩,能感受到數不勝數的東西似乎在衝撞著防護罩,卻看不到任何情況。
宿長風的前爪上,他的個人終端還開著——他需要個人終端時不時地穩定他的成熟過渡期。
他搖擺了一下尾巴,耳朵上下晃動著,不過片刻,常洵只覺得身下突然空了,他漂浮在其中,緩緩地站在虛空之中。
一個寬大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手臂,在這片冰涼的地方帶來難以忽視的溫熱。
個人終端的照明燈倏地找出明亮的白光,常洵抬頭間,猝不及防看到了宿長風那雙藏著星辰的金眸。
宿長風的眼中看不到一絲的慌亂,他的神情同他那帶著溫度的掌心一樣,讓人有著出乎意料的依靠感。
「原來它們在囚籠里是這樣的……」
宿長風用精神力波和他交流著,常洵卻下意識看了一眼這人的嘴唇。
有點干,還有一處微微破了皮。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這才定了定心神,抬起頭來環顧四周。
在白熾光的照耀下,他第一次看到了「噬」。
這個出現在他的記憶里無數次,出現在他們的交談中無數次的黑暗生物。
他和宿長風的身周,漂浮著一個又一個看似沒有意識、緊閉雙眼的「噬」。
大小不一,通身黑色的毛髮,唯有腹部一小塊白色,尖尖的耳朵……
這些「噬」被囚籠封印,正在沉睡著。
常洵將剩下的精神力往外散播而去。
他緩緩地對宿長風說:「有的實力一模一樣,有的實力差的很多……」
「這就是『噬』之間的等級了。他們一出生就註定了等級,即便沒有任何思維,低級對高級的服從是絕對的。這裡是最外圍,都是很普通的『噬』,也沒有任何其他東西,看不出什麼的。我們必須要再往裡走。」
宿長風拉了拉常洵的手臂。
常洵將外放的精神力收回,他微微低頭,看著對方那寬大的手掌,只覺得心安得很。
他對宿長風笑了笑:「好。」
與此同時,確保這裡暫時不會有大危險,常洵在腦海中喊道:【小六,開機吧。】
【唔……?】小六的聲音像是剛睡醒一樣,【咦?洵洵,你們進來了?】
【對,目前看來,囚籠里的「噬」都在被封印狀態,似乎威脅不到你,你幫我看看這裡有沒有主系統留下的痕跡。】
【好的!】
常洵被宿長風拉著,他們的精神力推開了面前漂浮著的「噬」,迅速地朝著深處而去。
「常洵,」宿長風的精神力波自前方傳來,「我總覺得,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聞言,常洵心下一凜。
宿長風居然有著和他一樣的感覺。
這群生物,沒有意識,沒有理智,等級分明,低級對高級絕對服從,像是悍不畏死的惡蟲一般。
這樣的特性……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
孟軒打開了門。
裝潢公司的人帶著幾個機器人走進來,和他客套了一下,毫不拖沓就開始根據孟軒的選擇布置起了林安安這個臨時的家。
一捧又一捧永生花被擺放在合適的角落,原本毫無生氣的臨時住所被裝扮得花團錦簇,充滿了各種顏色。
孟軒手中拿著準備好的求婚禮物,他左右看了看,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沙發旁的小櫥柜上。
「嗯……放在這裡好了,到時候找個理由讓林安安自己打開……」他念叨著,走上前就打開了第一層的柜子。
一盒藥品映入他的眼帘。
各大家族的孩子自小就認識,孟軒自然也認得這個藥品。
林安安一出生就有著先天性的心臟疾病,這個即便即使是科技發達的現在,也同樣很難找到匹配的剛剛失去主人的心臟進行移植。如果沒有定期服食藥物,甚至會出現心梗之類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次知道林安安和他一起被選中陪在宿長風的身邊時,孟軒會這樣驚訝。
他伸出手,將這盒藥品拿了出來,放到了別處,把這個柜子空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求婚禮物藏進去:「真奇怪……為什麼那盒藥像是沒開封過一樣?林安安不用的嗎……」
孟軒沒有思索太多。
在機器人的幫助下,大廳立刻就被裝飾好了。
接單的人將一捧昂貴而又美麗的永生花遞到了孟軒手上:「先生,這是您求婚時用的花束。」
孟軒天生是個面癱臉,他看似冷著一張臉,實則內心漸漸緊張的不得了地接過花,只覺得面前的奼紫嫣紅都在圍觀他。
「謝謝,我已經在星網上結帳了。」
那人對他笑了笑,也道了聲謝謝,帶著機器人就離開了。
自動門悄悄關上,孟軒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椅上,看著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
深藍色的西裝,搭配的是最不會出錯的白襯衫,領口還別了一個小小的玫瑰胸針。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心跳得也太快了。
前幾日籌備的時候,孟軒一直沒有太大的感覺,他準備了太久,反倒漸漸有了平常心。
可是就在這一刻,永生花堆滿了大廳,餐桌上擺放著價值萬千的紅酒,溢出香氣的蠟燭搖曳著。
孟軒靜靜地坐在那裡,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他平日裡和宿長風那如出一轍的吊兒郎當完全被收斂了起來,他像是慫了一樣,開始擔心起林安安的反應。
林安安是喜歡他的嗎?
起碼不會反感吧……
這麼多年了,林安安也沒有什麼其他走得近的人。
永生花也是她喜歡的品種,求婚禮物更是孟軒積攢了多年的積蓄。
她那麼喜歡化妝。
孟軒按了按胸膛,想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一點。
冷靜……
這次不行就下次嘛!
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給林安安打出了通訊。
通訊響了很久——不知道林安安是在和別人通訊,還是太忙了沒空。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通訊那頭才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老孟,有什麼事嗎?」
孟軒極力讓自己的語調像平常一樣:「我有事要和你說,你能回來一趟嗎?」
「有事?通訊里不能說嗎?」
「嗯……是比較重要的事情!不適合在通訊里說。」
那邊沉默了幾秒,這才答道:「好,雪萊星系的星網連結點還差百分之三就修復完成了,我一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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