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甦醒

  赤狄微微皺眉，神色間閃過一絲悲涼，「這世間……再無九命相柳……」小夭恍然回神，臉上泛起一抹悲傷，「抱歉，一時恍惚了。」

  赤狄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起來吃飯吧，睡了這麼久，也該餓了。」小夭起身，簡單梳洗一番，隨赤狄來到桌前。

  小夭望著這一大桌子精緻的吃食，忍不住感嘆：「你可真夠奢侈，一頓飯而已，竟吃得這麼鋪張。」赤狄笑笑說：「人生百態，於我而言，卻只看過世間險惡，只嘗過粗茶淡飯，如今好歹是鬼方族長，過得奢侈些，也不枉偷生這一世。」小夭聽了，不禁想起相柳先前的日子，死斗場上絕望廝殺，供人取樂！極北之地，亡命天涯！辰榮軍中刀尖舔血，居無定所。最後的最後，被萬箭穿心，戰死沙場。他這一生經歷了太多苦難，卻從未有過安穩舒心的日子。小夭不由的紅了眼眶，心口生疼，唯有不停地給赤狄夾菜，掩蓋滿心的疼惜！

  看著眼前碗裡堆得冒尖的飯菜，赤狄好笑的說：「西陵姑娘莫不是想撐死在下？」小夭一愣，看見那滿滿一碗飯菜，也不覺的含淚笑了起來。

  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了屋內短暫的沉寂。小夭問：「瑲玹如何了？」赤狄輕抿一口茶，淡淡道：「尚無大礙，明日應當就會清醒了。」小夭輕輕點頭，心中的擔憂平復不少。

  吃過飯，小夭因心系瑲玹，兩人隨即朝著逍雲閣走去，九侯山大殿宏偉壯麗，小夭邊走邊感嘆，這般奢華，著實配得上鬼方族長這尊貴身份。想起赤狄早上身著白色內袍的模樣，她又不禁想起了遙遠的清水鎮，初次見到相柳時，他白衣白髮，仿若仙人。赤狄望著小夭神遊天外，無奈地問道：「你又在犯什麼傻？」小夭這才緩緩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神情略顯落寞：「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世間變化太快，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眼看要到逍雲閣，小夭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輕柔地撫上赤狄的頭髮，眼中滿是不舍，低聲說：「等明日瑲玹醒來，我就要離開了。」小夭低下頭，竭力不讓赤狄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睛。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夜風不語，吹亂了兩人的髮絲，卻吹不散瀰漫在空氣中的離愁別緒。

  到了逍雲閣，赤狄撤去禁制，只見瑲玹面色紅潤，氣息平穩，原本凹陷的臉頰亦豐潤了不少。小夭瞬間濕了眼眶，喃喃道：「哥哥……哥哥……」

  仿佛感應到小夭的呼喚，瑲玹的睫毛輕輕顫動。仿佛在竭力睜開雙眼，小夭激動的回頭問赤狄:「哥哥是要醒了嗎？」赤狄微微點頭:「陛下有求生意志，在努力喚醒自己，應該很快便會醒來。」小夭緊張的盯著瑲玹，一動也不敢動。

  半個時辰後，瑲玹緩緩睜開雙眼，眼神還有些迷茫。小夭見狀，激動得淚如泉湧，撲到床邊緊緊握住瑲玹的手，泣不成聲：「哥哥，哥哥，你終於醒了。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小夭。」瑲玹看著眼前的小夭，眼神逐漸恢復清明，淚水漫上雙眼，虛弱的說道：「傻丫頭。。別哭。。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