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歡喜

  赤狄收回真身，瞬間恢復了那副俊美到妖異的模樣。小夭忙不迭地游過去想查看他的傷勢，赤狄卻彆扭地不讓小夭碰他，也不和她說話。小夭無奈只得放手，卻倔強地游到赤狄身前，和他正面相對。赤狄見小夭過來，氣哼哼地轉身，避免和她對視，小夭卻再度游過來，非要面對赤狄，兩人就這樣轉來轉去，誰都不肯讓步，一個比一個倔強。

  僵持了半天，小夭實在氣不過，猛地一把扳過赤狄的臉，迫使他不得不面對自己。氣惱地道：「你別再躲了！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沒嫌棄過你是個九頭妖怪。妖怪又如何？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強大嗎？我不是第一次看見你的真身了，可再次看到，還是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你的妖身一點也不醜陋，相反，它只會襯托出我的渺小。天地孕育萬物，卻偏偏只能孕育出你這一隻九頭妖王，你有什麼理由自卑？你知道我與你相識，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嗎？你是相柳啊！」小夭緊緊捂住心口，眼淚蓄滿眼眶，聲音微微顫抖：「你是這世間。。唯一的相柳啊！」赤狄沉默，眼中卻似有驚濤駭浪般翻湧。小夭放柔了聲音，堅定地說：「無論你是何種模樣，都是這世間最為出色的存在。你大可不必更無需逃避任何人。」小夭緩緩伸出手，輕柔地撫上他的頭髮。這一次，赤狄沒有再躲開，一向清冷的臉上也漸漸浮起一絲溫柔。

  這一番打鬥下來，已是日暮時分，餘暉將海平面染得如水彩畫般絢麗。赤狄喚來大貝殼，兩人簡單喝了點海鮮湯補充體力，正準備休息。小夭似忽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騰地一下站起，急切地對赤狄說：「那十里紅綃留不得，我們必須想辦法把它們徹底消滅。」赤狄淡然一笑，回應道：「我已設下結界，至少幾百年內沒有人能夠採到。」小夭驚詫萬分，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不知道？」赤狄雲淡風輕地說：「在與鯥打鬥之時順便設下的。」小夭驚得目瞪口呆，小聲嘟囔著：「就這樣還自卑個什麼勁兒，全大荒的人加起來都沒你那九個腦袋好使。」赤狄強忍笑意，難得溫柔的說：「你安心睡吧，昨天采的十里紅綃足夠你研究，鯥的屍體我也保存好了，等回去讓你哥哥安排人過來取走便是。」

  小夭一臉崇拜地看著赤狄，目光熾熱而專注，半晌都捨不得移開眼睛。赤狄瞧著她這副模樣，覺得十分好笑，微微揚起嘴角問道：「你打算看到什麼時候？」小夭嘻嘻一笑，湊了過來，帶著幾分俏皮，賤嗖嗖地說：「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好看？」赤狄聞言，向來冷漠的臉上竟破天荒的紅了。他隨手變出一個雪團，彈到小夭額頭上，假裝嗔怒地道：「睡你的覺去。」

  小夭摸了摸被雪團砸中的額頭，嘟囔著：「確實好看嘛，還不讓人說了？」一抬頭，瞧見赤狄燒紅的臉，立馬來了精神，小心地確認道：「你……臉紅了？」赤狄迅速轉過頭不再看她。小夭卻不死心，又轉到赤狄對面，滿臉不可置信地說：「讓整個大荒聞風喪膽的九頭妖怪竟然會臉紅……」赤狄面露慍色：「我看你是找死！」小夭嚇得連忙躺下裝睡，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她可不敢在這個九頭妖怪的底線上來回蹦躂，免得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可她的眼睛卻仍時不時地望向赤狄，心中滿是歡喜，他是真的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而不再是夢裡那個模糊的影子。夜，愈發寧靜，海浪輕輕拍打著大貝殼，發出悅耳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小夭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緩緩進入了夢鄉，睡著之際還不忘迷迷糊糊地嘟囔：「你說要用玳瑁的殼給我做張床，都四百年了，你什麼時候給我做啊？」

  赤狄聽著小夭的呢喃，面色漸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