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盡孝

  隨著時間的推移，解藥的神奇功效愈發顯著，不但令深中極樂丸之毒的人極速恢復體力，而且呈現出身體愈發強健之勢。那些曾在毒魔掌控下苦苦掙扎的人們，如今個個容光煥發，仿佛重獲新生。小夭仔細琢磨著，這定是因為鯥是守護海眼的神獸，本身便具有極高的修為。食用其血肉，竟能起到如此驚人的強身健體之效。那如果用來給外爺治病呢？外爺是因積勞成疾，心神耗損過甚致使氣血虧虛，燈枯油盡。鯥的血肉或許可以補充元氣，說不定能讓外爺的病情出現轉機。

  因為有了希望，小夭的心情瞬間明朗起來，仿佛陰雲密布的天空突然被陽光刺破。晚飯時，瑲玹來到小月頂，小夭鄭重其事地和瑲玹、老西炎王坐定，迫不及待地想把用鯥的血肉治療外爺的想法說出來，卻見赤狄腳步略有些虛浮的匆匆而來。

  老西炎王看到赤狄，慈愛地招手：「孩子，快過來，幾個月不見，你去了哪裡？」赤狄對著老西炎王和瑲玹微微躬身，一揮手，桌子上便出現了幾樣奇珍異寶。小夭只認得還魂草，當初瑲玹昏迷之時，便是用登基時鬼方氏送的還魂草和千年赤鏈蛇的膽汁才保住性命。其餘的幾樣東西，別說小夭，就連瑲玹和老西炎王也從未見過。赤狄指著一個白色的發著螢光的圓球道：「這是萬年鹿蜀的內丹。」又指著一個用琉璃盒子裝著的綠色液體道：「這是歸墟的玳瑁血。」接著指向一個有鼻子有眼像根雕一樣的小娃娃說:「這是不咸山裡的千年人參娃娃和九株還魂草。」小夭看那人參娃娃可愛，忍不住拿在手裡把玩。赤狄緩緩道：「我不懂醫理，聽說這些東西可延年益壽，便找來給外爺補補身子。」

  老西炎王沉聲道：「萬年鹿蜀生長在最南方的堂庭山；歸墟玳瑁生長在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其下無底的大壑中；人參千年才可化成人形，在不咸山的最深處，會跑，會躲避人類，極其難抓到。傻小子，這幾個月你上天入地弄這些東西，就為了我這個垂死的老頭子？」赤狄平靜卻固執的道：「赤狄想有機會榻前盡孝！」

  老西炎王沉默，他怎會不知得到這些絕世珍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即便是大荒的頂尖高手，只為得到其中一樣都有可能性命不保。赤狄為了他這個垂死的老人，踏遍整個大荒，從極寒的北部到熾熱的南邊，從無底的歸墟到少有人去的深山老林。可想而知，赤狄這幾個月經歷了怎樣的艱難險阻和生死考驗。

  老西炎王別過頭去，不讓赤狄看到他發紅的眼眶，身子微微顫抖，聲音沙啞地道：「孩子，你這又是何苦？為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值得！」赤狄固執又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說:「值得！」

  瑲玹看著這一幕，想起之前老西炎王對他說過赤狄一生悽苦卻至情至性，不禁動容。小夭靜靜地站在一旁，眼中儘是淚水。

  良久，老西炎王緩緩轉過頭來，他看著赤狄，聲音微微顫抖地說：「這些東西，外爺收下了。但外爺要告訴你，在你為別人拼盡全力之前，要知道你的生命對愛你的人來說，無比重要。」

  小夭靜靜的看著赤狄，如果四百年前，她能對相柳說出這句話，他還會那麼決絕的選擇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