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連續跑了三個小時送外賣,到了申亭村,眼見電動車的電力用的差不多了,便停止搶單,準備回家充電。
忽然,「阿旺」好像嗅到了什麼熟悉的氣味,從電動車的踏車板跳下,向著偏僻的窄巷竄去了,竟然主人連聲喚它都不理睬。
黃飛急忙駕駛電動車追了上去,轉了幾個彎,抬眼掃視,只見「阿旺」正在一處垃圾堆扒著什麼。
扒了一會,它就朝著垃圾堆狂吠幾聲。
黃飛就納悶了,莫非垃圾里藏著什麼東西?
黃飛駕駛電動車趕過去,遇上不能騎車的路就推,騎騎推推,來到了「阿旺」身邊。
亂石堆里黑乎乎的,「阿旺」用嘴巴咬住一塊白色帶紅的布條,用力扯了出來,叼到黃飛面前。
黃飛看到白布里的紅色,分明就是血跡。
「阿旺」對著主人吠叫了幾聲,黃飛也猜到了它在表達什麼,它很可能是想說,這白布條里的血與那個死嬰有關。
狗的嗅覺是敏銳的,如果這白布條里的血真與死嬰或死猴子有關,黃飛推測,事件是發生在附近,也就是在申亭村里。
黃飛深信自己今天中午沒有看錯,的確是一個死嬰,遺憾的是沒有拍到清晰的圖片,沒有證據。
至於這幾個月整個金陵市都沒有發生嬰兒失蹤事件,有可能是有人將嬰兒殺死了,警方還不知道。
從申亭村到龍環公園的距離,如果按直線來說才八百多米,大灰狗從這裡叼嬰兒到龍環公園附近,是有可能的事。
若是如此,事關重大,黃飛還是決定帶著「阿旺」一起到了申亭村的辦公室,找村長王強說一下。
王強和治安員剛處理完一間珠鏽廠員工與一個外賣小哥的打架糾紛,又見穿著外賣服裝的黃飛拿著一塊帶血的白布過來,估計又是為了發生在村里打架的事,心裡就火了。
王強不等黃飛開口,表情頓時變得格外冷酷:「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儘管打呀!來村辦公室幹麼,直接去派出所處理吧......」
「村長,我不是為打架的事來的。」黃飛打斷了村長的話,直接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然而,村長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別人打了你,你就告別人殺了嬰兒,來引起關注。若是別人反過來說你在村里強姦了誰誰,我們又怎麼辦?我們要是被這些無憑無據的告發牽著鼻子跑,累死了也管不完。」
黃飛提出讓村長去找相關機構驗一下白布條血跡的DNA,畢竟這是發生在村裡的事。
村長看了兩眼,不耐煩的說:「在垃圾堆里翻一條帶血的白布能證明什麼?你單憑一隻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狗,就相信這是死嬰的血跡?我們村的人怎麼都沒看到?死嬰在哪裡?死嬰的母親又是誰?」
黃飛被問得啞口無言。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告的是什麼狀?年輕人,各自安分守己,好好跑你的外賣,這白布條可能有傳染病毒的,快扔了吧!」村長說罷,轉身去處理別的事情了。
黃飛被數落一番,心裡不服,又找不出道理反駁,他走出申亭村辦公室,騎電動車離開了。
黃飛在途中停下來,買了半隻燒雞,和「阿旺」分著吃,慢慢地嚼著。心頭一亮,覺得這些事還是去派出所反映才靠譜。
黃飛騎電動車來到聖角鎮派出所,大廳里人來人往,二十多個人正在排隊,有的是辦理居住證,有的是解決糾紛,有的是需要寫證明。
櫃檯上兩個工作人員忙個不停,根本沒時間理會黃飛。
黃飛上了樓,看到一間辦公室倒還清靜,裡面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民警,看樣子好像是個領導。
黃飛壯著膽子闖了進去,那位領導倒有耐性,聽他把話從頭到尾的說完。
領導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的分析說道:
「你反映的事情確實有些古怪,社會影響惡劣,不過這件事,目前還無法處理,主要是證據不足,給人的感覺,都是你個人的猜想。」
「從申亭村到龍環公園,兜兜轉轉一千多米,怎麼沒有村民及路人看到?你說當時看到死嬰的有三個人,可是,另兩個證人又在哪了?你們三個年輕人當時近距離都拍不到圖片,你的話就讓人覺得可疑了。」
「你可以辦理報案手續,承擔說謊的後果。不過這種情況,我們多數不考慮浪費警力,除非你能提供更有力的證據,或者我們在其他地方收到有關的消息。」
「你若是堅信在聖角鎮發生了殺死嬰兒的事件,就請你到樓下排隊,按正常程序辦理報案手續吧!」
黃飛有些感慨地苦笑一下,這位領導說得合情合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走到樓下。
黃飛在樓下坐了二十分鐘,見兩個工作人員仍然是忙個不停,他想到「阿旺」還在外面等著的,便放棄報案留檔,走出了派出所。
一連幾天,聖角鎮也沒有傳出有關死嬰的消息,但是黃飛心裡仍不死心,在帶著「阿旺」送外賣時,找時間在申亭村的大街小巷來回穿梭轉悠。
在一個下著毛毛細雨的下午,「阿旺」又好像發現了什麼,對著右方吠叫了幾聲。
黃飛立即減慢車速。「阿旺」旋即跳了下來,跑到附近的一幢標著「聚廣出租屋」的後面小巷處,叼出了一些東西,跑了回來。
黃飛拿起來,見是髒兮兮的一塊錢紙幣,一時氣得七竅生煙,將紙幣扔到地上。
雖然說一元也是錢,不過就算買一碗餛飩麵都要八元,撿到一元錢其實也沒什麼用。
在這個用微信和支付寶收付款的年代,他對這張又髒又濕的一元紙幣沒有一點興趣。
「阿旺」一搖尾巴,委屈地看著主人,就是不肯走,將地上的一元紙幣叼在嘴裡。
黃飛只好再次接過來,忽然,他看到紙幣上歪歪斜斜地寫著六個血字:「救我,五樓,報警!」
難道有人被非法囚禁在這幢六層出租屋的五樓里?也不知是否與自己尋找死嬰的線索有關?
黃飛心下一喜,終於找到了一個可疑目標,現在不管實際情況是如何了,救人要緊。
黃飛這次不願去找村長和到派出所報案了,將拍下的紙幣圖片微信發給了在金陵市公安局工作的張紅,說明情況並發去定位。
黃飛此時沒有離開,而是守在原地,假裝在玩手機,注意著「聚廣出租屋」的動靜。
五分鐘不到,張紅髮來回覆:「飛哥,我已將可能有人被非法囚禁的情況通知了聖角鎮派出所,他們就快到了,你儘量留在那兒配合他們找人。」
又過了兩分鐘,一輛警車開進了申亭村,從車上下來兩個男公安,黃飛主動上前打招呼,說明自己是證人。
兩個公安又打電話聯繫了申亭村的村長,很快,村長和幾個治安員也趕來了,這時,全村已經轟動,看熱鬧的村民在「聚廣出租屋」周圍擠得密密匝匝。
村長透露,這幢有六層高的出租屋是本村村民牛大頭的,因為他沒做好消防安全工作,又拒交租賃稅而罰款後,就不再出租了,一直空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