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聽到趙歡喜給幾個孩子改的名,提筆在紙上又寫了個單子,告訴趙歡喜明日去衙門找縣丞辦立戶,還告訴趙歡喜帶夠銀子。
本來立戶是好辦的,正常走程序一天就能搞定,但落女戶怕是要遭為難,有錢好辦事。趙歡喜知道這個道理,於是對村長連連道謝。
村長擺擺手,轉身對族長說道:「時候不早了,早點行刑早點結束您老人家也能早些休息。」
陸老太爺跟田老太都忘記還要給陸峰上罰的事了,現在陸峰還跪在地上發呆,不知道在琢磨些啥。
周圍的人吵吵嚷嚷,有一兩個婦人還用手指對著陸峰指指點點。
陸老太爺已經顧不得臊皮,只想快點把陸峰揍一頓,最好打得下不了床,才能讓陸峰長記性。
田老太見一群人要去祠堂,就拉住趙歡喜叫她別去,她今天也沒怎麼休息,叫她在家帶著幾個孩子早點睡。
趙歡喜曉得田老太的意思,就對幾個年紀大的的老漢老太道謝之後,記下人臉。想著過兩天拎點東西去道謝。
一群人烏央烏央的抓著陸峰走向祠堂。臨走時陸峰迴頭看了眼趙歡喜,眼裡帶著濃烈的恨意。
路上有些個別人家,專門去把自己家裡的孩子從被窩抓起來,為的就是看著陸峰挨鞭子。告誡他們以後要是去賭坊,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此時的時間已經快到夜裡十一點鐘,趙歡喜走進屋裡,發現小念坐在板凳靠著牆快要睡著,小盼跟小念兩人燒火,把那會兒沒下鍋的糙米煮上了。
一見趙歡喜進來,老大老二就小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趙歡喜看見幾個孩子,自己沒問過他們的意見,就擅作主張把她們要過來,還不知道她們內心的想法。
於是叫醒小念,自己坐在板凳上對三人問道:「今日的事情你們都看見了,那會沒問你們的意見,你們會怪我嗎?如果你們想跟著你們阿爺阿奶過,現在我還沒有去衙門改戶,你們還有選擇的餘地。」
老大小盼跟老二小引一個九歲一個八歲,現在正是懂事的年紀。倒是最小的小念,還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趙歡喜話里的意思。
老大跟老二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娘是在為她們好。
自己親娘去年去世之前,自己親娘也對她們非打即罵,天天后悔自己生的怎麼不是兒子,常常打得幾姐妹身上沒一塊好地兒。
後來親娘去世,三姐妹對趙歡喜這個後娘剛開始小心翼翼,怕這個後娘也跟親娘一樣嫌棄自己不是男孩,可後來發現這個後娘是真心喜歡她們,她們才真正感覺到母親的溫暖。
老大小盼眼裡含著淚,拉過自己的兩個妹妹,跪在趙歡喜膝下,哽咽著說:「娘,您以後就是我們三個的親娘。」說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她明白的,她都明白的,因為都是女孩,所以親娘不愛她們,親爹嫌棄她們,連阿爺阿奶都不想帶自己幾個拖油瓶。
只有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跟她們沒有血緣關係,從見面那天就帶給她們溫暖,在陸峰面前庇護她們。現在跟爹和離之後還願意收養她們,不願意自己跟妹妹們寄人籬下。
老二老三也已經淚流滿面,對趙歡喜說道:「我們願意跟著娘,願意做娘的女兒,一輩子都不跟娘分開。」
三人對趙歡喜重重磕了個頭,撲在趙歡喜膝蓋上哭的悽慘。趙歡喜也哽咽的撫摸著她們的腦袋。
「好孩子,都別哭了,以後你們跟著我姓趙,你們就是我親生女兒,我絕不會再讓你們受委屈,知道了嗎?」
又說道:「你們以後叫趙盼,趙引,趙念出去之後別忘了自己的名字。」
幾個孩子點頭,趙歡喜拿袖口輕輕擦去幾人臉上的淚痕。對幾人說道:「都起來,咱們早點吃完飯睡覺,明天咱們去鎮上改名字。」
說完將幾人從地上拉起來,慈愛的將她們膝蓋上的灰撣撣。
這時空氣中飄起一陣焦糊的味道,這才發現鍋里的糙米粥糊的不能再糊了,剛剛光顧著哭,忘記看著鍋里的粥了。
趙歡喜趕緊找了個小盆將鍋里上層沒糊的粥打出來,將鍋底糊的部分鏟掉,又重新加水將打起來的糙米粥重新倒回鍋里。
趁這時間,趙歡喜將將買來的豬肉大骨,放在小桶吊在水井裡鎮著。今天實在太累,明日在做出來吃。
又把外面曬的半乾的香椿芽收回來,明日不下雨的時候再拿出去曬。盆里漂的筍子撈起來嘗了下,吃起來已經不是很麻嘴,就撈起來用手撕成小瓣,再用刀切成小段。
那邊鍋里的粥已經煮好,稀稀拉拉的糙米躺在鍋里的最下面。看起來就像涮鍋水。趙歡喜將粥舀起來,刷了刷鍋,準備炒個筍子吃吃。
將鍋里放入白天買的豆油,等油溫升高,再將瀝乾水分的筍子下鍋翻炒至微微焦黃,這時加入一點醬油上色,最後加入鹽巴翻炒均勻。
趙歡喜又去臥房拿了那半斤桃酥過來,幾人用桃酥就著粥喝。要光喝跟涮鍋水一樣的清粥,一晚上趙歡喜恐怕要跑八次夜。
現在時間實在是太晚,幾人吃完收拾了碗筷,就草草洗漱了上床睡覺。
趙歡喜躺在床上覺得自己整個人快要散架,這一天天的發生了這樣多的事。
趙歡喜想到自己在某種程度上真的算是個幸運兒,起碼自己這渣男前夫的爹娘還是兩個好人。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快就擺脫那個男人。
不過趙歡喜沒忘記,陸峰臨走時那帶著怨氣的看向自己眼神,趙歡喜明白這傢伙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明日趕緊去衙門將女戶立了,省的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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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一聲雞叫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趙歡喜感覺自己就睡了兩個時辰,但一想到今天要去縣衙,又強打著精神坐起。
「媽的,自從來到古代,老子一天好覺都沒睡過。」趙歡喜在心裡暗罵道。
起床收拾好要帶去縣衙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把銀子都帶上,就怕有人趁家裡沒人的時候來偷家。
趙歡喜將昨日買來的東西都鎖進柜子,將幾個孩子叫起來。
看幾個孩子困的睜不開眼,趙歡喜就逗趣的說:「你們不去鎮上了?我昨天可看見了,街上還有賣糖葫蘆的嘞!那糖葫蘆吃起來,酸酸甜甜~可惜某些人吃不到嘍~」
聽到自己娘親這話,幾個孩子立馬興奮極了。她們從來沒去過鎮上,聽隔壁的二狗子說鎮上可大了,好多好吃的。
於是趕緊起床,趙盼趙引收拾好自己衣褲,四歲的趙念已經會自己穿衣,只是還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還得讓趙歡喜親自出馬。
一切收拾妥當,趙歡喜鎖好臥門,關上大門,就領著幾個孩子向牛車走去。
看見那頭大黃牛,趙歡喜已經開始心疼自己的屁股了。
這會天還是灰濛濛亮,趙歡喜看見今天牛車上只有一個婦人,那婦人趙歡喜還認識,正是那天清早來給雞討公道的向嫂子。
向嫂子也注意到來人跟幾個孩子,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打招呼。
趙歡喜走近向陸根叔打過招呼,放好背簍,將幾個孩子送到牛車最裡面,見幾個孩子也依偎著自己乖乖坐好,這才向向嫂子搭話。
「向嫂子也去鎮上啊。」
向嫂子看見趙歡喜主動向自己打招呼,於是拉過趙歡喜貼著耳朵悄悄問道:「你今天是帶著幾個孩子去鎮上辦落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