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人帶到後檐下,那裡沒有遮擋,賞月是極佳的,而且又種了很多山里挖回來的野菊花。這時候正是這花開的茂盛的時候,月光傾瀉而下,照在地上都不用打燈籠,還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在。
那邊已經備好了酒菜,趙歡喜招呼她們坐下,給兩人各自倒了杯酒。
今天喝的是菊花酪,賞月品菊,真是雅極了。
余煙搖著團扇,輕抿一口菊花酪,笑著說道:「這酒味道真是不錯,雖然後勁烈,但是這股菊花香,竟像是聞到那剛盛開的菊花似的。」
紅英也舔了一下,她這幾次也稍微練了點酒量出來,也不再是那會兒一杯倒的樣子了。
「嗯,我也覺得,味道非常不錯。」
於是將剩下的半杯都一飲而盡,這是余煙提議來對詩,反正現在也是無聊,此情此景又無外人在場,說的差也不丟人。
「那煙煙,你先打個樣,我沒什麼文化,只能說兩句糙話,可別笑我。」
余煙喝完一杯,看著天上月,又看看地上的野菊花說道:「那我們就以菊為題如何?也不限韻腳,你們或是說詩還是舉詞,都可以。」
兩人表示同意,余煙點頭,笑著說道:
「金風搖落千林黃,獨見秋菊傲寒霜。
冷艷凝香添雅韻,清姿映日展華章。
不隨桃李爭春色,卻伴楓紅斗晚涼。
高潔品格人共仰,獨立寒風自芬芳。」
歡喜聽了立即讚揚,雖沒有用什麼典故,但是卻是能聽出來其中有更深層次的意義。表面上是在讚揚菊花的高潔品格,但是歡喜又怎會不知余煙的困擾。
能寫出這樣詩句的女子……歡喜偷偷嘆了口氣,這時代真是害人,像余煙這樣的女子,若是入朝做官也是有大造化的,可惜只能拘泥這一小方天地。若是在現代,余煙肯定能做個文學教授都可以。
紅英也笑著點頭:「小魚兒這詩做的真好,這叫我們兩個胸無點墨的可怎麼接的上?」
余煙戳戳她的腦門兒:「你呀,咱姐妹之間的小閒話,當什麼真呢?」
「紅英,你來一首如何?」歡喜看她們的互動也覺得有趣,她雖然不會做詩,但是她會背啊,關於菊花的詩句嘛,她的腦瓜里還真有不少名家的遺珠。
紅英清清嗓子,看了眼歡喜,有看了眼菊花酪,突然靈光一現,笑道:「有了,看我的哈:
輕嘗菊香心自醉,
抬首遙望野菊叢。
忽聞菊間幽香味,
原是辛勤種菊人。」
歡喜啞然失笑,這四句中都有菊,但是句句沒說菊,字面淺顯易懂,但是讀著通順,辭藻雖不華麗,卻是也滿足了題目。
「可以呀紅英,這下子就剩我一個了,得讓我好好想想。」
余煙倒了一滿杯酒遞給她,笑著說道:「想不出來,就罰你喝酒。」
歡喜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她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一樣的詩句,那要是有一樣的,說出來不是丟人了。看來只能打亂重組,自己「自創」兩句出來。
「咳咳,看我的:
皓月當空映菊黃,秋菊盛開伴月光。
冷香浮動沁心脾,清影搖曳映霜涼。
金蕊綻放迎佳節,玉盤盛滿送秋香。
菊花與月相輝映,共譜秋日好時光。」
「呀,就我做的差,丟人了。」紅英自慚形穢,早知道她就在琢磨琢磨再說了。
歡喜勸道:「哪裡丟人?我這也是在書上看來的,你當真以為我會作詩?」
余煙看破不說破,這詩雖在說菊,更多的是在說中秋。她飽讀詩書,像這種初級詩句她怎會沒看過,看來是歡喜所作,只是說出來給紅英緩解心情罷了。
「紅英,得罰,罰你…….喝酒三杯,可服氣?」余煙也是開心,很久沒這樣敞開心扉的做詩了。雖然對面的不是什麼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但是她還是很開心有這樣的兩位朋友。
看余煙少有的露出女兒家的嬌態,歡喜也在一旁起鬨:
「若我說,這三杯喝不了,這一杯你可要幹了才是。」
她端起酒杯,拿到紅英的面前,笑著看她,示意紅英喝下去。
紅英看向端起酒杯的歡喜,今夜的她好像也是少有的嬌憨,平常都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樣子,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還倒過來看示意自己喝乾淨了。
「今夜月光極好,我們義結金蘭拜做姐妹如何?」余煙提議。
紅英看向歡喜,這要是真拜了姐妹,自己還能跟她………
歡喜沒注意到紅英的想法,喝了口酒笑道:
「我覺得可以,以天地作證,太陰星君祝辭,極好極好。」她跟著余煙說說話,自己也開始說話文鄒鄒的了。
「紅英,你呢?」余煙見紅英半天不出聲,就問了句。
「我也贊成。」
歡喜給這兩位倒上酒,三人齊跪一排,舉杯對月,余煙在裡面年紀是最大的,所以她說祝詞。
「皇天厚土,日月為鑑。我余煙與趙歡喜,龐紅英今日結拜為姐妹,願我們如金蘭般情深意重,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從此,我們姐妹心連心,情系情,不離不棄,直至永遠。」
歡喜跟紅英接著說道:「不離不棄,直至永遠。」
隨後三人將手上杯中酒倒在地上,又倒杯酒飲下。一場簡單的儀式就算舉行完畢。
余煙轉身對著兩人說道:「二妹,三妹。」
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大姐。」
趙歡喜看著余煙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都三十來歲了,都能當這兩人的姨姨了。看來真是年輕的身體裡待久了,連思想都會變的年輕。
幾人又在月下嘰嘰喳喳了一會,都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畢竟這菊花酪是個後勁大的酒。
看紅英跟余煙都醉的不像樣子,趙歡喜趕緊吩咐了春柳跟夏荷將兩人扶回房中休息。
自己則是在原地有些暈乎乎的歇息,將最後一點菊花酪喝了個乾淨。
她突然想起了梅姐姐的一句話:整體清醒克制有什麼用?就不能讓我醉一回嗎?
她正喝的暈乎乎,就看見一個擁有絕美容顏的人坐在對面溫柔的看著她。
「卿昭……你要…….來一杯嗎?」
她的臉緋紅,看向許卿昭臉上盡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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