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職

  「童經理，我這邊先付五萬的預付款，最後無論找沒找到我另付十萬，拜託您幫幫我。」張永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顯得格外誠懇，仿佛能透過聽筒看到他那雙充滿焦慮的眼睛。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同事們依舊在忙碌著，鍵盤敲擊聲和電話交談聲此起彼伏。我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決定離開這個喧囂的環境，找一個更安靜的地方與張永泉交談。

  我穿過走廊，來到了一個無人的樓梯間。這裡相對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打破了沉默。我站在樓梯的轉角處，背靠著牆壁，將手機貼近耳邊。

  「張老哥，我這兩天也比較忙，同時呢，過幾天我這邊也要離職了。」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誠懇，「不過，您這邊還相信我的話，我這邊可以在離職後幫您找找。當然了，我這邊也可以給您推薦給我的同事，他們也都是很不錯的。」

  張永泉顯然對我的離職消息感到意外，他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不少，急切地問道：「離職？怎麼了，童老弟？您這是找到下家了？還做這個行業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張永泉看不到，但我仍然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焦急與關切。我深吸一口氣，用一種近乎人生看淡的語氣回答道：「看情況吧。我這也很久沒回過家了，之前疫情嚴重，家也回不去。現在稍微好一些了，我準備回家看看，順便休息一段時間。」

  樓梯間裡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蕩。我能感受到張永泉的沉默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有失望、有不解、也有對自己未來的絕望。

  「童老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張永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張老哥，您放心。我既然答應了您，就一定會盡力而為。離職後我也會繼續幫您尋找賣畫郎的線索。只是，我也需要一點時間來處理自己的事情。」

  張永泉聽後似乎鬆了一口氣，他的聲音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好的，童老弟。謝謝你。那你先忙你的事情吧，我等你的消息。」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轉身與身旁的同事簡短地打了個招呼，告訴他們我要外出與候選人見面，並請他們在領導回來時轉達一聲。隨後，我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公司，心中充滿了對即將來臨的休息時光的渴望。

  走在前往地鐵站的路上，我的心情原本還算輕鬆。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上一刻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卻突然狂風大作，烏雲密布，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這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仿佛連老天爺都在嘲笑我的不幸，將我心底最後一絲堅持打得支離破碎。我加快腳步，試圖在暴雨中尋找一絲庇護，但雨水無情地打濕了我的衣衫，也淋濕了我那顆疲憊不堪的心。

  走進地鐵站，我找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拿出手機給直屬領導發送了一條信息：「老大，我要離職了。最近疫情比較嚴重，家裡也比較擔心，讓我找個離家近一些的工作。明天安排我做個交接就撤了吧。」發送完畢後，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回復。

  不久，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領導的回覆：「行吧，你做好決定了就行。你給項目經理說了沒？」我嘆了口氣，回復道：「還沒呢，你這邊給他說下吧。我確實沒臉去見負責人。」領導似乎理解了我的心情，簡短地回復道：「好的，我去和他說下吧。你明天來收拾一下拿下離職證明。」

  看著這條信息，我心中五味雜陳。原來離職就是這麼簡單，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和艱難。同時，我也意識到自己在公司中或許並沒有那麼重要，遠非不可或缺的存在。這個認知讓我感到一絲失落和沮喪，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和清醒。我告訴自己，看清現實吧年輕人，離職其實很簡單，你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

  站在繁華都市的霓虹燈下，身影顯得格外孤單。雨水無情地打濕了衣襟，我任由它流淌，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那是對夢想破滅的無奈，也是對現實殘酷的深刻體悟。沒有好的文憑，我像是被擋在了成功之門外，無法觸及那片輝煌的天地；沒有好的背景，我在這座充滿競爭與機遇的大都市中，渺小得如同塵埃。更令我感到孤獨的是，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傾訴心聲的朋友，那份寂寞與無助，如同夜色一般，將我緊緊包裹。

  我試圖在雨中點燃一支煙，以此來緩解內心的壓抑與迷茫。但被打濕的香菸仿佛也在嘲笑我的無力，連續幾次嘗試都未能成功。那一刻，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仿佛意識到這座城市真的不屬於我，不屬於那些沒有背景、沒有實力的普通人。

  第二天簡單的交接過後，拿著離職證明離開了公司，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一方面，我逃離了兩點一線的工作的豁然，終於可以享受片刻的寧靜，看一看這座城市的繁華風景；另一方面，又對未知的未來感到恐懼與不安。我害怕離職後找不到新的工作，害怕失去這份能夠維持生計的收入來源，更害怕自己無法適應更加艱難的生活環境。

  將近一周的時間，我像一隻無頭蒼蠅般在城市中四處遊蕩。我漫步在知名的景點之間，欣賞著那些曾經只能在圖片中見到的美景。陽光灑在我的身上，微風拂過我的臉龐，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那一刻，我仿佛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慮。

  然而，當我走進那些生活氣息濃郁的老城區時，內心的焦慮又悄然湧上心頭。狹窄的街道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小店和攤位，人們在這裡忙碌著、生活著。我走進一家茶館，點了一杯下午茶，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我試圖用這份悠閒來掩蓋內心的焦慮，但每當我想到房租、生活費和未來的工作時，那份不安就會再次襲來。

  遊戲成了我逃避現實的另一種方式。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打著一把又一把的遊戲，試圖用虛擬的世界來麻痹自己。但每當遊戲結束，那份空虛和焦慮就會再次湧上心頭。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充滿了迷茫和不確定。我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裡，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充滿挑戰的世界。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張永泉的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但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傳來的並不是張永泉那熟悉的聲音，而是一位溫柔而堅定的女士。

  「喂，您好，請問是張永泉的朋友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既禮貌又帶著一絲關切。我回答道：「是的，我是。請問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