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一直跟著哥哥……

  庭院中，一點銀光在空中被人揮舞出陣陣勁風，寒芒掠過之間，葉子落了一地。

  忽然，殷庭樾察覺到有一雙目光在暗處偷窺著自己，長槍在他手中轉了一圈，遙遙指向那人。

  結果一個精緻的小糰子從矮樹後面跳了出來，一雙大眼睛發著光，望著他的眼神無比崇拜。

  他下意識地將手中長槍往身後藏了藏，旋即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哥哥，你好厲害啊！」滿滿沒注意到，還在由衷地讚美他，手舞足蹈的，「就這樣『唰唰』『嚯』『哈』！」

  小姑娘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殷庭樾抬了下手，就按著她的肩膀穩住了她。

  只是殷庭樾的目光卻帶著猶疑和小心翼翼，他握緊了手中的紅纓槍，低頭問道：

  「你……真覺得我厲害？沒有別的想法？」

  「有！」滿滿大聲道。

  聞言殷庭樾眼神在逐漸變冷，她卻抱著他的大腿興奮地說：「我也能學這個嗎？我也能像哥哥剛剛一樣厲害嗎？」

  殷庭樾一愣。

  上一世，殷滿滿因為左腿的殘疾，看見他舞槍後氣得大叫起來，而他則擔心刺激到妹妹脆弱的心靈，從此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半分自己的武藝。

  滿滿見哥哥說著話就走神了，不禁搖了搖他立在地上的紅纓槍：「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可以教我呀？」

  殷庭樾蹲下身與她平齊。

  滿滿：哥哥真好！哥哥知道我昂著頭說話脖子好累的，所以才蹲下～

  他緩緩開口：「你真想學？」

  「真噠！」滿滿揚起笑，唇邊的兩個小渦渦若隱若現，而殷庭樾的視線就定在那小渦渦上。

  他忽然放下長槍抬手，面無表情地戳了戳那個小渦渦。

  ——天哪！妹妹的臉好軟！像豆腐一樣！

  滿滿疑惑，卻一動不動，還以為哥哥在和自己玩什麼戳一戳的遊戲。

  他仍是面無表情，瞳孔卻微微晃動，轉而用手掌撫住了她的臉頰，稍稍用力，滿滿的小嘴被迫擠得嘟了起來，可愛極了。

  「鍋鍋？」她又喊了一聲，也伸出小手，小心地戳了一下殷庭樾的臉。

  痒痒的感覺仿佛一瞬間從臉傳遞到了心臟上，殷庭樾輕咳了一聲。

  「你還太小不可以學。」在她沮喪之前，他又立馬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對啦！」她興奮道，「我想看姐姐，哥哥帶我去好不好？」

  「不行！」殷庭樾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倏地站直，把手背在了身後。

  剛剛還與自己平齊的人驟然拔高，滿滿有幾分不安地捏著手。

  「為什麼呀？是姐姐不想見我嗎？我不會打擾姐姐養病的，就在門外和她說話……」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殷庭樾更不安，他不敢去想上一世殷滿滿是如何對待善良的沛沛的，一瞬間又無法將兩世區分開來，只能像個護崽的母雞一樣。

  滿滿沮喪地低下頭，又重複了一句：「那好吧，我不會打擾姐姐養病的。」

  不知為何，殷庭樾看著面前小姑娘發頂的旋兒，像是能感覺到她難過的心情一般，自己心裡也有些酸酸的。他抿唇，還是沒有開口安慰。

  「明日我要隨父親出門一段時間，過幾日府中就會籌備家學，你在家不要惹事，不要讓母妃生氣，否則我回來定不饒你。」

  最後一句話對小孩子來說算得上嚴厲，但滿滿滿心都是「哥哥」要離開了。

  這一天，殷庭樾收穫了一個走哪跟哪的小尾巴。

  「滿滿真的不能跟哥哥一起去嗎？」

  「不能。」

  「滿滿會做飯，還會洗衣服，哥哥的衣服破洞洞了，滿滿也會縫……」

  殷庭樾稍稍加重了些語氣：「不能，不要這麼任性，殷滿滿。」

  「我想一直跟著哥哥……」

  殷庭樾從來不知道，原來有天可以在殷滿滿的心中，對他的依賴性高於其他人。

  他低頭對上了妹妹已經有些濕潤的眼睛，忽然覺得心裡軟化了，喉頭有些堵，低聲和委屈巴巴的滿滿講道理：

  「你跟著我和父王離開了，那母妃怎麼辦？你得留下來照顧母妃，父王和哥哥很快就會回來。」

  「母妃……」提起母妃，滿滿終於有所鬆動，為難得都快哭了，最後還是倔強地點點頭，「那哥哥和父王要早些回來。」

  這一副「我好想哭但我要使勁忍住」的小模樣簡直萌化了。

  「會的。」殷庭樾抬起手，在虛空中停滯了一下，還是落在了滿滿的頭上，很輕柔地拍了拍。

  滿滿高興地揚起了笑，哥哥摸我的腦袋咯～哥哥一定非常喜歡我～

  「庭樾？」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傳來，殷庭樾『咻』地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