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眨巴著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殷北深。
下一秒臉蹭的一下紅了起來,才明白自己剛剛乾了什麼事兒,小手頓時心虛地蜷了蜷。
「那什麼——唔!」
男人微涼的唇將她所有聲音淹沒,洛禾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門響。
「九爺,回來了麼?你傷口還沒上藥,我們繼續去上個藥吧?」沈一凌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恰好,洛禾很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嬌喊,回過神時連忙嚇得捂住唇。
殷北深從女孩兒身上抬起頭,眉眼閃過一抹不耐,應了一聲,「知道了。」
緊跟著要繼續,就被女孩兒紅著臉推開,「九爺……」
洛禾心狂跳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纏著紗布,手背也有一些傷口,立馬皺緊了眉頭,
「你受傷了!」
殷北深淡淡道:「不礙事。」
「不行,我們先上藥!」洛禾不由分說地直接拉開了門,沈一凌竟然已經不在了。
殷北深面無表情的臉壓抑著一絲不痛快,到底還是無奈地由著小丫頭去。
沈一凌房間裡,醫生已經走了。
沈一凌看到洛禾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心,就看到後面臉色陰沉沉的男人。
明顯地不爽。
想到剛剛在房間外聽到的聲音,沈一凌有些尷尬,連忙道:「九爺,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我都叫醫生走了。」
風起正在收拾東西,聞言又把醫療箱打開道:「九爺,我也會,我來幫您吧。」
殷北深沒說話,冷著臉坐在了沙發上。
上藥的功夫,洛禾才有機會問:「哥哥,九爺沒什麼事兒吧?」
司風從電腦里抬起頭,看了一眼洛禾,「他沒事兒,就是點皮外傷。」
洛禾卻不相信,坐在殷北深旁邊左看看右看看,確實看到男人精神還算不錯,才放下心。
隨後垂頭認錯,「九爺,對不起,這次都怪我……」
「小丫頭,這次真虧了你。」司風打斷了洛禾,帶著電腦過來,擺在了他們面前,對殷北深說道:
「地下埋放的炸彈已經全部排除了隱患,現在可以放心了。」
殷北深掃了一眼屏幕,臉色更加森寒,「這些證據,都搜集好。」
「得嘞,現在物證有了,就缺人證,找到鬼狼,我們就可以制裁顧家了。」
洛禾迷茫地看著殷北深和司風,「你們都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司風看了一眼殷北深,意味深長地對洛禾道:「想知道什麼都問他,這次不光嚇到了你,也把我們嚇得半死,我差點以為殷家真要完了呢。」
「什麼意思啊……」洛禾紅著眼睛拉了拉殷北深袖子,「九爺,你跟我說清楚這次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沒有想害死你……」
看到小丫頭這麼自責的樣子,殷北深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終於開口道:「回不夜園,是為了他們對不對。」
洛禾身子微微一顫,不可思議地看著殷北深。
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
殷北深目光深邃難辨,就像一汪深海,讓洛禾永遠看不透這個男人到底藏著多少情緒。
「你知道……為什麼還要讓我待在你身邊?」洛禾聲音顫抖地問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死,也未嘗不可。」殷北深像是自嘲地嘆了口氣,漫不經心地撫了撫洛禾柔軟的發,才繼續道:「只是現在不行。」
「等我做完該做的事,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
這是他欠她的。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殷北深始終對沈一木是有虧欠的。
至少他覺得,他做得還不夠好,對不起她。
所以,小丫頭長大後才那麼討厭他。
「不!」洛禾下意識搖頭否認,楚楚可憐地看著殷北深,扁著小嘴像是又要哭了一般,「九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才知道,我捨不得你。」
「我不想你死的。」
「是我之前不懂事,我……」
洛禾磕磕巴巴地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看著殷北深的臉,她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直接撲進了男人懷裡,嗚嗚嗚哭了起來,恨不得將這一天的情緒宣洩出來,有委屈、有害怕……什麼都有,只有在殷北深懷裡,才像是找到了歸屬,那種安全感讓她控制不住地放肆掉著眼淚珠子。
「殷北深,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對不起……」
看到洛禾這副模樣,沈一凌和司風都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或許這次,殷北深真的是做對了。
原來,殷北深早知顧希維不會安分,也知洛禾跟顧希維說了他們位置。
但是沒有任何制止,是因為殷北深覺得,洛禾在顧希維還有洛天跟他之間,一定不會選擇信他。
驕傲如殷北深,在洛禾身上,經過兩年前的兩人互相折磨後,便再也沒有自信過。
他甚至覺得,哪怕世上只剩他們,洛禾都不一定會願意與他在一起。
她真的逃了太多次了。
兩年前也好,兩年後也罷,從未真正地願意安分地待在他身邊過。
所以,他只能暗中讓司風他們加派人手巡邏,只不過也不能確定顧希維到底想幹什麼。
哪怕如此不確定,甚至也知道,顧希維可能會利用洛禾傷害他,但是殷北深也從來沒有動過讓洛禾離開他的念頭。
爆炸聲響起的剎那,他唯一想做的也就是保全她。
如果丫頭真的想他死,那就如她所願吧。
他推開她之前就是這麼想的。
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去死,她會不會開心一點。
可是他倒下去後,聽到的卻是丫頭的哭聲,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也晚了,哪怕他早有準備,提前就聞到了空氣里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已經規劃好了逃脫路線。
但是,因為要保全丫頭,所以他逃脫路線還是偏了一點,到底還是受了一點傷。
他暈過去了,暈過去前,聽到的還是丫頭的哭聲。
為了他哭。
他多想把她抱進懷裡,他真的聽不得她哭,小時候或許是單純地不喜歡人哭,後來,只有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