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435砰

2024-11-07 03:05:41 作者: 號西風
  第439章 435.砰~

  自從和卡維見了一面,吃了他點的白豆雞肉燜鍋,梅耶爾就陷入了萬難的人生抉擇之中,難以自拔。

  採訪社交圈,進入社交圈,成為社交圈的一員一直都是他的夢想,甚至可以說是執念。但在猶太血統,外加拾荒者後代的雙重標籤下,梅耶爾根本看不到未來。

  唯一算得上社交圈朋友的泰奧菲勒·戈蒂埃,當年的唯美主義先驅,國家美術委員會榮譽主席,最後也就是個給瑪蒂爾德公主管理沙龍的「幫傭」罷了。以他現在56歲的年紀,或許還會在官僚系統里撈個閒職,等退休了就會徹底退出巴黎的歷史舞台。

  梅耶爾欣賞甚至有些崇拜戈蒂埃,但藝術上的造詣並沒有為他帶來什麼好處,反而是出生就自帶的平民身份決定了他一輩子的走向。

  梅耶爾可不想這樣。

  17日上午,巴黎接到了瑞士方面傳來的消息,奧皇和皇后的專列即將離開蘇黎世,預計19日下午就能抵達巴黎。梅耶爾所在的巴黎新刊消息靈通,吩咐不少撰稿人記得寫稿,梅耶爾也不例外。

  本來他想找卡維了解一下情況,但很可惜,連威爾斯親王都找不到的人他自然也找不到。

  沒東西可寫的梅耶爾這兩天只能在幾個沙龍間來回穿插,可回應他的不是沙龍里的畫作和美酒,而是無窮無盡的閉門羹。

  好在上帝並沒有放棄他,讓他意外地和同樣有猶太血統的夏爾·阿斯有了些交集。

  也許是血統上的認同感,阿斯對他還算友好,教會了他很多東西。現在同在火車站,閒聊時又好心提醒道:「別以為維也納的王室貴族就比巴黎的好對付,有時候哈布斯堡的歷史會讓他們更加高傲。當他們認同你的時候往往不是真的認同,而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些什麼。」

  「得到什麼?」

  「錢,但更多的還是『快樂』。」阿斯早已見怪不怪了,淡然地說道,「我們一生中總有幾個噁心的時刻要經歷幾乎不可避免的羞辱,不要害怕被鄙視,那都是虛的,我們要捏住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阿斯如此執著於騎師俱樂部的原因,也是梅耶爾一直想要踏足上流社交圈的原因。

  火車緩緩駛入,阿斯回到了博爾塔萊伯爵夫人梅拉妮的身邊,成為了眾多夫人中少見的男性角色。

  梅耶爾則想和不遠處的卡維打招呼,但很快他就發現,阿斯之所以沒有去找威爾斯親王,而是退而求其次找的梅拉妮,完全是因為卡維現在的身邊早就被親王大公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貴族包圍了,根本沒有他們駐足的空間。

  他招呼廉價聘來的攝影師,把鏡頭對準了卡維·海因斯,記錄下這一切。自己則在本子上稍加記錄,準備回去寫稿的時候插入進去:

  [11日晚面向王公貴族們的手術大成功,以及今天奧皇抵達巴黎後的私人宴會,使人們關心的焦點真正開始轉向卡維·海因斯醫生的身份地位和所取得的名聲,而非普通人無法品評的外科技巧。人們終於看清了,他那身血淋淋的醫生外套下穿著的是一件鑲滿無上榮耀寶石的名為「社會名流」的襯衣。]

  梅耶爾反覆看了眼前的人物構圖和這段話,著重修改了幾個詞後,滿意地翻了一頁。他特地選了個牆角靠著,扇走不斷湧來的蒸汽,將身邊的情況做了一個總結:

  [上午就有一支運輸隊送來了滿滿一箱剛製作好的奧匈帝國新旗幟,將巴黎火車站插得到處都是。雖然法蘭西國旗依舊在上空飄揚,這裡還在說著法語,但裡面摻雜的德語還是讓人有一種到了維也納的違和感。


  中午就有貴族公爵、政府大臣、銀行家、企業家和各界名流來到火車站,討論著奧地利和匈牙利的合併,討論著奧皇弗朗茨的豐功偉績,討論著皇后的賢惠和美貌。

  當然傲慢的普魯士人不在其列,他們也壓根不會參加歡迎奧皇的活動。

  如果他們之中真有人能僥倖路過火車站的話,應該能看到火車站外的林蔭大道上聚集了太多太多的遊行隊伍,裡面不乏身穿罩衣的農民和來自田間的農婦,還有水手、工人、手工業者、服務生數不清的人沿街站立,就為一睹奧匈帝國皇帝的真容,並向他致敬]

  梅耶爾反覆回味著這段文字,覺得沒有問題後徹底合上本子,仔細觀察接下去的迎接儀式。

  專列在第一站台停穩後,在站台上佇立久候的法蘭西外交大臣萊昂內爾侯爵在幾名衛兵的陪同下登上了豪華車廂,歡迎奧皇的到來。不多時,他便陪同弗朗茨和伊莉莎白走出車廂,在歡迎隊列的敬禮和禮樂中,簡單檢閱了儀仗隊。

  不出梅耶爾所料,在檢閱儀仗後,弗朗茨第一個找到的就是卡維。雖然奧皇和周圍的貴族們紛紛握手致意,但他堅信,弗朗茨最想見的還是卡維·海因斯。

  因此在簡單的寒暄過後,一行人就向火車站門口走去,弗朗茨走在了最前面,而他的身邊除了一位瘦瘦的陌生黑衣人外,只有卡維,就連美麗的伊莉莎白皇后都被他撇在了身後。

  接著便是登上馬車,向歡迎人群揮手示意,然後去皇宮小憩片刻,等夜色降臨後再去出席卡維的晚宴

  忽然梅耶爾有了些新的想法。

  也許卡維的提議和自己的追求並不是二選一的關係,在如今的局面下,這兩者有不少共同點,完全可以共存。正如阿斯剛才所說,不要管別人的嘲諷和敵意,要管的永遠是更實在的東西。

  梅耶爾跟著隊伍向大門口慢慢移動,心裡正想著該怎麼向卡維開口,忽然就聽到一記被人聲包裹後異常沉悶的響聲。

  短暫的寂靜後緊跟著便是第二發,第三發.

  人潮開始尖叫,肆意奔逃。

  梅耶爾意識到,自己剛才寫的那些東西全沒用了。

  19日一大早,就和往常一樣,諾拉第一個起床,餵貓餵孩子,然後盯著那些女僕傭人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的工作性質看上去像女管家,但需要打理的事務也包含了相當一部分貼身女僕的工作。

  今天是弗朗茨皇帝來巴黎的日子,晚上還有卡維的宴會,莫拉索和瑪麗安娜必然要盛裝出席。諾拉需要為瑪麗安娜化妝,整理所穿的衣服、帽子、靴子,準備要帶的物品、首飾和租用的馬車。當然為了應對突發情況,她還需要備上少量的餐食、雨具和備用衣物

  用不用是一回事,準備不準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中午她脫下了女管家的黑色制服,換上一套還算新的貼身女僕裝,其實就是瑪麗安娜平日裡隨便穿的舊衣服。只是對她的身材來說稍顯寬大了些,再加上沒有搭配的首飾,在有些人眼裡反而不及管家服幹練。

  不過諾拉對這些都無所謂,既然伯爵夫人讓她把衣服穿上,那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去穿。

  在出行前,她還需要為自己挑選一位幫手,一個人服侍瑪麗安娜和莫拉索就已經夠頭疼的了,還要幫忙管著那隻黑貓。如果在接下去的十幾個小時裡,全由他一個人來負責,恐怕再強悍的人也得累趴下。    「阿耶莎,你過來下。」諾拉和她交代了接下去要做的事情,然後把她列入了隨從名單,並送上了一套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服,「穿上它,然後跟在伯爵夫人身邊一起去火車站!」


  「我?我也要去?」阿耶莎面露難色,「我只是個掃地洗衣服的,不用了吧。」

  諾拉覺得很奇怪,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是一直都說女僕地位低,整天幹這干那的累得要死麼。伯爵夫人一直缺個貼身女僕服侍她的日常起居,很多人都在盯著這個位子,多少人想要跟著去,你怎麼就不願意呢?」

  阿耶莎不知道貼身女僕的概念,總覺得就算自己做了貼身女僕也會被諾拉管著:「算了吧,我沒興趣。1如果伯爵夫人真的有需要,你來做不就行了。」

  「我?我不行。」

  諾拉搖搖頭,然後上前兩步,把起角的衣領捋平:「貼身女僕需要管理伯爵夫人的衣服,需要有一定的裁縫技術。還要管理化妝品,對化妝和服裝首飾的搭配也有要求。同時因為一直貼身服侍,所以性格不能太冷淡,要熱情開朗,我肯定不合適。」

  諾拉的語氣還是和以前一樣,聽上去就像個沒感覺的機器,但話的內容和動作都讓阿耶莎吃了一驚。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裡暗暗嘆一句「總算有點自知之明」。

  「你不是一直都說我欺負你們麼。」諾拉嘆了口氣,解釋道,「等你做了貼身女僕,就有自己的權限,沒必要聽我指揮了。」

  「真的?」

  「當然。」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阿耶莎嘴裡那宛如垃圾一般的生活似乎馬上就要和她告別了。她快速在腦海里憧憬了好幾幅畫面,但沒待多久就又被一堆負面情緒淹沒了。

  該找的人找了,該做的準備也都做了,現在放棄已經晚了。

  阿耶莎難得在諾拉面前露出笑容,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挺想去的,但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我怕到時候出錯影響了伯爵夫人的形象,還是去找蕾拉和賽琳娜吧。」

  「那好吧。」諾拉有些遺憾,臨走前又看向她的衣領,「有時間了記得把扣子縫一下。」

  「嗯。」

  諾拉總覺得阿耶莎有點奇怪,但也沒想太多,畢竟今天任務太多太重,沒時間去思考些別的。

  下午1點,莫拉索和瑪麗安娜的馬車離開了酒店。

  莫拉索在巴黎沒什麼朋友,唯一能聊的除了勒伯夫將軍就是麥克馬洪元帥了,當然還有一些在維也納的老相識以及卡維。

  不過經歷了卡維被綁和大量偷盜案,勒伯夫在司令部就沒閒過,一直在幫亨利維持治安。麥克馬洪則不問世事,天天窩在郊外的莊園裡,連世博會開幕式都沒參加。剩下的幾個老朋友要麼做事,要麼有應酬,而卡維.

  卡維現在成了整個巴黎社交圈的香餑餑,他一個伯爵頭銜在那些人面前實在算不得什麼,他也沒那個心情去湊熱鬧。反倒是瑪麗安娜,一到火車站就有不少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圍上來聊些有的沒的,然後趁著這個機會一個勁地擼她懷裡那隻貓。

  莫拉索有些無奈,但也早就釋懷了,畢竟弗朗茨快到了。

  在火車入站的時候,他站在儀仗隊後面,牽著瑪麗安娜的手,靜待自己的好友離開車廂。但弗朗茨還是遵循了基本禮節,全程跟著法國外交大臣的指引,只在巡視儀仗隊的時候和莫拉索有了些眼神交流。

  莫拉索知道他在布達佩斯和那些匈牙利人談判累了,又乘了那麼久的火車,沒什麼可埋怨的。但當他剛要拉著老婆的手跟上隊伍,這才發現早在他向奧皇敬禮致意的時候,瑪麗安娜就已經走到了伊莉莎白身邊,成了全火車站所有夫人們的焦點。


  些許的寂寞慢慢爬上了他的心頭,最後索性穿過旁邊擁擠的人群,擠到整個隊伍的前面,找到一直站在火車站門口等著他們的諾拉:「我不太習慣這種歡迎儀式,還是先上馬車了,我們的車停在哪兒?」

  「就在街尾拐角的地方。」諾拉轉向身後,指了個地方。

  「那麼遠?」

  「我們來得比較晚,前面都停滿了,也不太好讓他們挪位子。」諾拉看著不遠處的弗朗茨和伊莉莎白,說道,「伯爵就先上車吧,看巴黎方面的安排,皇后陛下應該有自己的專車,我和夫人可能都得上她的車。」

  「這」

  瑪麗安娜可以上伊莉莎白的車,莫拉索可上不了弗朗茨的,畢竟才四個座位。

  瑪德,連那隻貓都比我尊貴!!!

  就在莫拉索吐槽自己的時候,一個人影快步擠過街邊的遊行隊伍。他戴著奇怪的面罩和兜帽,把整張臉都藏在黑暗裡,同時還無視人們對推搡的反應,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要走出火車站大門的弗朗茨。

  多年戰鬥的經驗讓他馬上發現了「危險」,至於是不是真的危險,先攔下這人再說。

  然而對方動作非常果斷,莫拉索剛有了反應就從懷裡掏出了手槍。一把在美國南北戰爭時頻繁用於近距離射擊的左輪手槍,只要事先裝填好子彈和火藥,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發射六發子彈

  莫拉索心中閃過了這把槍的基本介紹,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一聲「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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