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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437米克的新時代

2024-11-09 12:32:37 作者: 號西風
  第441章 437.米克的新時代

  和那些天天享樂的年輕王公貴族不同,經歷了普奧戰爭的卡維,嗅覺要比他們靈敏許多。後來他才知道,自己和莫拉索擁有的那種超強的洞察力不同,他只是更了解米克罷了,就像奧斯曼更了解他的搭檔代局長亨利一樣。

  卡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是在弗朗茨下火車時瞥見米克的那一瞬間,他就覺得今天的歡迎儀式有問題。

  具體什麼問題他也說不上來,直到事後分析才覺得應該是細節方面的原因。比如米克的站位、動作、神態還有他那些手下的反應,給了他一種淡淡的違和感。

  只不過當時卡維沒想那麼多,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錯覺。

  其實他更想和米克聊聊,畢竟之前在蘇黎世的時候給他做過檢查,消化道腫瘤基本是板上釘釘的。半年過去了,腫瘤只會越來越嚴重,就算今後都不打算治療,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質量。

  然而米克就像從沒見過他一樣,絲毫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加上極度消瘦帶來的身材和容貌的改變,差點讓卡維覺得是自己認錯人了。可是在如今的帝國內部,又有誰能滿臉陰鷙地站在弗朗茨身後呢?

  弗朗茨很快就檢閱完了儀仗隊,簡短的歡迎儀式告一段落。

  就在卡維陪著弗朗茨向歡呼的民眾舉手致意,準備離開火車站的時候,原本走在身後的米克忽然加快了腳步。卡維很清楚他的身體根本走不快,轉移各處的腫瘤細胞早就壓迫侵犯了周圍組織和神經,恐怕全身除了痛不會再有別的感覺了。

  但米克還是走上去了,緊接著,槍聲響起。

  米克攔在了所有人面前,包括另一邊快速上前幫忙的黑衣人。整個場面異常混亂,讓本就不夠寬敞的大門口變得更加擁擠不堪,絲毫不亞於即將被普魯士衝垮的奧地利陣地。

  卡維還算冷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暗殺。

  奧地利走在歷史的拐點,弗朗茨作為奧皇首當其衝。至於是誰動手,那可能性就太多了,匈牙利自由派,普魯士人,俄國人,包括奧地利國內的捷克人、斯拉夫人.甚至法國人也不能完全排除。

  任何不願見到奧匈合併的人都有可能。

  好在弗朗茨沒事,槍聲也停下了,所有人都圍成一圈護送著奧皇登上了馬車。出於安全考慮,四人馬車上肯定沒有卡維的位子,所以他準備和其他人坐後面的馬車一起離開。

  誰知剛扭頭走了沒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了爆炸聲。

  卡維很熟悉爆炸,尤其是普魯士那種混編火炮的爆炸聲在當初支援西線戰場時已經聽得太多太多了。

  然而這次爆炸卻要比普魯士火炮的威力還要兇猛。就在弗朗茨所在馬車的前方,另一輛馬車的車廂被炸得四分五裂,馬匹被震飛,眼前濃煙瀰漫,氣浪捲起了地上的塵土,還將候車廳的好幾面玻璃震得粉碎。

  卡維一邊拉起外套擋在頭上遮擋落下的碎片,一邊讓車夫揚起鞭子,儘快帶弗朗茨和伊莉莎白離開這裡。

  而他自己則撿起本職工作,跑進躺倒的人群里尋找傷員。

  19世紀急救系統就和擺設一樣,加上現在路上全是人和馬車,還是就地急救更靠譜。如果再配合警察的幫助,應該能第一時間送去主宮醫院。

  快速掃過現場,爆炸範圍不小,單純倒在地上的就有十幾人。大多數都是剛出火車站想要找馬車,正巧路過了這裡時波及到了。


  「卡維醫生!!!」一個聲音穿過哭喊和尖叫傳到了卡維的耳朵里,「你沒事吧?」

  「沒事.」卡維扇開面前的濃煙,「亨利局長,快找人幫忙。」

  「好!」

  槍聲響起的那刻,亨利就意識到自己的代局長位子不保了,而剛才的爆炸聲更是讓他有了去死的衝動。

  不過他現在還代理著局長職務,卡維的存在也讓他多少恢復了些精神。這裡到處都是社會名流,相比起從人群里找到引爆炸藥的傢伙,他更需要協助卡維一起救人。

  卡維站在一旁掃過現場,根據馬車碎片掉落位置,卡維將傷員分成了三個區域。一個是靠近爆炸馬車遭到馬車碎片衝擊的五人,另一個則在他們身後受到氣浪波及的十來個人。

  至於最後一個,應該在車廂內部,周圍散落了不少殘缺的肢體,應該就是在這裡引爆的炸彈。

  後方十多人大多是輕傷,包括七八位單純表皮傷和挫裂傷,三位疑似骨折和一位明確的手臂骨折。卡維把他們交給巡警負責,他主要負責前面受傷較重的五人。

  五人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昏迷,有兩人是嚴重的開放性骨折,出血量不小,一人是眼球炸傷和顱腦損傷,還有一人.

  「米克?」

  米克側躺在地上,身邊是一塊裂開的馬車車門。

  他傷得非常重,滿臉是血,左手整個離斷了,其他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和變形。如果只是這些,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當卡維將他輕輕翻過身,這才發現他頭部和身體的連接也變得很奇怪。

  「公用馬車找到了,就是你說的那種可以平躺的大馬車,直接走林蔭線的軌道就能送去主宮醫院。」亨利跑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米克,「他傷得很重啊,我去找人來幫忙抬上去。」

  「不用了。」卡維嘆了口氣,抽回了測動脈搏動的手指,「救其他人吧。」

  19日清晨,米克被晃動的車廂搖醒。

  他艱難地爬起身,看了眼時間,自己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不過對於現在這具隨時都在疼痛的身體而言,兩個小時的睡眠可以算是上是上帝的恩賜,相當不錯了。

  他起身將一整瓶ya片酊全灌進嘴裡,等藥效起來後開始洗漱穿衣服。

  米克久違地從箱子裡拿出準備好的軍官裝,是當年參軍回來升了軍銜後特意定製的純黑色新裝,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怎麼穿過。

  點了根煙,吸上兩口後,米克猶豫了。

  他把軍裝平整地放在床上,直勾勾地看了足有半小時後,還是決定把它放回去。依然是一套簡單的白色襯衣、黑馬甲和馬褲,以及他最中意的長款黑外套。

  只是穿上這些就讓他出了一身虛汗,米克扶著房間裡的寫字桌,從抽屜里拿出了懷表和錢包。

  厚厚的錢包被他留在了抽屜里,只把懷表掛在衣服內側口袋上。然後轉身又從旅行箱裡取出了一個紅色獎章盒,裡面是一枚瑪麗亞·特蕾莎勳章。

  這是只授予戰場軍官的軍功章,是奧地利軍人的最高榮譽。    米克撫摸著徽章中央的奧地利國旗,以及在周邊環繞的銘文「Fortirvdini(堅韌)」,嘴上默念著弗朗茨授勳時對他說的那句話:沒有你,普奧戰爭絕不會是這樣的結局。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功勞,即使它們從未被寫上軍功簿也依舊如此。


  他將勳章掛在胸前,簡單打理了下頭髮,又對著鏡子反覆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拿起帽子和手杖,離開了房間。

  上午米克需要和弗朗茨做簡報,下午則是聊一聊圖書館將來的發展方向以及自己的接班人。

  「你怎麼穿成這樣?」

  弗朗茨只是覺得好笑,因為沒人會在平時的服裝上掛那麼隆重的軍功章,雖然陪他一起來巴黎也確實夠隆重,但正常做法都是選一套更隆重的衣服才對:「你的軍裝呢?」

  「在箱子裡。」米克咳嗽了兩聲,「不過我身份特殊,還是低調點的好。」

  弗朗茨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馬上就問起了安全問題:「你之前說巴黎不太平,但我看報上報導的都只是些偷竊罷了。現在世博會期間,旅行參觀的遊客非常多,這對任何一座大城市來說都很正常,何況還是巴黎。」

  「不只是偷竊。」

  米克又把煙塞進嘴裡抽了兩口:「據可靠消息,匈牙利有不少人對您非常在意。具體目標不清楚,但源頭應該是那些狂熱的自由派。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多注意才行。」

  弗朗茨接過了他遞來的火車站平面圖:「有必要如此麼?」

  「很有必要。」

  「好,我信你。」

  弗朗茨將平面圖放在一邊,繼續問道:「伱太累了,還要來回跑。我之前說的,關於圖書館的副指揮,你有人選了麼?」

  「暫時有一個吧,算是定了。」米克想起了卡士柏:「不過在正式決定之前,還需要再考察一下。」

  「倒是符合你一貫的作風。」

  「就和您培養魯道夫殿下一樣,需要盡心盡力,還需要足夠的謹慎。」

  當奧匈合併提上議程,米克就一直往來於巴黎和布達佩斯之間。

  布達佩斯每天都有會議和辯論,也有反對的遊行和衝突,弗朗茨和伊莉莎白的安全自然是第一位的。而巴黎有大量權貴政要,也有陸續趕來的銀行家企業家,他們的情報也同樣重要。

  同時為了奧皇后續來訪,他也要在巴黎做好安保準備。

  工作很忙,但米克樂在其中,唯一讓他覺得遺憾的就是身體了。

  自從看到卡維檢查後的表情,米克就知道自己病得很重。當那種鑽心的疼痛變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難以忍受時,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其實生命本身對米克來說不那麼重要。

  他不愛財,也對女人沒興趣,更不喜歡在政治的屎盆子裡攪來攪去,甚至於奧地利這個生他養他的國家也沒多重要。對他而言,唯一重要的是他這一生所承載的東西,這個名叫「工作」的東西對他實在太重要了。

  所以在死之前,他想完善圖書館的制度,然後順利完成權力交接,將自己的工作在後人身上延續下去。

  為此他不得不將一項備用計劃搬上日程,同時這也是檢驗卡士柏能力的最後考驗。

  今天一整天,卡士柏都待在火車站街對面一家咖啡館的包房裡。

  他為手下列舉了好幾種突發情況,以及在這些情況下需要做出的正確反應。然後將人部署在火車站內外,不能引起周圍人的懷疑,還要第一時間能出手。

  火車入站,他列舉的突發情況一一實現了。


  他安靜地看著蒙面殺手站在人群里扣下扳機,看著她脫下衣服在混亂人群的掩護下逃走,看著莫拉索丟失追蹤目標。然後他又看著慌張的羅切斯特匆匆跳上了馬車,看著米克用盡全身力氣頂住了馬車車門,看著馬車被炸成碎片.

  卡士柏沒想到自己的老師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生命,但他還是堅持看完了。等看完這一切,掌握了關鍵人物的去向,他這才丟下幾枚法郎硬幣,起身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在原定的計劃里,殺手的子彈會卡殼,羅切斯特的炸彈也不會爆炸,兩人會當場被人抓住送進警局。卡士柏不需要去「支援」火車站,更不需要去幫忙處理不存在的傷員,他只需要躲在暗處不停地甩出一份份證據來證明兩人的罪行就夠了。

  可現在,羅切斯特的炸彈實實在在地爆炸了,死無對證,殺手成了最後證明一切確實存在的唯一「證人」。

  如果連這個人都沒能抓住,那整個計劃就會徹底泡湯。

  一個女僕裝扮的姑娘頭上帶著紗巾,手裡提著餐盒,正急匆匆地從街對面跑來,邊走邊回頭張望著。在看到街邊停著的馬車後,這才稍稍放心下來:「你是泰勒吧。」

  車夫點點頭,跳下了車。

  「我是訂車的那個姑娘,施密特先生應該和你說過了。」姑娘特地往街旁矮房的影子下走,生怕被人發現似的,「快走吧,我現在就要去里昂,這裡太不安全了。」

  車夫壓低帽檐伸手打開了車門,將姑娘送進了車廂。就在她剛坐穩,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幻想著未來自由生活的時候,車夫忽然伸手奪過了她的餐盒。

  姑娘愣在了座位上,沒來得及做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檢查完盒子,拿出自己的槍,將槍口對準自己。

  「阿耶莎小姐,真是久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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