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又是一晚上沒理他,昨晚自己從張嫂哪裡端過面,親自給沈溪送過去,只得到一個毫無起伏的謝謝以及乾脆利落的關門聲。仿佛更生氣了怎麼辦??
蘇杭心情煩躁的在房間裡輾轉了半宿,天沒亮就坐在客廳望著二樓發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咔擦!」
忽然聽到開門聲,蘇杭條件反射的往後看去,見提著一籃子菜的張嫂從正門走了進來。
「先生,您今天起這麼早啊。」張嫂詫異道。
「嗯,起來晨跑。」蘇杭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去。
張嫂愣愣的看著先生走到鞋架那換好跑鞋,眼瞅著就要出去了,實在沒忍住出聲問道,「先生,您不換衣服嗎?」
蘇杭低頭一瞅,只見自己還穿著藍色的睡袍,還有睡袍下那雙剛換上的白色運動鞋。蘇杭頓時尷尬的咳了一聲默默的回屋換衣服去了。
張嫂看了看先生的房間,又抬頭看了看二樓,無奈的嘆了口氣。
相對於蘇杭的精神恍惚,沈溪可是一夜好眠。不過因為昨晚看報表看的太晚,今天早晨就起晚了。沈溪睡醒的時候一看時間,已經是八點半了,嚇的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想到蘇杭這個時候也許還在樓下等自己。也顧不得洗漱和換睡衣,急急忙忙的穿上拖鞋就衝到了房門口,手握住門把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想起來。
自己正和蘇杭生氣呢,幹嘛在乎他吃沒吃早飯,讓他等著。
於是等沈溪收拾好,再次下樓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她心虛的在二樓的拐角處往下瞅了一眼,見餐桌上沒有男人的身影,又轉移視線去看沙發……
「汪!」初五聞到了媽媽的氣味,激動的一陣汪汪叫。
「噓!」沈溪嚇了一跳,連忙示意初五安靜,使勁的搖手。初五以為媽媽在召喚它,頓時就興奮了,從地毯上爬起來,蹬蹬的就往樓上跑。
沈溪阻止不及,只能默默的看著初五跑到眼前,最終敗在了它萌萌的表情下。
「太太,您起來了。」聽到叫聲的張嫂從廚房走了出來。
「啊,嗯。」不知為何有些慌張的沈溪。
「那您下來吃早飯吧,東西我都幫您熱著呢。」張嫂說道。
「好。」沈溪帶著初五往樓下走,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蘇杭的身影,有些奇怪的低頭問初五,「你爸爸呢?」
「汪!」初五聽見爸爸忍不住汪了一聲。
「先生去公司上班了。」張嫂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沈溪問初五的話,隨口接道。
「咳,知道了。」沈溪有些不自然的坐在餐桌旁,用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就開始吃。嗯,奶黃的,味道真好。
「先生今天又沒吃早飯。」張嫂忍不住說道。
「是……是嗎?」沈溪問道,「那你給他打包了嗎?」
「打包了。」張嫂回道。
「哦。」打包了就行。
張嫂觀察了一下沈溪的神色,發現太太果然還是關心先生的,於是忍不住又多嘴道:「先生走的時候給您留了一句話。」
「什麼話?」肯定又是道歉什麼的。
「先生說,您要是暫時不想見到他了,他可以提前出門,晚點回來,讓您不用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張嫂說道。
「我什麼時候……」沈溪眨了眨眼睛,難道是因為自己昨晚忙著看資料,早上起晚了的緣故?
「太太,你們吵架了呀。」張嫂問道。
「沒有。」被看出來顯得非常不自然的沈溪連忙否認道。
「太太,本來我就是一個幫傭,不應該說這麼多的,但是……我看著先生實在是太可憐了。」張嫂說道,「所以,如果先生犯的錯誤不是很大的話,您就提前原諒他吧。」
「他怎麼可憐了?」不就沒跟他一起吃早飯嗎?還讓人給他打包了呢。
「我看先生的臉色,應該是好幾天沒睡好了。」張嫂說道,「我早上來的時候,先生就穿著睡衣坐在沙發里直愣愣的望著您的房間。」
什麼好幾天沒睡了,不也就兩天嗎?
望著我的房間發傻,光會發傻有什麼用,只會背後付出,不知道表達的蠢貨,沈溪氣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嘴裡的包子。
張嫂見自家太太臉色忽然又變的猙獰起來,頓覺幫了倒忙,很有眼色的撤了。先生,張嫂對不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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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的總裁辦公室里,方宇匯報完所有的工作,卻並沒有離開辦公室。
「還有事?」蘇杭抬眸問道。
方宇猶豫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現在說,畢竟這兩天BOSS的心情本就不大好了,自己說了估計會火上澆油。
「說。」蘇杭冷聲道。
「是關於柳經理的。」方宇說道。
「柳芳?」蘇杭皺眉,蘇家的現任女主人,自己名義上的母親,雖然他並不承認,「她怎麼了?」
「她借著沈夫人的名義和益華的董事長夫人聯繫上了。」方宇說道。
蘇杭冷冷的看向方宇,眼裡已經開始醞釀風暴。
「還有……」方宇硬著頭皮說道,「她往張家的慈善基金里捐了五百萬,在張家的慈善活動中認識了張夫人,兩人的關係現在似乎還不錯。」
「還有嗎?」蘇杭的臉已經徹底黑了。
「柳經理以親家的名義,邀請沈總和沈夫人去參加在蘇家舉行的新年舞會。」方宇繼續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蘇杭問道。
「就聖誕節的時候,她親自去沈家送的請帖。」方宇說道。
「啪!」蘇杭氣的一把把手裡的鋼筆扔了出去,鋼筆撞到牆角,居然閃過一絲摩擦的火星,「讓她來見我!」
「是!」方宇一刻不敢多留,出了門,親自給柳芳打了電話。
「蘇杭要見我?」柳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漫不經心的傳過來,「我一會要和各部門主管開下一年的預算會議,等我開完會再過去吧。」
「柳經理,我建議您最好現在過來。」方宇說道。
「就這樣吧。」柳芳理也不理,直接掛了電話。
方宇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裡再一次為柳經理感到悲哀。明明知道自家BOSS不待見她,偏偏還要充長輩的架勢,這不是找死嘛。她也應該知道,要不是因為之前用三十億救了沈氏,蘇氏現在不能動盪怕影響股票,BOSS早把她從公司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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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
「銷售部。」柳芳看向銷售部經理說道,「你給我的預期銷售額只比去年高了10%,但是你們的預算卻比去年高了15%,這是怎麼回事?」
被點名的銷售部經理剛站起來打算解釋,會議室的門,忽然一下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哐的一聲,引的眾人轉頭望去,見到來人,眾人立刻起立恭敬道:「總裁。」
「都出去!」蘇杭壓抑著怒氣。
各部門主管左右看了看,拿起文件夾,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從會議室後門溜走了。
柳芳望著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氣急敗壞的質問道:「蘇杭,你什麼意思?」
「既然我請不動柳經理,那麼我這個總裁就只好親自下來了。」蘇杭拉開一把椅子,好整以暇的坐了下去。
「你就不能等我開完會再過來嗎?你當著這麼多高管的面打斷我的會議,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闖進來,你知不知道公司里的人會怎麼想?」柳芳怒道。
「怎麼想?無非是傳一些蘇家內部不和,總裁看不慣財務部經理的話而已。」蘇杭冷笑道,「難道這不是事實?」
「你……」柳芳想要爆發,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把蘇杭得罪狠了,於是忍了忍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是你到底要幹什麼?」蘇杭質問道。
「我幹什麼了?」柳芳怒道。
「我告誡過你。」蘇杭啪的一下站起來,雙手撐著桌子,湊近柳芳沉聲說道,「不許攀扯沈家。」
柳芳愣了一下,知道是自己最近借用沈家親家的身份攀關係的事情被蘇杭發現了,卻仍然裝傻道:「我做什麼了?」
「張家,益華,新年舞會!」蘇杭提醒道。
「這,這怎麼了?」柳芳不以為然道,「怎麼,難道我認識幾個新朋友也不行?至於新年舞會,我們和沈家是親家,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送請柬過去,再說,我也沒強迫他們來參加……」
「閉嘴!」
柳芳被蘇杭嚇的立刻住了嘴。
「我說過,我和蘇家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和沈家更沒有關係。」蘇杭說道。
「怎麼會沒有關係,明明就是親家。」柳芳笑道。
「柳芳。」蘇杭眯著眼睛,威脅道,「我看你這個財務經理的位置是不想要了。」
「蘇杭,我勸你最好還是客氣點。」柳芳似乎是被逼急了,語氣慢慢也強硬起來,「要是以前我也許會怕你,但是現在你最好對我客氣點。你為了娶沈溪,幾乎挪用了蘇氏帳面上所有的錢,如果這個時候你動我,蘇氏的股價勢必要下跌,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你以為我會在乎?」蘇杭說道。
「你就不怕影響到沈氏?沈氏現在才剛剛有一些起色。」柳芳惡狠狠的說道,「所以,你最好對我客氣點。」
只要關乎到沈溪,就是蘇杭最大的命門,蘇杭望向柳芳,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不要踩我的底線。你知道的,我曾經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蘇氏沒了,我大不了回去撿垃圾。但是你們就不一樣了,難道你們一家三口也要去撿垃圾?」
「你……」柳芳臉色鐵青,這幾年蘇杭一步一步的蠶食著蘇氏的股份,從一個一無所有的乞丐,到蘇氏的總裁,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父親有多薄情她是看在眼裡的,逼急了他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記住,沒有下次!」蘇杭說完,摔門走了出去。
哐的一聲巨響,落在門外每一位高管的心上,同時告訴他們,他們的總裁到底是有多厭惡財務經理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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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家吃飯嗎?)下班前蘇杭用手機給沈溪發了一條消息。
(我還在生氣。)沈溪特別直白的回了五個字。
蘇杭望著這五個字,懸著心忽然就落了地,最起碼,她還肯理自己。
蘇杭沒忍住,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沈溪一開始不想接,不過想到張嫂早晨說過的話,沈溪最終還是接了起來,語氣故作不耐的問道:「幹嗎?」
「對不起!」蘇杭張口第一句就是道歉,「都是我的錯。」
「錯哪了?」沈溪挑眉道。
「柳芳借著沈家到處攀關係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也跟她談過了,以後不會再發生了。」蘇杭說道。
「柳芳?」沈溪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想明白後的沈溪忽然更生氣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蘇杭,你是不是傻!」
「我……」
「你個白痴。」沈溪問道,「我問你,我們是什麼關係?」
「夫妻。」蘇杭回答。
「柳芳是因為誰才能利用我家攀關係?」沈溪問。
「我。」正是因為知道這點,蘇杭才更加愧疚。
「所以柳芳從頭到尾利用的都是你。」沈溪罵道,「你幹嘛因為這種事情跟我道歉。」
罵完,沈溪啪的一下就掛了電話。
被莫名罵了一頓的蘇總再一次愣住了,柳芳利用自己和沈家的關係在外面結交人脈,而沈溪又說自己不用道歉。
是不是說,是不是說……
蘇杭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一個無限接近真相,讓他不敢置信的想法忽然萌生出來:
是不是說,因為我們是夫妻,所以我和沈家是一體的。我們是一家人,因此不需要說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