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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這個權臣我罩了

2024-08-24 23:21:10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三皇子倏地站直。

  三皇子的眼睛亮了起來。

  陸燈早已長了記性,快步過去接過顧藹手中的炸湯圓,牢牢護在懷裡,扶著顧藹進了門:「先生,三殿下來探傷了。」

  主角的目光跟著那一盤香氣誘人的炸湯圓走了大半,被陸燈進門時輕撞一下才回過神,深吸口氣朝顧藹恭敬施禮。

  「陸梁見過顧相——父皇聽聞顧相身在逸王府,念及今日上元佳節,甚是感懷關切,特派陸梁前來探望。」

  他說這一串顯然是背好的口諭,念得平淡流暢毫無波動,末了又朝顧藹歉意一笑,再度拱手道:「我只是來傳個話的,到家連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叫父皇支使過來了。原話送到,顧相一聽也就是了,實在不必往心裡去。」

  此番顧藹先是被攻擊指摘,又被罰得莫名其妙,說心裡沒有怨氣都沒人相信。

  皇上這些日子假作低調,卻一直在借世家試探他的底線。原本以為顧藹是個只要護住新法就任憑摺騰的,卻沒想到今天陸澄如堂而皇之將人在罰跪途中劫走,顧藹竟也安安生生地待在了逸王府,連半點兒要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今日能借這一著抗旨拒罰,明日究竟會不會萌出不甘生念,同皇權堂皇作對?

  皇上將棋走到這一步,全是憑著對顧藹全然不顧生死的變法氣魄。若是這位原本心思專一的孤臣忽然開始惜命,只怕到最後說不得兩敗俱傷,甚至連皇權尊嚴都可能受到威脅。

  念及這些,皇上這一場上元盛宴自然吃不好。心下不安到了極處,便打算派人來探探究竟。

  好歹也是位正經的皇叔,再怎麼也是得派個像樣的皇子過去的。

  此中說不定又攪擾了多少麻煩事,太子不能放進來攪這一場渾水,大皇子又跋扈得沒腦子,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不起眼又不怎麼闖禍的三皇子合適。

  要是陸梁回來得再晚些,說不定連家都回不成,在城門就被傳旨太監軟硬兼施地轟到逸王府來了。

  這些干礙幾人心中都明了,卻都並不點破,只是客氣半句各自落座。顧藹聽著他說了「連口飯都沒吃」,便也本著客氣的念頭,將那一盤實在沒炸得多好的炸湯圓往桌上推了推:「家食粗陋,三殿下若是不嫌棄,便稍吃些——」

  三皇子眼中瞬間放了光。

  陸燈聽得一急,坐直身子就要開口。冷不防被顧藹在桌下安撫地一拉手,臉上一紅,要說的話也忘了大半。

  這個世界他尚且年少,愛人又不記得前事,哪怕有拉扯碰觸也只是止於手腕。此時桌上擋著看不清楚,顧藹向下拉了一把,倒恰恰好好將他的手落在了掌心。

  護食的小王爺臉上發燙,老老實實被溫熱手掌輕輕握著,不說話了。

  溫潤淡然的三皇子是不該狼吞虎咽舉止無狀的。

  陸梁身形依然沉穩,夾著筷子的動作也優雅,只是速度幾乎快出了殘影,連和兩人說話都顧不上,埋頭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湯圓是炸出來的,面上放涼了,裡面還燙得要命。陸燈看著都緊張,陸梁卻吃得風捲殘雲,眼角的淚燙得恣意橫飛,還沉穩地朝顧藹微笑著溫和致謝。

  陸燈忽然覺得系統替自己抽的人設其實也挺好。

  至少「溫潤灑脫」是不能把顧藹從跪著的宮門前帶回暖暖和和的王府來的。

  燙哭了還不能飛起來。

  小小的滿足在心口跳躍著,綻開細小酥癢的甜意。

  陸燈抿抿唇角,抬頭望過去。

  顧藹的目光也正好投過來,深黑瞳光里盈著燭火,口中同三皇子隨口客套著,視線卻始終落在他身上,眼裡帶著溫溫笑意。

  陸燈臉上隱約發燙,揚頭朝他笑著起來,沒吃著炸湯圓也不覺得那麼難過了。

  糯米做的東西向來管飽,連燙帶黏,陸梁下手極快地橫掃了一盤子,就已撐得半點兒東西都吃不下。抱著肚子生生按捺下打個飽嗝的衝動,朝顧藹滿心感激地拱手致謝:「這一路風雪險些餓死,多虧顧相救命,甚是感激……」

  他已燙得唇舌發木,說話的時候都抽著氣。顧藹卻仍像是沒察覺一般,稍一抬手示意不必客氣,含笑耐心道:「三皇子吃飽了?」

  陸梁眨眨眼睛,茫然點頭。

  「好。」

  顧藹欣然頷首,忽然起身出了書房。


  陸燈正要起身跟上去,卻被他含笑按回桌邊坐下,自己往門外繞出去。

  這一去就是近一刻鐘。

  事情來得古怪,屋裡留下的兩個祖孫輩的皇族少年面面相覷,心裡皆有些茫然。就在陸燈的系統已經開始攛掇宿主借人設揍奪食的主角一頓時,顧藹已又端了一盤新炸的湯圓回來。

  剛出鍋的炸湯圓,還在細小地噼啪響著爆油聲。上面細細灑了芝麻碎和白糖,還放了一小碟蜂蜜,一小碟濃稠細乳。

  比上一盤還要更金黃,更酥糯,更油汪津亮,更泛著甜糯細膩的誘人香氣。

  陸梁:「……」

  「上一盤只是練手之作——府上湯圓是現包的,不像民間拿冰雪凍上,炸出來口感不好。原本還想勸殿下少吃些,見三殿下實在吃得香甜,也就沒忍心阻攔。」

  顧藹朝他笑笑,把新炸好的湯圓放在小王爺面前,又從身後變出一碗紅潤誘人的蜜水山楂:「還有這個,剛囑咐廚房做的,估計三殿下也已吃不下,就不勉強了。」

  陸梁:「……」

  陸燈抬頭,細小的滿足忽然無限漲成難以置信的歡喜,抬手用力牽住他的袖子,唇角止不住地翹起來。

  真好看。

  將小王爺驚喜的神色妥帖地安放進眼中,顧藹揉了揉陸澄如的腦袋,笑著朝他輕一頷首:「好了,慢慢吃罷。」

  三皇子哭著跑了。

  過了正月十七,這一個年就算是過去了。

  下了一冬的大雪終於有了轉晴的趨勢,家家戶戶掃雪迎春,街市上重新熱鬧起來。

  新法頒布已經有幾年了,分明能看得出民間百姓的變化來。昔日污水橫流的擁攘街道變得乾淨整潔,熱鬧卻並不雜亂,人們各安其所,不見仗勢欺人的惡霸,也少有拖妻帶子乞討的流民。

  雖說有京畿之地確實富饒的緣由在,卻也遠比昔日的傾頹之態好出太多。

  顧藹畢竟還有公務要辦,陸澄如不能總將一朝丞相留在偏僻到宮角的王府里。等到顧藹的腿完全好了,就親自將人送回了相府,自己也跟著一塊兒住了過去。

  這些天的鍛鍊下來,他已對跋扈囂張的架勢拿捏得越發爐火純青,只管蠻不講理牢牢護著顧藹,也沒人拿他有什麼辦法。

  倒是那位往日裡絲毫不沾權謀的相爺似乎也被小王爺帶的有些偏了,開始懂得利用權臣的名頭排除異己站穩腳跟,與朝中那些同樣支持新法的官員漸漸有了來往。

  豪門世家的勢力被他不由分說層層削弱,強按在身上的罪名也一個接一個地掀開,雙方彼此爭鬥,竟隱隱顯出些勢均力敵的架勢。

  聽說皇上夜夜睡不著覺,已經在書房裡摔了幾次的奏摺了。

  陸燈不管這些,一面借身份牢牢護著顧藹,一面悄悄去找主角商量篡位的事。可惜主角家系統管得嚴,兩人私下裡說話的機會實在不多,一直拖到三月春來,也沒能得到確切的回覆。

  顧藹的性命卻也被這樣拖了下來。

  「王爺今日不讀書嗎?」

  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屬官這些日子都眉開眼笑,見了陸澄如更覺親近。一見他進門,便快步過去接了披風:「大人說了,等下朝回來,是要親自考教王爺的學問的……」

  「先生說了——什麼時候?」

  陸澄如神色微變,接了帕子抹把臉,連忙快步往書房過去。

  小王爺把相爺護得周全,屬官態度早已不似過往,笑吟吟跟在一旁幫他拿著東西:「大人早上說的,見王爺睡得熟,就沒把王爺叫醒,只當王爺是答應了。」

  陸燈腳步一頓,嗆咳兩聲,還是重重嘆了口氣,認命地一頭扎進了書房。

  這些日子在相府養的精細,他一身的傷都已徹底痊癒。這陣子正對古代世界裡的槍術射術感興趣。跟著軍中好手學了幾日,現在已有模有樣,每早都會出去練一練再回來,卻不知今日竟又要考試了。

  古文拗口,比他在現代的課業還要叫人頭痛得多。即便有系統幫忙,也不一定就能順利通過。

  屬官神清氣爽地去替他泡茶,陸燈臨時抱佛腳埋頭苦讀,才將一篇文章背誦下來,就聽見了外頭顧藹回來的動靜。

  三月尚有餘寒,卻已轉見春色,早朝的時間往前提了些,結束的也跟著早了。

  陸燈忍不住擱了書本,起身快步迎出去。顧藹正將披風交給下人,見他便一笑,招招手溫聲道:「在家裡做了什麼,一個人無不無聊?」


  「練了武,剛在讀書。」

  陸燈眨眨眼睛應了一句,迎上那雙眼裡看不出什麼的笑意,過去讓他牽著,一起往府里走回去。

  顧藹神色平靜,語氣也溫和,乍一看覺不出有什麼端倪。陸燈陪他一塊兒走著,猶豫一陣才又試探道:「先生要考教我嗎?」

  「嗯?」

  顧藹正出神,聽他問才站直,迎上清透眼眸,朝他一笑,輕輕搖頭:「今日放過你,叫你輕鬆輕鬆。」

  小王爺頭腦聰明,雖然不大喜歡讀書,卻比那些寒窗苦學數十載的還遠要更有天分。顧藹不捨得叫他荒廢,日日教他課業,卻也時常忍不住心軟,總會抬手放寬些要求。

  平日裡聽見不考教了,陸澄如都會不自覺地顯出欣喜放鬆,今日卻一點兒也沒見到端倪。顧藹心中生奇,挑眉正要開口,卻被陸澄如抬手牽住衣袖:「先生,朝中不順麼?」

  顧藹微怔,望著眼前敏銳得過分的少年王爺,慢慢停住了腳步。

  陸燈望著他,攥著他袖口的手不覺緊了緊。

  原本按照劇情該在三月的凌遲,因為各大世家自顧不暇,連個眉目都沒有,顧藹依然好好地活著,還將那些世家大族收拾了個遍。他手中仍有先帝御賜的封地親兵,在朝中頗有根基,又受民眾擁戴。一旦開始不按規矩來,那些世家大族沒一個拿他有辦法的。

  按理來說,至少眼下是不該有什麼問題的……

  「無事,不必操心。」

  顧藹沉默片刻,才朝他一笑,抬手揉了揉小王爺的發頂:「無非這幾日有些累了,不覺走神而已。」

  陸燈蹙蹙眉,沒再開口。

  自從他表現出對朝中事物的興趣,顧藹便始終耐心教授他,平時也並不避諱朝中爭鬥,事事解釋得清楚,這還是第一次對他似是而非地敷衍過去。

  能讓現在的顧藹都沒辦法的,說不定是很嚴重的事。

  陸燈讓系統幫自己去看看出了什麼事,自己陪著顧藹回了書房,沒過多久,腦海里就響起機械音急匆匆的回報聲:「宿主,朝中有人彈劾宿主之前當街縱馬的事——那時候還欠了十五杖刑,有人借這個彈劾目標人物執法不嚴,自壞規矩……」

  陸燈心頭一跳,這才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事。

  這件事已經過去太久,連他自己都不大記得。顧藹那時只是說等他傷愈再罰,這一身傷一養就養了近三個月,如今他連練武都毫無障礙,若是再不受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錯了就要受罰,既然法規就是這樣制定的,自己挨罰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看著在桌前沉思的人影,陸燈猶豫片刻,還是悄悄過去:「先生,之前杖刑的事是不是忘了——」

  「誰同你說的?」

  顧藹心頭一沉,迎上少年王爺顯然被嚇了一跳的目光,輕吸口氣壓壓心思,溫聲道:「此事以後再議,今日練武了,是不是起得早?去歇個盹,起來就該吃午飯了。」

  他越是避而不談,陸燈心中就越是確認,直身急道:「先生!若是有人拿這些來抨擊新法——」

  「那也是先生的事,與你無關。」

  顧藹再度截斷他的話頭,神色沉下來:「澄如,此事是衝著我來的,你不必跟著多管,去罷。」

  見他神色不容置疑,陸燈沉默片刻,還是聽話地點點頭,起身回了臥房。

  一日匆匆即過。

  千里之堤往往潰於蟻穴,十五杖刑絕不算什麼大事,卻成了向來稟身持正的相爺最容易受人詬病攻擊的漏洞。

  接連兩日,朝中竟都因為區區十五板子的事,相持不下在了當堂。

  顧藹沉默不語,卻咬死了不肯行刑,即便行刑也要由刑部施罰。世家卻只說他定然為了包庇,一定要當街行刑以儆效尤。雙方爭執不休,皇上左右不管,眼看竟有了拉鋸之勢。

  「若是叫民眾知道,鐵面無私的顧相也有了私心,執法不嚴判罰不公,不知道還信新法幾分?」

  江陽侯冷笑一聲,抱著胳膊站在朝堂之上,眼中隱約露出陰狠神色:「若是此事公之於眾,相爺可還行的正坐得直?可還問心無愧?」

  「相爺也說了,不過十五杖而已,這禮法既然定了,就是不可廢的。」

  禮部尚書捻捻鬍鬚,點頭附和道:「為了這一點小事,朝上吵了這麼多天了,說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總歸都知道是該罰的,相爺再這樣便有些不妥了,說出去還叫人以為是相爺包庇徇私一般——」

  「昔日相爺罰起朝臣皇族可是毫不手軟,怎麼今日便這般推脫起來?」

  「若是這一遭能免了,我們的可也能免?總歸執法不嚴,又如何偏偏就罰我們!」

  ……

  朝中咬准了這一點不放,一味抨擊不停。顧藹神色愈沉,視線投向龍椅上那道身影。

  皇上始終不曾插話,目光卻陰鬱地落在他身上,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冷冷寒意。

  顧藹心中愈沉下來。

  他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麼。

  當初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因犯法受罰,當街被淨鞭抽過四爪龍袍,一度放逐至山野鄉間數年。因著這件事,皇上始終記恨於他,這幾日受人攻訐,未必就沒有這位皇上在背後推波助瀾。

  在這些人看來,若是沒了陸澄如,自然是斷了自己的一臂的。

  叫刑部來罰自然沒什麼干礙,可那些人選的行刑手就在街口等著,個個都是衙門裡打板子的熟手,拿的是沾了斑斑血跡的老木刑杖。

  顧藹幾乎能想得出這十五板子會是什麼樣的力道。

  陸澄如會沒命的。

  有過當罰是沒錯的,可當無數人卯足了心思借著這一場杖刑要將陸澄如從他身邊奪走時,他卻實在半步也不能讓。

  「顧相——可是打定了主意不罰了?」

  眼看朝中相持已成死局,皇上慢慢挑起冷笑,落下視線緩聲道:「既然這樣,朕便下旨免了皇叔的刑罰,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

  「皇上!」

  顧藹心口激盪,幾乎血氣逆行,猛地上前一步:「皇上——非要如此?」

  他這些年之所以不同皇上較勁,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新皇上雖然私德有損,卻並不昏庸荒誕,也有雄心壯志。即便將這條性命交付出去,新法也不會有所損傷。

  可現在這道旨意一旦放出,就意味著人治依然可以凌駕摧毀法治,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都能用輕飄飄一道旨意赦免,新法再精心編纂,也會成為一堆廢紙。

  皇上望著他,眼底透出涼薄寒色:「這是顧相逼朕的,不是嗎?」

  顧藹喉間蔓開腥甜血氣,緩緩深吸口氣,慢慢呼出來:「好。」

  既然阻礙新法的是他,那隻要他消失就行了。

  顧藹摘下官帽,將袖中印信也一併放在階下,慢慢去解官袍。皇上目光始終寒涼,落在他身上,依然帶著似笑非笑的狠意。

  朝中漸漸安靜下來。

  顧藹將官袍解到一半,一道身影忽然自門外飛跑進來,踉蹌一步撲跪在階下:「稟皇上——逸王爺自去街口受罰了!」

  隨著他的聲音,朝堂也徹底歸於死寂,眾人面面相覷,竟都有措手不及的錯愕之色。

  顧藹心頭巨震,半點顧不上其餘念頭,一把將地上官帽印信抄起來,連一句告退都已顧不上說,折身朝外匆匆趕去。

  會沒命的。

  若是陸澄如真出了意外,他會如何?會灰心掛冠而去隱居山林,渾渾噩噩終其一生,還是——

  朝堂上皇帝陰狠的目光依然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他手中有一道先帝遺詔,從來沒拿出來用過。

  事關國本,原本是打算即便將這道遺詔帶著入土,也絕不輕易拿出來使用的。

  還以為私德有損不虧大局,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顧藹目色漸沉,不管不顧打馬飛奔,一匹馬不知從哪裡搶出來,撒開四蹄與他同行。

  三皇子一邊催韁,一邊壓低聲音道:「顧相莫急!行刑手已被我暗中換過,小王爺那裡打了招呼,不會有事……」

  顧藹聽他說得篤定,心頭滯澀漸緩,漸漸勒馬回身:「三殿下說真的?」

  「真的,小王爺怕顧相著急,教我來說一聲。」

  三皇子見他冷靜下來,才終於鬆了口氣,扯著他一起下了馬,往不准縱馬的鬧市街頭快步走去:「顧相放心,人都是挑好的。那些人有他們的打算,我們也有我們的手段——只是顧相為人太過方正,這些手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罷了……」

  顧藹心口依然翻攪著難以平復,他說的話也只聽了個大概,一味向前匆匆快走,正看見層層疊疊民眾中央圍著那道單薄身影,刑杖正舉高了狠狠砸下去。

  陸燈有痛覺屏蔽,刑杖又雷聲大雨點小,根本不覺得疼。正低頭安安靜靜受刑,忽然聽見人群騷動,抬頭望過去,驀地迎上顧藹深潭般的漆黑雙瞳。

  三皇子仍拼力拉著他,勉力開口安撫:「顧相放心,人是我找的,他們都有分寸,決不會有事——」

  話音未落,把相府里負責看管自己的那些精兵都綁起來才跳房子跑出來的小王爺由於過於心虛,迎著相爺的注視咬牙低頭,正趕上板子高高落下,舌頭躲不及咬個正著。

  悶哼一聲,一絲細細的血線就順著嘴角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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