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圍人的目光里,齊燁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卻又仿佛覺得自己真做了什麼。Google搜索
他被這兩種想法糾纏著,一不留神,拿起了付晚用過的咖啡杯。
間接親吻,這個概念,石破天驚地在他的腦海里閃亮登場。
他忽然無比清醒地對自己近期的狀況有了認知——
他對付晚有了點世俗的欲望。
「外婆你放心。」付晚那邊,還在跟齊老夫人放話,「幫忙幫到底,我跟我哥關係好,連婚後磨合的過程都省了,直接老夫老妻模式啊。」
「好,說來也是緣分。」外婆笑得很慈祥,順帶著回憶了點往事,「晚晚你小時候第一次來我們家玩,被媽媽套了小裙子,那會兒我還跟你開玩笑說,以後給齊燁哥哥當小公主。」
付晚:「……」
這老太太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是他的黑歷史,也是齊燁的。
畢竟齊燁哄了半個月的壞脾氣「妹妹」有一天在他的面前冷著臉掀開了小裙子。
天就這麼被聊死了。
付晚踢了齊燁好幾腳,示意自己要走。
齊燁被他從世俗里一腳踢了出來,複雜地掃了他一眼。
「外婆,人給你看過了,等下我還要去趟公司,先帶付晚回去了。」齊燁禮貌地給外婆說。
「去吧去吧。」外婆說。
從主宅離開的路上,付晚沒再見到那位被齊燁瞎取了名兒的表哥。
「外婆很喜歡你。」他說。
「她更喜歡你。」齊燁把他安置在副駕駛位上,低頭給他扣安全帶,「每次我回來,她都會問你。」
「我討人喜歡唄。」付晚往座椅上一靠,心安理得地把齊燁當司機,半晌,沒等到齊燁的回答,他扭頭問,「哥?」
「是是是。」心不在焉的齊燁敷衍道。
付晚的畢設涉及遊戲機制設計,他把車窗開了條小縫,低頭拿齊燁的電腦修改方案。
登錄過的聊天軟體給他跳出來一條消息——
[安夏]:我靠,你看見齊燁朋友圈了嗎?他說自己要結婚。
[付二代]:還沒來得急看。
安夏是付晚在大學認識的朋友,播音主持系的,兩人都是平心tv的簽約主播。
[安夏]:嗐,你發小要結婚竟然不告訴你。
[安夏]:可憐的晚晚,你的cp不要你了,好多人塌房了。
cp這說法挺有意思,付晚捏著手機笑了一聲。
這年頭,似乎稍微關係好點兒的,就能組上cp。
像他跟齊燁,不僅被組了cp,在大學的論壇里還占了一畝三分地。
「笑什麼?」齊燁覺察到他的好心情。
「你發朋友圈了?」付晚問。
「嗯,分了組,只有公司的人和我們彼此都熟悉的同學能看到。」齊燁回答,「聯姻暫時不對外公開,到時候現場只留我們自己的媒體,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懂。」付晚說,「我是小時工,有人盯著的時候我就是你老婆,其他時候我都是你兄弟。」
齊燁:「……」
「你煩不煩,你別老問我懂不懂。」付晚說,「哥啊,咱倆才是睡一張床的人,我比你媽都了解你。」
齊燁面無表情:「是是是。」
齊燁把付晚扔回自己臥室,自己則是開車去了昕嶼的辦公大樓。
他的筆記本電腦上,還留著付晚昨天琢磨了一晚上的畢設內容,齊燁漫不經心地一眼掃過去,是個戀愛主題手機遊戲,乍一看,對目標市場抓得還挺准。
他退出文件,打開搜尋引擎,敲了gay三個字母。
他是嗎?
他也不清楚。
搜索結果里沒什麼有營養的內容,齊燁一路劃下來,看見了無數個「有1嗎」。
他頭疼地關上界面,又對上了之前那個兄弟遊戲的資金申請方案。
放在桌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
[付二代]:老公。
[付二代]:墨鏡黃豆齜牙笑.jpg
齊燁深吸了口氣,給付晚打了電話過去。
「怎麼了?付早早同學。」他刻意地忽略了剛剛看見的稱呼。
「你別在公司吃了。」付晚說,「我做晚飯了,本來做了阿姨的份兒,但我做完就找不著她了,你回來吃吧。」
「……知道了。」齊燁說。
他回家的時候,廚房邊的中島台上,放著付晚做的晚飯。寬窄適度的麵條上鋪了新鮮的西藍花,還點綴了一隻漂亮的荷包蛋價,很有賣相。
齊燁盯著碗,沉默了一會兒,才拿起筷子開始吃。
付晚倒騰過一陣子廚藝。
他做得東西,都相當得漂亮,但僅限於漂亮。
付晚能把所有的食物,煮成同一種味道,比學校食堂的大鍋菜還要寡淡。
齊燁吃完了麵條味兒的西藍花,穿過檐廊,路過衛生間時,聽見了裡面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
這個衛生間家裡只有他和付晚會用,他剛緩了腳步,正要離開,身側的門忽然打開,一隻還在滴答水珠的手,從門縫裡扒拉了出來,把他白襯衫的袖口泅濕了一小塊。
「忘拿睡衣了哥,回來得正好,給我找一件你的。」付晚被水聲掩蓋了一半的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
隔著門,齊燁都能想像出他現在的樣子。
發尾挑染著銀灰色的頭髮被水珠完全打濕,溫順地貼在白皙的頸間和臉頰邊,脖子上串著平安扣的紅繩被浸得綿軟,細白勻稱的鎖骨邊盛了透明的水珠,被水浸過的皮膚在燈影下,添了層薄光,水痕一路走低,又摔碎在腳踝邊。
齊燁把腦袋裡的廢料拍出去:「你那個受傷的腳……記得別沾水。」
「是是是。」裡面傳來了一串敷衍聲。
付晚留了好幾件睡衣在齊燁這邊,家裡的阿姨知道他倆關係好,把他倆的衣服都疊在了一起。
齊燁從自己的衣櫃裡,翻出了付晚的睡衣,他聽著水聲,在衛生間門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拉開門走了進去。
朦朧的水汽中,付晚剛關了淋浴,坐在浴缸邊上等他,腦袋上頂了條毛巾。
隔著霧,付晚覺得剛從公司回來的他哥,周身清貴微冷,還帶了點驕矜的意思。
齊燁都沒看他,只是盯著他的腳,臉色還不太好。
潮濕溫熱的水汽尚未散去,他的臉頰微紅,腳背和腳趾都被水溫溫出了薄粉,一滴小水珠從他的發梢落下來,低落到眼瞼邊,付晚伸手去揉眼睛。
齊燁背過身子,轉開了視線。
「哥,內褲呢?」付晚接過齊燁送來的衣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掛空擋?」
「……自己穿。」齊燁扔下了衣服,落荒而逃。
「狗男人,這還沒結婚呢!我就使喚不動你了!」付晚在他背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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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那麼多形式婚姻的案例,齊燁對自己的定力還是比較有信心的,齊家和付家的聯姻,定在半個月之後。
齊燁打定主意要跟付晚拉開點距離,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緊接著就是去C市開會,好幾天都沒回家,也沒聯繫付晚。
隔了小半張中國地圖,他的身體安分了,但靈魂卻躁得很。
他不聯繫他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也不搭理他。
他心裡清楚,這是協議結婚該有的狀態,也是他這幾天一直想要的距離,可那種空落無趣的氛圍,也不可忽視。
這就好像是有一支用慣了的鋼筆,平日裡他一伸手,就能穩穩地握在手心裡,有一天,它不見了,他伸手過去便什麼沒能拿到,那那一瞬間的怔愣和遲疑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付晚不是器物,付晚是他從小就護著的鄰家弟弟,不是說遠離就能遠離的。
他的手機上,和付晚的對話,還停留在幾天前。他刷新了好幾次,檢查了手機的網絡,也沒能從對話框裡盯出條新的消息來。
他心情不好,分公司的員工也更加小心謹慎。
與此同時,付晚在學校的食堂里,跟安夏聊天。
「哎,你說咱們這邊有沒有那種……」付晚問,「結婚前有沒有那種,不給小新人見面的習俗啊?他不找我,我這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畢竟齊燁比他心細。
「誰結婚?」
付晚:「你爹我。」
「你也要結婚?」安夏吃驚,「怎麼?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畢業沖業績嗎?」
付晚有些消沉。
自從那天齊燁忘了給他拿內褲以後,已經五天沒有理他了。
不理就算了,連微信消息都不給他發了。
他都沒計較,也不知道他哥在計較什麼。
「你倆能把時間錯開點嗎?」安夏為難地說,「一次要掏兩份份子錢,我有點心疼。」
他學的是播音主持,選的專業方向卻是配音,日常說話會切各種聲線,付晚每次跟他兩個人,都能聊出一屋子人的熱鬧效果。
「不行啊。錯不開。」付晚拒絕。
「你倆非得一天結婚嗎?」安夏無語,「cp沒了就沒了,不至於連對方的婚禮都不參加了吧。」
「不是。」付晚安慰他,「你往好了想,是我跟齊燁結婚。」
「……」
「?」
「你跟……齊燁?」安夏震驚,「窩邊草?」
「協議結婚啊,做給外人看的。」付晚不為所動。
「那你倆這算是直男裝gay嗎?」安夏問。
付晚沒理他,因為他哥終於給他發消息了。
[齊燁]:晚晚,領證,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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