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晚不是第一次借用齊燁的電腦,但他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齊燁的項目文件包竟然還是明碼標價的。Google搜索
[笑死,晚晚,你是唯一一個強立富二代人設我還不討厭的主播。]
[點開那個5個億的項目,讓我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你鋪天蓋地的自拍。]
[好了,都別笑了,主播人窮志氣大,你一元,我一元,晚夜明天就拿錢。]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們是不是都是傻的。」付晚說。
明明他有炫富的傾向,到手的卻是要飯的待遇。
他這個主播帳號,零零碎碎地進帳了不少賞錢,還真像那麼回事。
車路過一處商場,人影稀疏,只剩霓虹燈影,他側著頭去看流光,餘光里卻都是齊燁。
齊燁沒在看他,但唇邊卻有一絲絲笑意。
他怔了怔,心裡像是曬了初夏白晝的陽光,暖過了頭,平白生出了幾分躁意。
他快要藏不住心裡瘋長的念頭了。
昕嶼遊戲的項目培訓會過後,又進行了一次篩選,留下了最終決定要扶持的4個遊戲項目,付晚和謝輝的遊戲項目就在其中。
他們這些野生工作室,就此有了昕嶼給的「名分」,可以申請昕嶼的GG、技術等資源支持。
「晚出早歸」工作室的日常活動範圍,除了付晚的小公寓外,還有昕嶼新提供的辦公室。
「二代。」午後,安夏推門衝進辦公室里,「下周A市的漫展,昕嶼的試玩展台,有我們的乙游展示名額!到時候我們都得過去哦。」
「是嘛。」半個付晚趴在電腦前,還有半個鋪在凳子上,正拿著手機備忘錄,記著什麼。
「你寫什麼呢?」安夏問,「這麼認真?這是什麼東西,齊燁觀察日記嗎?」
怎麼備忘錄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齊燁的名字。
「沒什麼。」付晚合上日記本,「展台面積多大,我想想場景布局,看能不能畫個草稿圖。」
這對還未上市的手遊來說是很好的機會。
既能通過測試發現遊戲不足,也能通過展示吸引未來的第一批玩家。
「我們跟謝輝他們共用一個展台。」安夏說,「具體怎麼劃分,還得跟他們商量。」
「行,我去找他。」付晚揣了包瓜子,往謝輝他們那邊溜達,途中遠遠望見他老公在和助理說話,他順手把謝輝當鴿子放了,準備刷私人電梯上樓去找齊燁。
「小晚。」簡助理在電梯樓遇見他,「你在的話我就偷個懶,幫我把合同和錄音筆給你哥送上去。」
「好呀。」付晚最近熱衷於給齊燁當助理,這讓他有更多的機會接觸齊燁。
為了先前的網絡安全合作,到底都是有擔當的大企業,月桂集團的沈董事,今天捏著鼻子,來了昕嶼遊戲這邊談合作。
「你這辦公室還挺氣派。」沈競意說場面話。
「還好吧,我在集團那邊的辦公室更氣派。」齊燁說著,推開了辦公室門。
沈競意董事:「你老婆這兩天好像安分下來了,沒翹我公司地基了,你是怎麼管教的,分享一下經驗?」
他這話音剛落,敞亮的辦公室里,沙發上傳來了一個聲音:「什麼經驗?我也想聽。」
沈董事的臉色瞬間滂臭。
付晚坐在齊燁的辦公桌前,腳在地上輕輕蹬了下,連人帶椅子一起轉過來,面向兩人。
「晚晚,晚飯吃了嗎?」齊燁問他。
「沒呢,等你一起。」他懶散地坐靠在凳子上,微眯著眼睛,沒有和外人打招呼的意思。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藍色的T恤衫,領口很低,頸間細白的鎖骨像新月乾淨光潔,齊燁頓了頓,走過去拍拍他肩膀:「坐沙發那邊去,我跟沈董談個合作。」
然後,齊燁轉過身,對沈競意說:「那我們快點說,我愛人沒吃晚餐。」
沈董事:「……」媽的這對狗男男。
付晚猜他倆在談的,就是齊燁電腦桌面上那個12個億的合作項目。
他本來是想順勢躺沙發上的,但齊燁剛剛示意他要坐得端正些,所以他端正地坐在沙發上,翻自己的備忘錄。
他補充了幾條新的內容——
【齊燁第一次在拍賣會上買鞋,是和付晚一起的。SR】
【齊燁第一次在面試上瘋狂刁難人,也是因為付晚。R】
【齊燁第一次結婚,娶的是付晚。SSR】
這個備忘錄,他很早就在記了,一開始就是為了好玩,記錄一點他哥最先和他做的事。
但最近,他好像逐漸變得有點斤斤計較了,記錄的東西也越來越細節。
比如,最新的一條——
【在天台上看雲這件事,齊燁是最先和付晚一起的。R】
這條說起來有點丟臉。
因為他不再是個事實的記錄者,他最近開始為了記錄而造事實了。
天台是他強拉著齊燁上的,雲也是他逼著齊燁看的。
齊燁全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下了天台後讓人給他搜羅了好幾雙新鞋,叮囑他一定要心情愉快。
那邊齊燁和沈董為了合作東拉西扯,付晚在摳腦殼思考齊燁還沒做過的事情。
總之,不管齊燁想什麼要什麼,他付晚都必須是最先上的。
「昕嶼有同A國合作的最新技術,這一點沈董事不用擔心,這方面昕嶼一直在前沿。」那邊,齊燁和沈董事的談話進行到了尾聲,「您後續有什麼顧慮,可以郵件聯繫我。」
齊燁:「我送你走還是你自己走?」
沈董事罵罵咧咧地遠離了這對狗男男。
「晚晚,等下想吃什麼?」齊燁問,「我們去哪裡?」
以前這種情況,他倆都是各自去吃食堂,但最近付晚好像是起了玩心,總拉他去吃一些新奇的食物。
「我想去酒吧。」付晚說,「可以嗎?」
算起來,齊燁酒量不算好,似乎真的沒去過外面的小酒吧。
這個堪比稀有ssr的第一次,他也想收集一下,不錯錯過。
齊燁一怔,隨即問:「怎麼突然想去酒吧了啊?」
「可以嗎?」付晚把頭搭在齊燁的肩膀上,蹭了蹭。
齊燁坐直了身子,頭頸和後背板得筆直,語氣硬邦邦地說:「好吧。」
付晚瞥了一眼他老公冷漠的反應,有些失望。
安夏說,不喜歡才沒有欲望。
他這片雪花靠近齊燁仿佛會融化,但齊燁卻像經年不化的堅冰,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出昕嶼遊戲公司的時候,遇上了大舅。
「兄弟倆去哪呢?」大舅嗤笑。
「跟我老公約會去。」付晚把自己的手往齊燁手心裡塞。
齊燁掃他一眼,垂眸笑笑,抓著付晚的手,揣進自己外套的口袋裡。
他最近有些看不明白付晚,他有時候覺得他仿佛在宣誓主權,有時候又覺得他單純是起了玩心,又在進修什麼扮演愛侶的演技。
喜歡一個人大概是很磨人的一件事,他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高興好久,又會因為看不懂完整的他而低落。
而付晚最近好像越來越能折騰人了。
付晚倚靠在車窗邊,給他的備忘錄增加一筆。
【齊燁第一次去小酒吧,是和付晚一起。R】
他心滿意足地捧著自己的備忘錄,像是拼拼湊湊,擁有了一個完整的人。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條。
【齊燁第一次出來約會,約的是付晚。SR】
他打完後,臉頰微熱,又刪掉了。
齊燁正低頭看一封簡助理髮來的郵件,忽然有人撲過來,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齊燁,到啦。」
「嗯。」齊燁推開車門。
沒走兩步,付早早又親近地湊過來和他貼貼。
這是A市郊區的一家小酒吧,齊燁不知道付晚是怎麼找到的這個地方。
總之他家網線精一進酒吧就支棱起來了,看著就有想收集微信的趨勢。
齊燁把人扣著,找了個角落。
「齊燁,你等我一下。」付晚說完,往吧檯那邊走。
「蔣哥,來給我推薦點兒酒。」付晚坐在高凳上,拍了拍桌子。
調酒師轉過身,認出他:「喲,怎麼今天有空來我這兒?」
這家調酒師是付晚高中同學的表妹的前男友的朋友,兩人一起打過遊戲。
「我請你吧,難得來一次。」調酒師說,「有什麼口味偏好嗎?」
「不用,給你送生意,又不是打劫你。」付晚想了想,壓低了聲音,問,「有沒有那種,讓男人喝了就對我死心塌地的酒?」
調酒師:「……小本生意,老實經營,你不要害我。」
調酒師:「信哥,你這個臉,勾勾手就有人要你,咱不需要搞那歪門邪道。」
付晚端回去兩杯粉粉嫩嫩的酒,漸變色的酒液里,半球形狀的冰塊嘶嘶地冒著冷氣。
「喝過嗎?」付晚睜大了眼睛問齊燁。
「嗯?沒喝過這種。」齊燁抿了一口,「味道還好。」
「好。」
付晚在備忘錄上記下——
【齊燁第一次喝粉紅葡萄酒,是和付晚一起。R】
那齊燁第一次喝別的品種的酒,也應該是先跟他一起。
整挺好,他越來越注重細節了。
齊燁第一次接吻,好像也是先給他的。
可那好像不算是接吻,只是輕輕地碰了碰,這個好像,並不能算是被他收集到了。
他一直以來都挺安於現狀,現在卻有些著急了。
這個念頭,一直到他跟著齊燁回家,進了家門,厚重的大門在身後閉合,他像是被拍到了什麼開關一樣,張口問:「齊燁,你能親親我嗎?」
齊燁的腳步一滯:「什麼?」
「就……」付晚想不到什麼好的理由。
可他每次要什麼,齊燁都會給他。
只要他說出來,不管是什麼原因。
「我覺得我們每次接吻,親得都很假,我想學真的那種。」他說。
這好像,也不是真話。
可是無所謂,「狼來了」的假話虛張聲勢了太多次,真情假意混做一團,他說什麼,旁人好像都不會信了。
「付早早。」齊燁深吸了一口氣。
借著那點酒意,最近反覆起落的心,有些繃不住的跡象。
他快要藏不住喜歡的心情,偏偏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他,撩完還能若無其事地躲開他的親近。
他已經從付晚那裡,丟掉「老公」和「哥」的稱呼了,仿佛就僅剩一個不帶任何親近意味的名字。
付晚逃避他所有對喜歡的暗示,明明在有意拉開和他的距離,卻又不知疲倦地邀請他,玩夫妻恩愛的遊戲。
「不親。」齊燁抬手鬆開領口的兩顆紐扣,「月底了,你不是欠了直播時長嗎,去播吧。」
他的語氣,像在哄一個要糖果吃的小朋友。
這讓付晚忽然意識到,他不想要糖果,也不僅僅是想要在各種意義上霸占著齊燁,他仿佛期望著一些更深處的東西。
安於現狀的他,偶爾也有想要打破現狀的時候。
某些飄浮在泡泡里,看不見抓不著的東西,忽然就被拉到了表層。
「齊燁。」他抓著齊燁的衣角,從背後緊緊地貼著齊燁,有些貪心地聞著橙花和白茉莉的氣味,「哥,老公,你親一下我,好不好?」
齊燁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掰開他抱著自己的雙手:「付早早,今天昕嶼和彌新兩邊的工作都很多。」
付晚怔怔地哦了聲。
「付晚。」齊燁叫了他名字,緩了緩語氣,揉了揉他頭髮,「我有點累,不想每天都過家家。」
付晚張了張口,沒說出話。
可是,他不是過家家啊?
不喜歡,才沒有欲望。
安夏說過的話,再一次刺傷了他。
「那行吧。」他說,「那就這樣吧,我去打直播了。」
齊燁揉了揉眉心,心裡一陣後悔。
他翻了櫥櫃,手忙腳亂地想著彌補,只找到一個發芽的小土豆。
木質樓梯上傳來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付晚背著個大口袋,鬼鬼祟祟地正在下樓,兩個人剛好對視上了。
齊燁:「……」
付晚:「……」
「晚晚老婆,你幹什麼呢?」齊燁輕聲問。
「哎。」付晚說,「我想離家出個走。」
齊燁:「……不許。」
付晚背著一大包鞋,還挺沉,聞言想放在地上先歇會兒。
他剛把包放下,一片陰影灑過來,齊燁壓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倒在樓梯上。
襯衫的一角被翻捲起來,台階硌得他的腰生疼,齊燁單膝跪在他身側,壓著他仰躺在地上,捏著他的下頜吻過來。
他仿佛不認識這個他從小都依賴著的人。
齊燁壓著他的力氣很大,動作也很兇,他的嘴唇被狠狠地咬了一下,磋磨得生疼,橙花與白茉莉的味道闖進了他的口腔里。
他不知道,和人接吻原來是這種滋味,一點點被奪走自己的氣息,身體越來越軟,像雲朵散在了天空里,酥麻的感覺從頸後向頭皮的位置蔓延,難受又迷戀。
他被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見齊燁黝黑低垂的眼睛裡,是他看不透的光。
「親你了,可以了嗎?」齊燁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水光,「晚晚老婆,你還想要什麼,哥都給你,我們不離家出走好不好?」
付晚不知道。
他集齊了那個未完的吻。
他不知道齊燁是怎麼做到的,用哄小孩子搪塞糖果的溫和語氣,對他做那樣的事情。
「好吧。」他說。
齊燁進了趟衛生間,想用冷水洗洗臉清醒一下,出來時發現他老婆跑了。
大概是包收得太重了,付晚邊走邊扔鞋,鞋子在地毯上連成線,指向大門的方向。
齊燁:「……」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
[齊燁]:晚晚。
[齊燁]:付早早。
[齊燁]:晚晚老婆。
付晚沒回消息,但微信名忽然變成了「昕嶼在逃太子妃」。
齊燁手一顫,手機掉在了地毯上。
昕嶼在逃太子妃本來打算回自己家,走到一半發覺有些丟人,背著口袋去了自己工作室二樓那個臥室。
齊燁給他裝修的純獄風,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拎包入住。
5月就剩兩天了,他還欠著十來個小時的直播,他得趕緊水上來。
可能是知道他時長沒刷完,他家水友都在群里等著,開播消息一送出,立馬來了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
[鐵窗淚?]
[靠,我嘴巴開光了,你真進去啦?進去還能開直播,牛逼。]
[你終於知道進去可以吃飽飯啦?]
付晚看了看自己背後向內裝的防盜鐵窗,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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