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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3)他和他的花

2024-08-24 23:34:26 作者: 毛球球
  在付晚迄今為止二十多年的記憶里,醉到不省人事的經歷寥寥無幾,更不用說是這種睜眼就是第二天正午的情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原本酒量就好,不容易醉,跟齊燁在一起之後,更是全身心地相信,不管他醉成什麼牛馬樣,他哥都一定能完完整整地把他給撈回去。

  他在溫暖的被窩裡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眨了眨,發覺自己是在臥室的床上,眼皮還有些沉,四肢也酸疼得抬不起來。

  他艱難地伸手摸索著遙控器,落地窗的窗簾向兩旁疊起,午後的陽光載著盎然的青翠,闖進了房間裡。

  「我靠……齊燁,你個狗。」腰後方的一陣酸疼讓他摔回了柔軟的天藍色被褥中。

  天藍色?

  他隱約記得,昨天出門前,床單還是淺青色的。

  身體熟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昨天回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齊燁不在,他身邊的床上是空的,連溫度都沒留下來多少,他哥應該是早就起床去上班了。

  這也太……拔*無情了吧。

  他側躺在床上,餘光瞥見自己手腕內側的一枚深紅吻痕,目光抽離,有些空落。

  手機鈴聲從床下的地毯邊傳來,不知道為什麼,手機落在了地上。

  [安夏]:二代,你翹班啊。

  [付二代]:你要給我舉報我翹班嗎?

  [安夏]:你這名字取的,付晚付晚,幹什麼都比人慢半拍。

  [安夏]:不過我猜到你今天可能不會來。

  [付二代]:你這麼厲害?

  [安夏]:你昨天那麼高調,開敞篷跑車去昕嶼集團接你哥下班,你不知道那條商業街玩街拍的人多啊?

  [安夏]:平心tv的顏值扛把子,你又被拍啦。

  安夏發來的照片裡,付晚一手搭在超跑的方向盤上,一手托著腦袋,耳機只戴了一隻,不知道是聽著了什麼,嘴角散漫地揚著,腕上的銀白色手鍊映著光。

  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兒,配了個文字說這是「等我下班的理想男朋友了」,被轉發了幾千條。

  [安夏]:不過乍一看你這麼穿,真的很好看,你就應該多嘗試不同的風格,二十歲出頭的人了,別穿那麼卡通。

  多嘗試不同的風格?

  然後呢,讓齊燁也跟著體驗不同的快樂嗎?

  不得行,付晚在心裡呸了聲,否決了這個提議。

  主臥的門被人向內推開,穿著一身黑白格紋居家服的齊燁出現在了房間門邊,同他的目光遇在了一起。

  他的意識空白了兩秒,機械地一點點轉過頭去,極其少見地有點不好意思。

  原來齊燁今天,沒去上班啊。

  「付晚晚,你醒了?」齊燁帶著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床微微凹陷了一小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睡好了嗎?」

  「哥,這話得我問你。」付晚側過身問,「你睡好了嗎?」

  聽出來這話裡有話的怨氣,齊燁點點頭,若有其事地說:「還行。」

  「滾吧你。」付晚用手背擋了眼睛,「別摸了,沒發燒,沒那麼脆弱。」


  「那就好。」齊燁移開了手,調出了自己的手機微信界面,「你給月桂集團的沈董事道個歉。」

  付晚盯著沈董事那個故作高冷的頭像看了半秒,問:「道歉?我昨天是把酒瓶子呼他腦袋上了嗎?」

  「不至於,沒那麼嚴重。」齊燁雙手撐著天藍色的床單,長腿散漫地搭在地毯上,側過頭看他,「你喊了他一聲外婆。」

  付晚:「……」

  前一天晚上的記憶像是龍捲風過境般,稀里嘩啦地從他的記憶宮殿碾了過去,烏煙瘴氣地翻出了點片段來。

  他心口的位置微微地發緊,像是有火星落在了久旱的枯草上,燎原之勢四起,燎得他整個人都仿佛灼燒了起來,臉頰也跟著一點點地紅了。

  「我這就給他道歉。」他目光躲閃地從齊燁的手裡搶過了手機,胡亂給沈外婆發了幾條消息敷衍了事。

  「那你也給我道歉。」齊燁把手搭在他右側的肩膀上,推了推。

  付晚:「?」

  「你這是傳說中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嗎?」他真誠地發問。

  齊燁墨色的眼睛沉沉地看著他,自己撩了下衣角,露出右腰側的五道抓痕。

  「我不記得了。」付晚的指尖小心地貼過去,感受著指腹所觸的一片滾燙,「對不起啊,哥,我以後不那么喝酒了。」

  「那就好。」齊燁似乎就等著這句承諾,「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你。」

  午飯是帶著甜味的小米粥,齊燁還蒸了五顏六色的小米糕,一口咬下去,就能聞到穀物的清香。

  「你下午也不去昕嶼了嗎?」付晚咬著小米糕說。

  「不去了,剛好下午楓林公館這邊,約了園藝師過來改布景,我留下來看看。」齊燁把切成小塊的米糕,推到他面前。

  「嗯?」付晚對這件事有隱約的印象。

  他們樓下的小花園裡,原本做園景設計的時候,定的是藍紫色的繡球花,清冷古雅的花色,搭配建築的現代化設計,清雅宜人。

  他們主臥的落地窗口剛好對著這片花園,窗簾疊起,就能一眼看見簇擁的淺藍和淡紫,很符合齊燁的審美。

  但付晚很不喜歡這種花的味道。

  他總感覺這花有股說不出的怪味兒,可齊燁明擺著喜歡,他就一直沒說。

  恰逢前幾天暴雨,雨點砸掉了一捧繡球,他捏著鼻子去撿,剛好被站在主臥里的齊燁看見了。

  他當時就隱隱覺得,以他哥那個仔細的心思,這院子裡的天怕是要變了。

  果然如此。

  齊燁叫了人,把院落的布景整個給重新設計了。

  「不改也行啊,別總委屈你自己。」他說,「這大片的紫陽花多好看,我上次在院子裡直播,他們都誇我的背景好看。」

  「得了吧付早早。」齊燁掃了他一眼,「你早點跟我說你不喜歡,我早就換掉了,幾朵花而已,不至於。」

  「可我就是想讓你更在乎自己啊。」他爭辯,「你首先是齊燁,其次才是付晚他哥。」

  「我首先是付晚他老公。」齊燁打斷了他的話,「吃飯吧你,話那麼多。」

  午後的陽光很暖,付晚拿了個軟墊,坐在檐廊下,看他家合作的園藝師指揮人布景。


  繡球花的花瓣其實很小,躺在手心裡小小的一朵,宛如天空撕落的一小片晚霞,可惜這個氣味,他實在是不喜歡。

  園藝設計他不懂,所以也不指指點點,只看著那些淺紫色的小花一片片被人連根鏟起來,扔在了小推車上。

  他記得,公館這棟房子的西側,還有一塊空置的小園景地,面積不大,他和齊燁平日裡幾乎不經過那裡,目前只擺了一張帶棋盤的石方桌和幾張石凳子。

  他揮揮手,叫來了園藝師:「我有個想法。」

  齊燁在書房裡收到了手遊曉暮私語的月度報表,不得不說,付晚他們工作組的手遊,是昕嶼遊戲本月盈利的主力軍。可能是遊戲製作人的理念影響了整個團隊,遊戲目前收穫的最多評價關鍵詞就是輕鬆,沒有過多的、冗雜的日常任務,也沒有打開就讓人手忙腳亂的界面,已經逐漸成為了很多玩家日常的習慣內容。

  他在人力那邊提供的月度報表上簽名,端起白色的馬克杯抿了口咖啡,瞥見電腦右下側的時間,才發覺自己這三個小時都沒有見到付晚。

  平時若是他在家工作,付晚是很喜歡來「打擾」的。

  有時候是給他送一杯咖啡,有時候則是抱著電腦過來,幫他分擔點工作。

  他揉了揉額角,合上筆記本電腦,推開椅子,站起來,推開書房的門走出去,院子裡也沒有付晚,只有檐廊下有一隻空了的黑色軟坐墊,邊上擺著一盤沒怎麼動的榛果。

  「付晚呢?」他問園藝師。

  付晚在西邊的迷你花園裡研究繡球花的移栽護理,園藝師找了兩個工人幫他,他覺得不夠,自己順了把鏟子挖土。

  移栽的效率不算高,他今天有些使不上力,膝蓋被磨破的位置還疼著,那會兒在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他照過鏡子,後腰上還有個不太明顯的微紅掌印,讓他能隱約回憶起昨天晚上的幾個場景。

  「哥們,你小心點,我給你加班費。」他雙手抵著石桌,斜斜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都是我哥的寶貝花。」

  齊燁遠遠地看著,沒有上前。

  青草味的風從院落里穿過,枝頭搖曳起幾張陽光的碎片,有的沾染著空氣中細小的微塵,挨著付晚搭在石桌上的細白指尖。

  光與影,似乎都給了優待,付晚額前的黑色碎發上,似乎都載了瑩瑩的光,在風裡微動著。

  他的付晚是這樣的,其實很好,付晚自己卻不知道。

  他攔住路過的園藝工人,讓人先離開,自己走上前,脫了外套,搭在乾淨的棋盤石桌上,截走了付晚手裡的園藝鏟子。

  「哥?你怎麼來了啊?」付晚頭頂的陽光被遮了一片,「我玩泥巴呢。」

  「那我和你一起玩泥巴。」齊燁在他身邊蹲下,接著挖付晚剷出來的那個小土坑。

  「虧死了啊我倆,花錢僱人,然後自己幹活。」付晚一屁股坐在地上,又齜牙咧嘴地站了起來,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移栽花卉這件事,齊燁並不擅長,忙碌了半個時辰的齊董事,勉強算了埋了一大半繡球,種了一小半。

  付晚很少看見他哥在不擅長的事情上焦頭爛額,背靠著樹幹,給齊燁拍了一張工作照,悄悄地發在了自己「晚夜」的微博帳號上。

  @晚夜:玩泥巴,我哥不擅長的事情+1。墨鏡直男微笑.jpg


  @芒果:姐妹們以後都去昕嶼投簡歷啊,今天是工作日,這倆都不上班,這公司能處啊!

  @榴槤:我也想去昕嶼工作了,上次聽昕嶼的員工說,晚夜直接帶他打遊戲,也太好了。

  @香蕉:小聲點說,據說齊董超級小氣。小晚夜你和你老公幹什麼呢?改造你倆的小院子?

  @梨子:我懂了,他們都是逢場作戲,你倆不是。不過你拍的齊燁真的就好像那種鄰家大哥哥,溫和沒心機,我也好想要這樣的哥哥。

  @杏子:那什麼,要不你倆還是別忙活了吧,齊董葬花呢?別埋了,學園藝的看不下去了。

  付晚看著網友的評論笑出了聲。

  「哥。」他往樹蔭下走了兩三步,雙手環抱著齊燁的脖頸,把自己的重量壓在齊燁的後背上。

  齊燁丟開鏟子,拍打了兩下手上沾到的灰土,往後托著他的腰,穩穩地背著他站起來,把他背到石凳邊,讓他坐下。

  天氣有些熱,齊燁出了汗,白色的短袖衫被打濕,緊緊地貼在優越緊實的小腹上。

  付晚幫他把衣服的下擺捲起來寫,當自己是小風扇,湊近了給齊燁吹了吹風。

  於是,他的視線,貼著齊燁的腰,一路側移,然後他的笑容定格在了嘴角。

  「齊燁。」付晚的腦袋上寫著無語二字,「那會兒讓我道歉,說我昨晚給你撓了五道痕……」

  他的指尖抵著齊燁的衣角:「那我給你撓的,還能掉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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