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榮皇宮中,容羨的權利已經大到如半個掌權者,他一聲令下,無人敢不從。
容羨並不想讓阿善去死牢那種地方,同時也知道姑娘家心思敏感,所以他在點頭同意的同時給了阿善一條限制,不准她進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容羨直接是讓修白隨著她們二人去,阿善很聽話沒有進死牢,司雲芳剛好想單獨同容辰說說話,對著她揮了揮手獨自進去。
除了司雲芳和容辰本人,沒有人知道他們二人都說了什麼。
死牢內環境髒亂光線暗淡,容辰穿著囚衣背後凝固著一大塊黑血。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他微眯著眼睛模糊看到粉色的裙擺,下意識喊出一個名字:「雙兒。」
司雲芳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她挑了挑眉站在鐵欄外面,「讓你失望了,我是司雲芳。」
容辰逐漸清醒,吃力睜開眼睛從地上坐起身。
「是你。」容辰嗓音很啞,如今的他蓬頭垢面淪為階下囚,狼狽不堪。
很神奇,向來好面子的容辰竟沒半分不適尷尬,他抬頭對上司雲芳的目光,不躲不閃。司雲芳環抱著雙臂衣裙華貴,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一個尊貴一個低微,成了很明顯的兩個對比。
「瞧瞧,曾經尊貴的二皇子殿下,如今竟搞成這副模樣,我以為你那驕傲的自尊心會不敢同我對視。」
「怎麼會。」容辰沒有惱怒,整理著衣服上褶皺淡淡道:「我更狼狽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
很少有人了解容辰的過去,但司雲芳卻是最了解的那個。
成燁帝生性涼薄,對於自己的子嗣從不在意。
最開始的容辰過得並不好,他剛出生沒多久,生母就因病去世,成燁帝對他不管不問,他每日吃不飽還被下人們欺負,那時司雲芳是國公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幾次遇到容辰被打,偷偷給他塞吃的時,容辰吃的狼吞虎咽還被噎到。
那時司雲芳還小,她被家人寵壞了,完全沒顧忌到容辰的自尊心,甚至還好奇詢問:「你不是皇子嗎?怎麼還和只狗搶吃的。」
容辰被噎的說不出話來,還在一口一口往嘴裡塞著吃的。
現在回想起來,容辰只覺得自己如今的模樣比兒時好多了。至少現在的他輝煌過,不像兒時那般,雖掛著皇子的身份但比司雲芳身邊的丫鬟還卑微。
「也是。」
司雲芳也回憶起兒時的事,她嘴角的笑容更濃,帶著些惡意道:「那時你得知我是皇后的侄女,可是死皮賴臉的討好著我呢。」
容辰最後能被張皇后養在身邊,有大半原因是因為司雲芳。
司雲芳從小蠻橫嬌縱,她雖看著惡劣但實際上生性單純,從頭到尾並不沒看出容辰是有意討好他,並完全沒意識到,容辰之後對她的好,全都是為了討好張皇后。
說來也挺讓人傷心的,司雲芳大大咧咧一直當容辰是親人,直到二人發生了關係,她才隱約察覺出自己對容辰的感情。
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容辰不記得他做過的事,而且還殺了張皇后。司雲芳躲在帳篷後面捂著嘴不敢哭出聲,她那時才知道一切的真相。
原來,容辰對她的一切好都是假的。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麼不管她雲芳小縣主惹了多大的禍都有二皇子頂著,其實這都是容辰的偽裝,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一句句將當日容辰對張皇后說的話複述出來,容辰聽到後臉色一僵,他睜大眼睛,半響後才一笑:「難怪你這麼恨我。」
他沒有解釋一句,算是默認了這些話。
司雲芳冷笑一聲,她想要容辰死,何止是因為他殺了張皇后、利用了國公府,她也恨容辰對自己的欺騙,這麼多年來,只有她像個傻子一樣把容辰當親人,甚至還愛上了他。
「還記得那日你同顧惜雙吵架,拉我出去喝酒嗎?」司雲芳來找容辰,就是要說出兩人上過床的事。
既然容辰不記得了,那她就主動幫他回憶起來,畢竟兩人事兒都做了,不能只有她自己記得。
「你當時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准我走,還把我抱到懷中親,我比你清醒些,踢了你一腳說你喝醉了,你說你沒醉,你知道我是誰。」
司雲芳回憶著那天的事情,一字不差的描述完那件事情,末了她補充:「大概我也醉了吧,我竟然從你這個酒鬼口中聽到我的名字。」
「你喊著我,一邊親我還一邊說讓我不要疏遠你同你好好的,事後我醒的比你早,再回憶起這些話時竟有些記不清了。」
「我一直在想,咱倆那個的時候,你喊得究竟是我的名字,還是顧惜雙的名字呢?」
司雲芳反問容辰:「反正我是記不清了,所以我今日來找你就是想同你問清楚這件事,你當時喊得到底是誰。」
容辰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微張著嘴直愣愣的看著司雲芳,那些已經遺忘的場景隨著司雲芳的話一點點湧現,容辰恍惚看到那日的場景,他抱著司雲芳將她壓在榻上,司雲芳衝著他揮來一拳,卻被他握在掌心中親了一下。
司雲芳問完這個問題就不說話了,她給足容辰緩神的時間,鐵了心要知道答案。
喉嚨中似是塞了棉花,容辰感覺自己失去了說話能力。直到司雲芳催促後,他才艱難吐出幾個字:「我也不記得了。」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不想回答,只有他自己知道。
司雲芳嗤了聲笑出聲,因為從沒在容辰這裡期望過什麼,所以得到這樣的答案她一點也不驚訝。臨走前,她平靜問容辰:「你說人有沒有可能擁有兩顆心。」
一顆心愛著一個人,兩顆心就愛著兩個人,但是沒有最愛。
容辰臉色蒼白沉默不語,司雲芳就自言自語,「不過就算有兩顆心,那也應該有最重要的一顆吧。」
到了不得不做選擇的時候,仍歸是要拋棄一顆,然後那顆心就成了唯愛。換言之,那原本就是他的唯愛。
「容辰,你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著吧,最好能糊塗過一輩子,總歸出了這扇門,我司雲芳就會忘記你。」
司雲芳的聲音在這死牢中很是清亮,一如她的為人,說離開時絕不拖泥帶水,性子單純也足夠的無情。
……
司雲芳見過容辰的當天晚上,被幽閉在冷宮中的顧惜雙也吵鬧著要見容辰。
她抓住了慈孝太后對她心軟的地方,威脅著若是不讓她去見容辰,她就立刻殺了自己肚中的孩子一屍兩命。慈孝太后身心疲憊,人越老就越容易心軟,揮了揮手就同意了。
經過容辰造反一事,慈孝太后蒼老的更加厲害,頭髮開始大把大把的掉,身上的皮膚鬆弛起滿褶子,一下子又蒼老了十幾歲。
阿善想起之前容迦曾說會如她願讓慈孝太后醒來,莫名開始心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
當夜,顧惜雙被人攙扶著往死牢走時,阿善剛剛從柳三娘那裡回來。
兩人對上,阿善披著厚實漂亮的裘衣,身後跟著修白妙靈等人氣勢十足,而顧惜雙卻是被兩個面無表情的侍女攙扶著,說是攙扶,倒不如說是架著她監視她。
就算慈孝太后饒了她一命,但也並未過多優待她。對比阿善那身行頭,顧惜雙衣裙布料粗糙還破了洞,看到阿善時她紅了眼,想做什麼卻被兩名侍女緊緊按住。
她不想讓阿善好過,所以主動出聲挑釁:「好妹妹,咱們的爹爹還活著嗎?」
阿善見到她本就不平靜,如今聽到她這話想也不想就衝上去給了她一巴掌,「你沒有資格叫他爹爹!」
顧惜雙被打的頭一偏,怒極之下想反手卻掙不開兩名侍女的控制,她惡狠狠瞪著阿善:「是!我沒資格喊他爹,所以我就算殺了他又怎樣,反正我不是他親生的!」
阿善又要一巴掌打上去,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阿善回頭,看到容羨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
「別碰她。」容羨三個字一出,不僅是阿善愣住了,就連顧惜雙也神色詭異,眸中閃過一絲興奮。
容羨沒有看顧惜雙,只是一點點收力將阿善的手握在掌心,然後拿帕子幫她擦了擦手道:「她太髒了,不值得你親自來打。」
顧惜雙眼中的光熄滅,死死瞪著阿善和容羨兩人,恨不得在他們身上燒出洞。
慈孝太后派去照顧顧惜雙的這兩名侍女,其實是容羨的人,如今見到自家主子,她們當即下狠力把顧惜雙按在地上,「大膽賤.奴,見到世子和世子妃還不下跪行禮!」
她堂堂侯府大小姐、尊貴的二皇子妃,如今竟成了侍女口中的賤.奴,她咬著牙不跪,最後被侍女踢了下腿彎,狼狽跪在阿善和容羨面前,小腹隆起。
阿善沒有說話,容羨攬著她走到幾步遠的亭內,把玩著阿善的手指慢悠悠吩咐著:「打。」
不等那兩名侍女動手,跟在修白身後的一名暗衛上前,他擼了擼袖子當即給了顧惜雙一巴掌,顧惜雙痛叫一聲身體發抖。
「當心著,她肚中可還懷了叛賊的種。」容羨扳過阿善的腦袋抵在自己肩頭,沒讓她看到這幕。
他涼涼悠悠的嗓音帶著無限諷刺,大概是阿善在他身旁,所以還摻著些柔和。
顧惜雙抬起頭朝容羨看去,只見那人端坐在亭中懷裡還抱著阿善,阿善微閉著眸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似是察覺到顧惜雙的目光,她睜開眼睛朝顧惜雙看去。
「賤.人!」
顧惜雙莫名就覺得憤怒,她拼命掙扎著想要往阿善面前沖,容羨輕皺起眉,冷聲吩咐:「給我繼續打。」
暗衛是個練家子,顧惜雙根本就受不住幾掌,等到她雙頰紅腫嘴角流了血,她開始抱著肚子呼疼,暗衛不敢下手了,請示亭中的人:「爺?」
「繼續打。」容羨記仇,顧惜雙讓阿善不高興,他總要從這女人身上尋回來。
暗衛遲疑著:「再打恐怕她肚中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那又如何?」容羨低低一笑,「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的人是太后,可不是我。」換言之就算顧惜雙今日被他打死了,他也沒什麼顧慮。
阿善看到顧惜雙被打成這樣,其實並沒有解氣。她是善良心軟,但還沒有到對自己爹爹被人連捅數刀的人心軟。顧候至今都還沒醒,阿善只要一想起這些就難受的厲害,都說殺人償命,可活著的人究竟要怎麼償還才能讓死去的人活過來?
其實以命抵命彌補的只是活人的外傷,內心失去親人的傷痛並不會因為另一條命的逝去而癒合。
「善善,顧候會好起來的。」察覺到阿善的情緒變化,容羨安撫著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冷靜。
暗衛見阿善也不開口阻止,心下明了,真要把人往死里打。顧惜雙這才知道怕,如今肚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當即痛哭求饒:「求世子爺不要傷害我肚中的孩子。」
要不是阿善在場,容羨都要派人拔了顧惜雙的舌頭。被她的哭聲吵得頭疼,容羨勾著阿善的小指輕親阿善的臉頰,「你求誰?」
顧惜雙怔了怔,一滴滴淚掉落,她雙頰紅腫捂著小腹,額頭貼在地上顫著聲音道:「求世子妃饒賤.奴一命。」
「……」
見過顧惜雙後,阿善的情緒並不算好,回到賢禧宮就去看顧伯遠了。
顧伯遠至今沒醒,不過命已經保住了,南宮復說他甦醒只是時間問題,阿善只能耐著性子等,不時來為他按摩。
「爹爹,如今二皇子已經被抓了,顧惜雙也被關了起來。」也不管顧候能不能聽到,總之阿善每天來都會在他耳邊絮叨很久,她想啊,或許哪天爹爹嫌棄她煩了,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從顧候房間出來時,阿善很意外看到了容羨。他站在院中,身側還立著名暗衛。不知暗衛同他說了什麼,容羨面無表情轉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察覺到阿善的目光,他扭頭朝她看來。
「善善,過來。」揮手屏退暗衛,容羨招手讓阿善走近。
阿善本來還想去陪慈孝太后聊天,想了想她走過去。容羨坐到了鞦韆架上,伸手把阿善拉坐到自己身上。
「容辰自殺了。」很平靜一句話,驚起的卻是無數巨浪。
原本還想從容羨身上下來的阿善愣住了,與容羨的平靜不同,她很驚訝看向他,「真的嗎?」
不知為何,阿善本能的不敢相信這件事。
容羨挑眉與她面對面,低頭親著她的薄唇,他玩笑似道:「騙你我能有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阿善因為太震驚,就這麼乖乖巧巧坐在容羨身上不動了。不過容羨並不是騙她,容辰是真的自殺了。
說來也巧,剛才容羨同阿善離開後,顧惜雙雖然肚子有些疼,但還是頂著這張腫臉去見了容辰。她原本想去找容辰訴苦求心疼,順便找機會將他救出來的,可結果呢?
顧惜雙進去時,剛好看到容辰自殺。
容辰在身上偷偷藏了一把匕首,趁著無人時,直接將它扎到了自己心臟,因為聽到腳步聲,他下手時放緩了力道,於是就與來看他的顧惜雙撞上,顧惜雙被嚇的臉色蒼白,當即就瘋狂喊人救命。
誰也不知道容辰是怎麼想的,因為顧惜雙的到來並沒有讓他收手,反而他又將那柄匕首用力插了插。
「雙兒,對不起。」這是容辰對顧惜雙說的最後五個字。
顧惜雙一開始只知道哭,後來她看著容辰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微睜著眼睛不看她只渙散看著虛空,她忽然不哭了,咬牙切齒詢問容辰:「你對不起我什麼?」
一瞬間變化,顧惜雙眸被淚沾濕有些癲狂。她滿手鮮血,原本還在幫容辰按壓傷口,這會兒突然大力把插在容辰心口的匕首拔.出來,尖銳的聲音劃破死牢,她高聲質問:「你說啊,你到底哪裡對不起我!」
隨著匕首落地,容辰的大半衣襟被血染濕,他悶哼一聲,目光總算落在顧惜雙身上,顧惜雙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迫切的想要容辰再和她說句話,可容辰始終一言不發。
「容辰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容辰越是不說話,顧惜雙越是急躁不安。
內心的缺口越來越大,顧惜雙臉頰紅腫一雙眼睛黑的發亮,她大力搖晃了容辰幾下,容辰眼皮微垂,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眼中無喜無怒,他就這麼口吐鮮血看著顧惜雙不語。顧惜雙好似在容辰眼中看到了愧疚與憐憫,她受不了了,尖叫一聲發了瘋似的抓起地上的匕首。
眾人趕到時,容辰渾身都是血窟窿,躺在血泊中已經一動不動。他死後眼睛睜著,仍舊看著顧惜雙的方向,顧惜雙身上染滿容辰的鮮血還在一下一下刺著他,她一遍又一遍質問死去的人。
「容辰你回答我,你到底哪裡對不起我。」
你到底是因不能在陪在我身邊而對不起我,還是因你發現你愛的根本不是我……
顧惜雙需要知道答案,她一定要知道答案,一定。
對於這個結果,阿善想不到,卻也沒覺得意外。
夜晚風涼,入冬後這雪三天兩頭的下著很少停歇,阿善從容羨身上下來,蹲在地上團了個小雪人,握在手中同容羨說:「咱們去看看祖母吧。」
「好。」接過阿善手中的小雪人,容羨牽著阿善去了慈孝太后寢房。
這個時候慈孝太后還不知道死牢的事情,見到阿善被容羨牽著進來,她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含笑著嫌棄容羨:「走個路都抓著人丫頭的手不放,生怕她跑了是不是?」
容羨拉著阿善坐下,將另一隻手中的小雪人擺到桌子上,仍舊沒鬆開阿善的手。
「嗯,我家善善那麼好,孫兒自然要看牢。」
慈孝太后嘖了聲,明明是滿臉的嫌棄,嘴角的笑容卻擴大的更厲害。容羨話少,慈孝太后身體虛弱話也不能多說,所以全程都是阿善在說話。
以前的容羨總嫌阿善吵,不能理解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聒噪。現在他勾著阿善的小指聽著她軟軟甜甜的聲音,見她絲毫沒有住嘴的意思,鬆開她給她倒了盞水。
「渴不渴?喝點水再說吧。」阿善同慈孝太后聊得正開心,突兀被一道聲音打斷,唇邊還抵上了一個茶盞。
那一瞬間容羨在阿善眼中看到了多種情緒,她沒喝他餵過來的水,甚至還推開他的手悶悶質問:「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容羨是真的冤枉,他將手中杯盞輕輕一轉無言,阿善確定了:「我就知道你是嫌我煩了。」
「我沒有。」容羨嘆氣,只能將手中的茶盞放下。
阿善怎麼會信他,這男人以往就不喜她話多,為了堵住她的嘴什麼威脅都用過。想起過往的事情,阿善冷哼一聲:「也不知以前是誰天天嫌我話多,揚言要拔.掉我的舌.頭呢。」
容羨威脅阿善的話太多了,但他還真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他不吭聲了,反倒是阿善拿過他放到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容羨淡淡掃過,輕按額角無奈道:「善善,過去的事我們不提了好不好。」
阿善輕哼,小聲嘀咕道:「你對我不好還不讓我說了。」
容羨耳尖靠的她近,自然將她的話全部聽去。涼涼又往阿善那邊掃去一眼,阿善見好就收,當即就跑到慈孝身邊同她說起悄悄話。
「你們兩個啊。」慈孝太后沒忍住,點了點阿善的腦袋笑出聲。她打著圓場說了兩句,後來撐不住就有些困了。
「天色不早了,祖母快些休息吧。」阿善看出來,貼心的扶著慈孝太后躺下。
慈孝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臨睡前她不知是不是糊塗了,莫名奇妙來了句,「善善呀,祖母真想活到你們孩子出世那天。」
阿善一怔,下意識看向身後的容羨。容羨還端坐在椅子上未動,聽到這話,他情緒沒什麼起伏,只是起身走到了阿善面前,牽住她的手對著慈孝太后淡聲笑道,「祖母糊塗了吧,善善還沒有懷孕。」
他巧妙迴避了慈孝太后的話。
慈孝太后模糊嗯了聲,已經陷入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