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024-08-25 03:07:01 作者: 卷卷貓
  薛遙至今沒有考取功名的志向,不過是設了個騙局,挽回了糧價。

  想不到這點小聰明,能入太子爺的眼。

  雖然是太子爺的迷弟,但對小胖崽老父親的心,始終是凌駕於本能之上的。

  出京不到一個月,小胖崽的安全感掉得還剩七十多,薛遙哪裡還敢瞎跳槽!

  怕歷史重演,怕胖崽黑化,怕被切耳朵、剁尾巴!

  這一世,根據小胖崽的新愛好,沒準還要把薛遙泡在糖度過高的牛奶里,反覆折磨——

  「兒臣不能沒奶喝。」

  可怕的未來!

  拒絕了太子爺的邀請,不管理由如何,都顯得不識抬舉。

  薛遙心裡很緊張,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太子的不悅。

  沒想到,居然聽見了太子低低的笑聲。

  薛遙經不住好奇,抬頭看——

  太子清了清嗓子,恢復嚴肅道:「你寧可伺候老七吃喝拉撒,也不願跟隨孤建功立業?」

  薛遙一臉無奈地眨眨眼,不知該怎麼解釋。

  太子驕傲地冷哼一聲,一語道破玄機:「七弟果然太可愛了。」

  薛遙:「……」

  不要亂腦補啊弟控狂魔!

  我才不是離不開你家可愛的胖弟弟。

  我是怕你家胖弟弟突然黑化!

  炫弟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太子殿下並沒有生氣,還大度的表示可以等到七皇子成年再敘。

  當日下午,太子依照薛遙的計策,親自出面,與第三大糧行商議了價格。

  原本正愁金陵城買來的糧食要砸手裡,一聽這客商要買二十萬石糧食,掌柜的險些喜形於色!

  但到底還是忍下了,只淡定地說,可以適當給些優惠——把中等米降到六百三十文。

  這離薛遙「五百四十文」的目標,差了近一百文,太子也沒有表示不滿,只客客氣氣說要考慮考慮。

  「今年糧價比往年高了不少,實在不行,家裡的營生可以等明年再開張。」太子故意不緊不慢地表示自己不著急。

  掌柜的一聽,頓時心裡一緊。

  糧食放到明年,就得充下等米賤價出售,他哪裡能等!

  於是,不等太子爺起身出門,掌柜地就神情肅穆的跟著站起身:「公子且慢,不能耽擱您家裡定好的開張日子,若是您願意與咱們糧行長期合作,這次價錢還可以再商量。」

  太子爺客客氣氣又說了幾句,最終也沒具體定下個價錢,就悠哉悠哉離開了糧行。

  隨後又去了另一家糧行。

  傍晚回來,跟隨太子問糧價的太監們都在院子裡炫耀太子爺的威風。

  薛遙陪六皇子坐在樹蔭下閒聊,也好奇地聽了一耳朵——

  「那些糧行掌柜見了咱們太子爺,哪裡還敢擺架子?一個個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咱太子爺留下來細談。」

  「前幾天咱們去問的時候,那些糧商咬定六百九十文的天價不鬆口,今兒有一家掌柜的一聽咱們要二十萬石糧,激動得一口給出了六百一石文的價!還說要包咱們一半的運糧費用,這是上趕著血本無歸跟咱做生意啊?哈哈哈!」


  之前探糧價碰了一鼻子灰的太監道:「就該挫挫這些奸商的銳氣!太子殿下都出面了……」

  「這回糧價能降下來,孤可不能貪功。」輕慢的嗓音從正院傳出來,太子殿下負手帶笑走進了拱門,對那群溜須拍馬的太監道:「功勞都是薛遙的。」

  太監們紛紛笑著應和,心裡其實也對薛遙那後生心服口服。

  六皇子一臉興奮地悄悄對薛遙說:「大哥回京一定會重重賞你!」

  薛遙眯眼笑了笑,心裡卻暗自叫苦。

  老天保佑小胖崽的安全感再堅持半個月!

  保佑御膳房的小白兔還沒有養胖挨宰!

  第二日,太子沒再出門談糧價。

  一家家糧行夥計都踏破門檻,來送帖子,想請太子去酒樓,跟掌柜的喝酒談生意,卻都被看守推拒了。

  三日過後,浙江的第二大糧行東家坐不住了,親自登門求見。

  太子這才讓門房放人進來。

  東家一見到太子,就拿出十足誠意,二話不說給出了實價:「五百四十文,現銀交貨,咱們捆好幫您運上船。」

  這價格比薛遙預計得還低,太子側目看了薛遙一眼。

  糧行東家道:「不滿您說,咱們糧倉里本沒有二十萬石存貨,其中一半都是從金陵高價緊急籌來的,成本就是五百四十文,頭一回合作,咱們分文不賺,只盼您來年繼續照顧咱們生意!」

  這位糧行東家登門拜訪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其他糧行里。

  三日之內,八大糧行的掌柜都來了個遍,價格也都是砸鍋賣鐵壓到了最低。

  甚至有幾家規模偏小的糧行,願意用虧本價成交,因為他們屯太多貨周轉不來,比其它大糧行更著急出手。

  就這樣,太子以五百三十文的均價,收齊了一百六十萬石糧食。

  在災年,這已經是驚人的低價了,比薛遙預料的還更低一些。

  這價錢跟原著比起來,整整便宜了一百二十文一石,總共是替太子省下二十多萬兩白銀。

  換算成薛遙那個時代的購買力,相當於一億多巨款!

  薛遙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做成這麼大的買賣。

  太監們也把他吹上了天,說他是再世諸葛,心裡還是挺自豪的。

  糧食運上船之後,一行人當日下午就登船起航,前往山西受災縣。

  受災的不是一個縣,而是三個縣。

  太子爺分了三撥人,同時前往三個縣借貸糧食。

  薛遙原本打算跟著太子去黎昌縣借糧,卻突然從太子的謀士口中,聽到「平榕縣」這個如雷貫耳的名詞。

  記得有一個支線任務,就叫「控制平榕縣疫情」。

  難不成那裡會發生瘟疫?

  這讓薛遙不知所措。

  俢蜀道的事他勉強忽悠了皇帝。

  收糧的事他拼命忽悠了一群商人。

  如今,系統居然要他控制瘟疫!

  瘟疫又不是靠忽悠能控制的,這要怎麼整?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薛遙已經漸漸習慣了突發狀況。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也沒多想,直接向太子請示,藉口自己在平榕縣有遠房親戚,想順道探望一眼。

  太子對他已十分信任,沒多想就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隨平榕縣人馬離開了。

  六皇子也想跟薛遙一路,卻被太子攔下了。

  可能看弟弟還小,帶在身邊才放心。

  到了平榕縣,太監帶著皇帝口諭,從縣衙里調派了衙役,幫忙一起登記借糧。

  太子初試新政,惠民的同時,還要讓皇帝看到切實的利益,所以第一次借貸,定下的利息不算太低,是年息一分。

  但這相對於地主富商動輒三分的高利貸,那簡直是太有良心了!

  所以災民們排隊簽字據時,都開心得跟過年似的,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

  薛遙在平榕縣各個鄉村走了個遍,並沒有發現有重病在床的農民。

  直到借貸任務完成,都沒聽說任何鬧瘟疫的傳言。

  照理說,系統不可能發布不存在的任務。

  也就是說,平榕縣的瘟疫可能不是在今年鬧的。

  薛遙找不到理由賴著不走,只能跟隨大部隊找太子匯合,一起登上了回京的航船。

  什麼叫歸心似箭?

  在船上幾日,做夢都是御膳房的廚子拔兔毛的可怕畫面……

  薛遙急得恨不得跳下河,立即游回皇宮救兔子!

  六皇子敏銳地看出薛遙心急如焚,卻不知道他在急什麼。

  直到一天深夜,二人睡在同一船艙,忽然聽見薛遙在夢中喃喃囈語——

  「殿下……喝奶嗎?」

  原本以為這聲「殿下」是在喊自己,六皇子欣喜地剛靠近,卻聽見了七弟的「御用詢問」,六皇子微微嘟起嘴,借著倉外微微搖晃的燭光注視薛遙不安的睡顏。

  「大哥都沒你這麼惦記老七。」六皇子嘟著嘴,漆亮的雙眼盯著熟睡的薛遙,嗓音微不可聞地抱怨:「我可要嫉妒了。」

  終於。

  回京了!

  薛遙進宮後,都顧不上找太子爺領賞,一個百米衝刺,先跑到御膳房。

  「兔……兔子……」薛遙抓住那天拎走小白兔的太監,喘息不寧道:「我那天送給你們的兔子還在不在!你們有沒有宰掉它!」

  小太監表示不清楚。

  薛遙不接受這個回答:「宰就是宰了!沒宰就趕緊還給我!給個痛快吧!」

  於是,小太監領他來到專門豢養兔子的暖棚里。

  薛遙震驚了。

  跟太監站在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暖棚里。

  薛遙的周圍,環繞著不計其數、奔跑歡蹦的……兔子們!

  有黑的、灰的,和數百隻白兔。

  「公子,兔子咱們都統一在這裡頭養著,您要是想把送來的那隻拿回去,恐怕得費神找一找。」太監很認真的對他說了這麼段廢話,就走了。

  留下薛遙獨自在暖棚,望兔洋興嘆。

  想精準找回七皇子送的兔子,是不可能了,薛遙從兔子堆里挑了一隻最遲鈍的傻白兔,小心翼翼抱走了。


  之後沒有立即去青穹殿找胖仔,而是去找六皇子,幫忙把兔子擦乾淨。

  又往兔毛上撒了點香料,讓它聞上去像一隻養尊處優的寵物兔子,而非剛從屠宰場撈回來的肉兔。

  六皇子說這隻兔子看著不太精神,得仔細調養。

  薛遙擔心自己養不活,便托六皇子的宮女幫忙照看幾日。

  告別六皇子之後,薛遙立即去太子殿,取回自己從金陵城買回的小工藝品,送去青穹殿哄胖崽。

  路上走的急,腳下被石子兒絆了一下。

  薛遙一個趔趄,忽然有一隻手託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讓他穩住腳。

  薛遙回頭正欲感謝,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這處小花園中央就他一個人,隔老遠才有幾個神色匆忙的太監路過。

  一定是暈船還沒緩過來,出現幻覺了。

  薛遙沒多想,快步趕到了青穹殿,問七皇子殿下在不在。

  宮女早得了吩咐,立即照殿下的要求告訴薛遙:「殿下不著急見遙遙。」

  薛遙:「……」

  這話一聽,就能感覺到小胖崽的雷霆震怒了。

  殿下都不著急喝奶了!

  沒辦法,薛遙在花廳里等了會兒,又去院子裡轉了轉。

  見薛遙無措地站在院子裡踱步苦等,太監們交頭接耳地議論:「這伴讀小公子可算是失了寵,也是他自個兒作的。」

  議論聲音不算小,薛遙能聽見大概,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

  心想明日反正要照常去學堂陪胖崽念書,見面也不急在這一時,薛遙乾脆就跟宮女打了聲招呼,準備先回府跟娘親報平安。

  然而,他前腳剛邁出門檻,腦子裡就響起警報:【陸潛安全感減1】

  薛遙趕忙把腳收了回來!

  這小胖崽是在他身上裝雷達接收器了嗎!

  為什麼打通任督二脈後好像能對他定位追蹤了?

  而且越來越不講理了,不肯見他又不准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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