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
「皇上,容二姑娘到了。閱讀��
「宣。」
玄武帝硃筆一勾,威嚴開口。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須臾,容卿卿娉娉婷婷的進入內殿,對著皇上規規矩矩的行一禮。
「二姑娘免禮。」
玄武帝抬眼覷她一眼,溫聲道。
眼前的小姑娘尚只豆蔻之年,但無論是家世,還是才情,京城都無女子可出其左右,想到他那個冷清至性的兒子,皇上揉了揉太陽穴。
容卿卿垂首,腦中飛快的盤算著帝王的心思。
「二姑娘不用緊張,朕讓你過來,只是有一件事想詢問你的意思。」
玄武帝看著小姑娘略顯侷促,溫聲一笑。
「陛下請講。」
「朕記得,當年二姑娘出生之時,除了一道賜婚聖旨,靜嘉夫人還留了一塊玉佩在坤寧宮。」
倒沒想到她娘還留了一塊玉佩在皇后娘娘那,容卿卿抬眼看向玄武帝。
「後來,你與太子關係一直極好,朕與皇后都以為你們能走到最後,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成就良緣。」
玄武帝淡笑,威嚴的眉目有幾分溫情。
「是臣女沒有這個福分。」
容卿卿淺聲一笑,彎彎的眉眼如畫般艷麗。
玄武帝笑了笑,隨意拿起一本奏章,「二姑娘過謙,既然二姑娘不喜太子,那二姑娘覺得朕其他皇子如何?」
首先映入容卿卿腦海的是那個性情飄忽不定,郎艷獨絕卻又寵了她那麼久的人,「幾位皇子都是才華橫溢之輩,臣女覺得極好。」
「那二姑娘可有比較中意的?」
這倒跟容宰輔那個老狐狸挺像,玄武帝挑眉再問。
「臣女暫時沒有心儀之人。」
容卿卿微微搖頭,一規一矩回答。
見這小姑娘一直在避開他的問題,玄武帝索性將奏章擱下,直截了當問:「祁安王不日將要回京,朕打算為他擇一位祁安王妃,但滿京貴女中,朕覺得就屬二姑娘最為出眾,不知二姑娘覺得自己可否勝任祁安王妃之位?」
這……
容卿卿杏眸瞬間瞪大,不敢置信的看向玄武帝。
「昔年,朕欠靜嘉夫人一條命,所以曾許諾,若是來日,她的女兒不喜與東宮的婚約,可以有一次重新擇婿的機會。」
對上小姑娘驚詫的眉眼,玄武帝一字一頓開口,「但,靜嘉夫人遺願,是希望二姑娘嫁進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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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茱萸跟內侍都在外面等候,一炷香後,容卿卿從裡間出來,杏眸氤氳如霧,瀲灩含秋。
「姑娘。」
茱萸飛快的上前扶容卿卿,有些擔心的喊一聲。
「我沒事。」
容卿卿拍了拍她的手,淺淺一笑。
茱萸一顆心落到實處。
「容二姑娘,雜家送你出去吧。」
「多謝公公。」
三人繞過御花園,正準備往前走的時候,於轉彎處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
來人身穿月白色四爪蟒袍,五官端正,面如冠玉,輕緩的步伐配上腰間的白玉佩,如月韻霞姿,風華昭昭,正是當朝太子楚若軒。
容卿卿瞬間僵在原地,似感受到佳人的視線,楚若軒君子一笑,大步過來,極盡關懷的問:「容妹妹今日怎的進了宮?」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容卿卿蓮步微往後挪,娉婷裊娜的朝楚若軒行一禮。
「容妹妹不必客氣。」
楚若軒溫潤笑笑,大手一伸,想要去扶容卿卿。
皇上身邊的雲公公看了下二人,用眼神示意茱萸,兩人退至一旁。
「太子殿下,你我二人已經解除婚約,還望太子殿下日後謹言慎行。」
容卿卿猛的退後,避開楚若軒的碰觸,毫不留情道。
楚若軒溫潤的笑容一僵,垂著的手猛然拽緊,「容妹妹,孤是心儀你的。」
聽聞「心儀」二字,容卿卿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如一汪秋水的杏眸望向別處。
那年,海棠花開得極好。
東宮鳳凰樹下,一雙璧人站在下面,端的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
「孤是心儀你的,但是如今東宮舉步維艱,你不要怪孤狠心。」
「孤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
「卿卿,若要怪,你就怪父皇將你賜給我,又要廢了我的儲君之位。」
不知何時,一陣冷風襲來,容卿卿理了理狐裘斗篷,向楚若軒屈膝一拜,「臣女福薄,擔不起太子殿下的厚愛,相信太子殿下日後定能擇一位賢良淑德,能為殿下分憂的太子妃。
」
「容妹妹,孤不知自己是哪裡惹了妹妹生氣,但是你我二人之間多年的情意,妹妹難道都欲棄之不顧了嗎?」
楚若軒笑容再次一頓,溫和的語氣不自覺帶有幾分質問。
容卿卿氣極反笑:「若談情意,那太子殿下對錦瑟姑娘是情深以往還是逢場作戲呢?」
「你都知道些什麼?」
楚若軒眼眸一寒,目光里似有風雲翻攪,就要上前。
「太子殿下,容二姑娘與您的婚約乃皇上親自解除,若是您有任何不滿,可以向皇上稟告,但請不要為難容二姑娘。
畢竟,二姑娘是宰輔府唯一的嫡脈。」
見情勢不對,雲公公連忙過來,低聲提醒楚若軒。
楚若軒嘴角扯了扯,對雲公公拱了拱手:「雲公公多慮,方才孤只是跟二姑娘開玩笑。」
「若是太子殿下無事,臣女告退。」
容卿卿拂了拂裙擺,隨意的屈了屈身,拉著茱萸離開,徒留眼神晦暗不明的楚若軒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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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容宰輔府
「宰輔大人,祁安王殿下不日將要回京城,皇上口諭,命宰輔大人於當日迎接祁安王殿下回京。」
「微臣遵旨,定會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
容宰輔神色不變,儒雅出聲。
內侍剛一離開,長寧從外面進來,小聲跟容宰輔說事。
「沒用膳?」
容宰輔微微蹙了蹙眉,怎麼感覺他女兒最近也不讓人省心。
「是。」
「本官過去看看。」
容宰輔頭疼的放下公文,拿起桁上的緋色狐裘往外走。
「老爺,子霖少爺過來了。」
「讓他進來。」
容宰輔腳步驀然停了下來,沉聲道。
容子霖,是景陽容氏過繼給容宰輔的一個孩子,當年靜嘉夫人多年不曾有孕,而容宰輔不肯再納妾,所以便從旁支過繼了一子,雖然後來靜嘉夫人誕下一女,但容宰輔依然將容子霖當成下一任家主去培養。
好在容子霖本身就很上進,十五歲便入了內閣,得帝王與東宮倚重。
「父親可是要去看妹妹?」
身著淺青色錦衣,丰姿秀雅的容子霖從遠處走來,向榮宰輔作了個揖,問。
「嗯,你妹妹自從宮裡回來,就沒用膳,我打算去看看,你可是找為父有事?」
容宰輔點頭,看著容子霖的目光透著驕傲。
「前段時間子霖一直在處理今年各郡上報的貪污一案,所以未能顧及到家中的事,後來得知阿妹與東宮的事,心中一直擔憂,這才來稟報父親。」
容宰輔笑著頷首:「卿卿有你這個兄長,是她的福分,既如此,那你不如代為父去看一下你妹妹,正好敘一下兄妹之情。」
「子霖這就去,父親也早點歇息。」
容子霖秀雅的眉梢染上笑意,輕聲道。
「子霖有心了。」
容宰輔點頭,意有所指的說一句:「祁安王殿下過幾日將要回京,若是日後你有空的話,不妨多去祁安王府與祁安王殿下進行交流切磋。」
原先容子霖入內閣主要是為東宮所差遣,但是容宰輔現在說這話,容子霖也能夠懂得他的意思。
「多謝父親,子霖日後定多跟著祁安王殿下學習。」
「嗯。」
容子霖進入海棠園時,特別問了一下丫鬟姑娘在哪,然後徑直去了海棠亭。
「阿妹這是在想什麼呢?」
遠遠地,便看到嬌艷傾城的小姑娘正趴在八仙桌上,皺著一張臉。
「子霖哥哥。」
「看著消瘦了些,怎麼都不好好用膳。」
容子霖秀眉輕蹙,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她。
容卿卿撇了撇嘴,嘟噥一聲:「哪有,子霖哥哥回來怎麼也不跟妹妹說一聲,妹妹好去接哥哥。」
「免了。」
容子霖輕輕挑眉,「你與太子殿下關係一向極好,怎麼突然就要退婚,可是太子殿下欺負你了?」
「沒有,就是突然不想嫁了。」
容卿卿走到容子霖旁邊,靈光一閃,試探:「子霖哥哥覺得長樂公主如何?」
「在子霖哥哥心中,京中沒有女子可以比得上阿妹。」
只當是小姑娘之間吃醋,容子霖端起一杯玉盞,輕聲哄她。
容卿卿杏眸彎彎,閃過一絲狡黠,「子霖哥哥,你要是答應妹妹一件事,妹妹馬上用膳。」
「阿妹請說。」
「卿卿將來的嫂嫂可以是任何人,但一定不能是長樂公主。」
容卿卿伸手抓住容子霖的衣袖,如貓兒般靈動的杏眸滿是認真。
「可是最近與她們鬧了什麼矛盾?」
容子霖眉梢一皺,他這妹妹不僅家世才情出眾,而且容貌又招眼,平日不知惹了多少女子記恨,容子霖最怕她受欺負。
「哎呀,子霖哥哥只說自己答不答應?」
容卿卿扯了扯容子霖的竹邊紋袖,糯糯撒嬌。
容子霖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笑,「好,我的小姑奶奶,現在可否用膳了?」
「看在子霖哥哥這麼配合的份上,子霖哥哥今日不如留下來一起用膳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