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五)
==第七十二章風花雪月==
偏殿, 御書房。閱讀
美人榻上坐著身穿粉嫩嫩撒花裙的小公主，那帶著硃砂的眉緊緊擰著, 顯然是不高興了, 而她身旁的小皇子則用小胖手端了一盤糕點，「姐姐吃糕糕。」
「弟弟吃吧。」
小公主搖了搖頭，細聲細氣的開了口。
見姐姐不吃, 小皇子小短腿又跑到桌前, 夠著那上面的葡萄，「那弟弟給姐姐剝萄萄。」
楚子浠腳步剛踏進來就看到這副場景, 問, 「晗晗這是怎麼了？」
小公主抬起水汪汪的小眼睛, 小嗓音悶悶的, 「我要爹爹跟娘親。」
聽她如貓兒的嗓音都帶著幾分啞, 楚子浠皺了皺眉, 「父皇跟母后過幾日就會回來，你若再不用膳，那就只好禁足了。」
禁足……
小皇子驚呆了, 回過神, 一把將小公主緊緊抱住, 「壞皇兄, 我要帶姐姐去江南, 皇兄簡直太壞了。」
此刻，在小皇子眼中, 皇兄就是那書上所說的「暴君」。
父皇跟母后不在, 楚子浠只能擺出長兄的威嚴, 「我數三下，你……」
「哇！」
楚子浠下意識以為是妹妹哭了, 瞬間慌了神，就要去抱妹妹，誰料小皇子在那哭得傷心，一邊哭一邊控訴，「皇兄簡直是太殘暴了，還想將姐姐關起來。」
正殿中，秦昭跟雲公公聞聲，皆是神色焦急，腳步帶風的走進來，「這是怎麼了？」
看到秦昭，小皇子再也忍不住，抽噎的小臉皺成一團，「子昭舅舅，皇兄他要把姐姐給關起來，他好殘暴。」
說著，小皇子就差將那「暴君」明晃晃的寫在臉上了。
雲公公扶了扶額，小皇子雖只有三歲，但對小公主，那是跟護犢子似的。
「晗晗怎麼了？」
秦昭便過去將小公主給抱起來，柔聲問。
擔心舅舅也會像皇兄一樣凶姐姐，小皇子就急切的開了口，因為人小，聲音還帶了些含糊，「是我想阿爹跟阿娘了，跟姐姐無關。」
在小皇子心中，就只有像仙女般的姐姐是好人。
秦昭瞬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有些好笑，就摸了摸小公主的頭，「那子昭舅舅帶你們去找爹爹跟娘親可好？」
雲公公捋了捋拂塵，陛下走之前果然都有預料。
秦昭跟容子霖現今都是帝王的左膀右臂，走之前，秦昭對著容子霖淺淺一笑，「京中的事就麻煩子霖兄了。」
「好說。」
容子霖舒朗點頭，「京中的事小國舅無需擔憂，祝小國舅此行順利。」
***
於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杏花煙雨之處，楚翊跟小姑娘正依偎在涼亭之下，而雀橋對面是秦昭跟魏希茹。
容卿卿立馬將楚翊的手給掙脫開，蓮步輕移，娉婷婀娜的走到小皇子跟小公主面前，「晗晗，子容。」
「陛下還真是好狠的心，來江南遊玩也不帶上我們，小公主跟小皇子可都在想念陛下跟皇后娘娘呢。」
秦昭端著扇子，搖了搖頭，嘆道。
楚翊輕蹙了下眉，女兒就罷了，那他三歲就自立王府，後來征戰邊疆時甚至於一年未回京城，那這樣……
「晗晗想娘親了。」
小公主緊緊的摟著容卿卿，嗓音甜糯甜糯的。
容卿卿摸了摸小公主頭上的揪揪，「下次娘親出來一定帶上晗晗。」
小皇子更是一臉委屈的跑上前，「阿娘，皇兄他欺負人，他要將姐姐給關起來。」
關起來……
容卿卿低頭看了眼懷中乖巧不已的小女兒，這應該不會吧，要知道幼時，晗晗最先叫的就是哥哥，而這些年，子浠對這個妹妹是最疼愛的。
秦昭便笑道，「是晗晗不想用膳，太子殿下無法，只能出此下策。」
容卿卿就又瞪了楚翊一眼，楚翊捏了捏眉心，今夜娘子又不屬於他了，早知他昨晚就不該憐香惜玉。
「陛下可悠著點。」
秦昭緩步走到他身側，半帶幸災樂禍的笑。
帝王冷然的眸光掃過來，秦昭還想再言。
魏希茹伸手捏了捏秦昭的腰，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他，秦昭瞬間就閉緊牙關，態度溫和的走到小公主面前，「子昭舅舅帶晗晗放花燈可好？」
「好。」
小公主抬眼看容卿卿，見她點頭就趴到秦昭懷裡，如那乖乖巧巧的兔子般，開口。
「容姐姐，我們也去吧。」
魏希茹臉上笑意不減，靠到容卿卿身旁，說道。
「嗯。」
容卿卿點頭，纖腰款款，蓮步如江南女子般婉柔。
***
江南畫舫眾多，所以畫舫周圍皆是在放花燈。
「客官，你們要幾盞花燈？」
那販夫上前，笑著對幾人開口。
「五盞。」
秦昭視線一掃，將錢袋遞上去，溫潤如雅的開了口。
「那客官自己挑。」
掂了下重量，販夫笑得臉上都起了褶子，畢恭畢敬的開口。
楚翊修長如玉的手指將那最中央的雪兔蓮花燈拿過來，遞給小姑娘，剛想再挑一盞，就見小皇子伸手抓住一個粉粉嫩嫩的白兔狀花燈，然後又小跑到小公主面前，獻寶似的給小公主，「姐姐，花燈。」
「謝謝弟弟。」
小公主奶聲奶氣的開口，將白兔狀花燈給摟在懷裡。
看著兄妹兩，幾個人都是一笑。
「小皇子雖小，倒跟兄長似的。」
魏希茹抿唇笑了笑，看到那兩個孩子，神色是掩蓋不住的時的溫柔。
「子容很沉穩。」
容卿卿瀲灩似秋水的眸子略略莞爾，說。
「既是男兒，性子沉穩一些好。」
魏希茹點了點頭，女兒本來就是用來疼的，若是能多個如兄長的人照顧，自是再好不過。
笑了會之後，秦昭跟魏希茹來到南邊放花燈。
「夫君許的是什麼願？」
少頃，魏希茹抬起笑意盈盈的眉眼，問秦昭。
「若是說了，就不靈驗了。」
秦昭跟之一笑，這次難得賣起了關子。
「是晗晗告訴夫君的吧？」
魏希茹看了一眼那漸漸飄遠的花燈，有些羞澀的去握他的手，淺然而笑。
「嗯。」
秦昭眉目沉靜的理了理袖擺，雖說某人一點都不討喜，但生的女兒確實討人喜歡。
「其實希茹一直有句話忘了跟夫君說，既然子岳現在是太子伴讀，未來……不若夫君將子岳過繼到我們名下，日後我們就將晗晗當做女兒去疼愛。」
見狀，魏希茹順勢開口。
若是要尚公主，旬陽秦家嫡子的身份顯然不夠，尤其是帝後恩愛，這已然是帝後唯一的公主。
秦昭若有所思，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再看吧。」
「陛下跟皇后娘娘尚未賜婚，有我們在，未來晗晗所嫁之人定是她心儀的郎君，所以這點，夫君無需擔憂。」
「若是夫君為了我，那實在不必，我寧願她是個女兒。」
魏希茹主動抱住秦昭，笑容似比這月色還要美上三分。
秦昭目光微柔和下來，攬過她的腰，「有妻如希茹，是子昭之幸。」
「能夠嫁給夫君，也是希茹之幸。」
魏希茹將頭靠在他懷裡，婉柔的眉眼是遮不住的喜悅。
嫁他之前，她願傾盡所有換他能與她舉案齊眉，但嫁給他之後，她已然欣然美滿。
***
而這廂，容卿卿將蓮花燈遞給楚翊，笑彎了眼，「溱珺哥哥，你幫我放吧。」
「好。」
「溱珺哥哥許的是什麼願？」
小姑娘仰起頭，撒著嬌問楚翊。
楚翊失笑，輕點了下她眉間硃砂，「若說了就不靈驗了。」
小姑娘就噗嗤一笑，紅妝傾城如畫，「溱珺哥哥什麼時候也信這個了？」
「因為你。」
楚翊將她抱住，自從知道與小姑娘是前世今生，楚翊便開始信這些，而且他還會牢牢將她扣在懷裡。
而小皇子則陪著小公主放花燈，茱萸跟司琴穩穩的跟在後面，小公主剛想將將花燈放下去，就回過頭，糯糯問，「弟弟，你有什麼心愿嗎？」
「沒有。」
此刻小皇子十分穩重，搖頭。
「那姐姐就放了。」
小皇子就抬起稚嫩的小臉，緊緊的握著小公主的裙擺，防止姐姐摔著，小公主將那花燈放下去，回過頭摸了摸他的頭，「弟弟真好。」
「晗晗妹妹。」
待姐弟二人將那花燈放下去，身穿淺青色軟袍，玉如芝蘭的秦子岳緩步過來。
「子岳哥哥。」
姐弟兩回過頭望。
「是麵人兒。」
看著秦子岳手中握著的麵人兒，小公主一臉驚喜的開口。
秦子岳就笑著將麵人兒給她，然後將剩下的給了小皇子。
「謝謝子岳哥哥。」
「晗晗妹妹喜歡就好。」
少年星眸中閃過星星點點的笑意，身影如芝蘭玉樹。
酉時將過，小公主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眼看著她要倒下去，秦子岳忙上前一步，小皇子馬上跳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盯著秦子岳。
司琴跟茱萸忙上前，「子岳公子，奴婢抱公主回去吧。」
「仔細些，別讓公主著涼。」
少年動作輕柔的將小公主遞過去，可誰知，小公主迷迷糊糊的拽著他的衣襟，「子岳哥哥，等晗晗長大，就嫁給你好不好？」
司琴跟茱萸險些跪下去，現場更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