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試結束後，顧盼第一時間和董善善匯合。閱讀
秉承著嚴謹的維持人設態度，顧大小姐愣是拉著董善善又走了幾條街，回去當初司機將她們放下的那個公交站。
北城近日已經算入了秋，但溫度卻依舊持續走高，秋老虎的威力向來也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和來時相比，顧盼心底多了份輕盈的愉悅感。
她人在外時很少露出真實的情緒狀態，今天卻怎麼也壓不住嘴角想上揚造反的趨勢。
她一邊走，一邊和手機那邊的人報喜。
【微信】顧盼：開心的冒泡泡.jpg
【微信】顧盼：轉帳8888元。
【微信】顧盼：轉帳備註：今天是個好日子嘻嘻嘻。
那邊的人隔了一會點了收款，並回了一條微信。
【微信】S：面試很成功？
【微信】顧盼：必須成功鴨！
【微信】顧盼：像我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全世界都喜歡.jpg
【微信】S：嗯。
顧盼看完，嘴邊的笑意更濃了。
和那邊的人分享完快樂之後，顧盼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姐妹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
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董善善整個人還處在「我和姐妹哥哥表白了？」
「我真的和姐妹哥哥表白了？」
「我他媽和姐妹哥哥表白了？
！」
的嚴重打擊狀態，神思都有些恍。
好半晌，她才幽幽的來了句：「如果有一天我有困難，需要你犧牲感情來搭救，你會幫我嗎？」
顧盼微怔，還沒給出回應，就聽董善善又道：「算了，從小到大你都一直護著我，也為我犧牲過很多次，這種事情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就答應的。」
顧盼抿了抿唇，到底沒把那句「除了犧牲對你哥的感情」說出來，末了，只點點頭。
「你說的對。」
——
李遲和顧盼定的終面時間是隔天中午。
顧盼定了早上八點的鬧鐘，洗漱化妝吹頭髮，做好一切準備後，她便拿起手機，又在網上看廣大網友發過的面試經驗帖。
昨天李遲說了「終面」二字，她雖然沒有什麼求職經驗，但也聽得懂這兩個字的意思。
而且他定的終面地點還是沈氏分部的頂樓總裁辦，這也就意味著，今天她過去，很可能會見到那個男人。
顧盼一想到這裡，就開心的又想滿床打滾。
時間一點點捱到了上午十點，昨天董善善回來後就沒什麼精神，顧盼也不好再折騰姐妹一趟。
所以今天去沈氏，她便一人上陣。
沈氏的前台小姐似乎早早就收到了消息，顧盼出現時，對方並沒有多驚訝。
她一路禮貌的將顧盼請去了最內側的總裁辦直達電梯，待電梯門緩緩關合，她瞬間從得體小前台化身走在前線運瓜的勤勞瓜農。
【看見昨天李秘特別囑咐的那位小姐了！嗚嗚嗚長得真好看，我一個女生都心動遼！】
【不過感覺好像家境不是很好的樣子，身上的衣服看不出什麼牌子，鞋子瞧著也質量好差哦。
】
【如果真的像我們昨天八卦的那樣，那這位就是總裁要套水晶鞋的灰姑娘了！QAQ趕緊讓小姐姐變身吧，這種天仙顏值搭淘寶包郵什麼的，也太暴殄天物了！】
——
顧盼還不知道，自己才在沈氏走了一圈，就又多了一個灰姑娘人設。
她平時很少出席北城上流圈子的酒會，除了奶奶偶爾會帶她參加一些名媛社交晚宴或者慈善拍賣會之外，她幾乎都不太露面。
而奶奶對她的教育也是能低調就低調，她雖然性格有些囂張，卻也絕不是會主動惹事的主。
所以很多人只知顧家有一位被寵上天的大小姐，卻很少有人見過這位大小姐的面。
更不論像沈氏這些不在圈子裡的員工們。
——
她一路提著心坐著電梯升到頂樓，電梯門打開的那剎那，顧大小姐難得的有了從小到大都少有的緊張情緒，緩緩吁一口氣。
總裁辦占了沈氏分部大樓的頂樓整片樓層，人少面積又廣，初見時難免會覺得這裡有些空曠沒人氣。
顧盼小心的邁著步子向裡面走，越往內側光線越亮，偌大的落地窗前，排落安置著幾張辦公桌，裡面坐著幾位助理，男女皆有。
他們頂樓的人是一路跟著沈慕彥和李遲走的團隊，從總部到國外再到這邊分部，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和總裁一樣的冷漠堅硬心。
所以這次底層員工的吃瓜八卦網聊會，他們沒人參加，也沒什麼探究的欲望。
見顧盼上來，只簡單的問了幾句情況，便給在樓下陪總裁開會的李秘書打了電話。
和李遲通話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助理，簡單說幾句之後，他看向顧盼的眼神就變了。
掛了電話，他客氣有禮的將人請去了總裁辦公室，並交代：「顧小姐，李秘書說總裁現在還在開會，叫您稍作等待，會議結束後他們馬上就過來。
您看您需要喝點什麼，我這邊為您準備。」
「不用，我不渴，你忙你的吧，我自己等著就好。」
那位男助理也沒強求，剛剛打電話時，李秘書就交代了把人安置在總裁辦公室，並且對方有什麼要求都及時安排。
他一聽就明白了這位身份的特別，但他也沒有深入八卦的欲望，見顧盼沒有多餘的要求，他當然也就順從的帶門出去了。
一時之間，辦公室內只剩下顧盼一人。
她端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確定沒人再進來時，才稍稍鬆了口氣。
顧盼四下觀望一番。
門口規規矩矩的擺了兩盆綠植，待客區是褐色的皮質沙發以及實木茶几，遠處有一張辦公桌和靠椅，辦公桌後面是一扇偌大的落地窗，明晰的日光順著玻璃流淌進來，將整間辦公室映得異常明亮。
顧盼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覺得和她哥的辦公室比，這裡似乎有點……
正氣凜然？
顧盼是真的沒想到，沈慕彥那種禁慾系私底下的喜好原來這麼老幹部。
胡思亂想著，緊張的情緒也壓下大半。
她起身朝辦公桌那邊靠近，目光最後定在了桌上的名片盒上面。
顧盼有點意外，她雖然沒什麼職場經歷，但也了解上流圈子的一些習慣。
身價越高，家族根基越穩的人，平日裡給別人名片的機會就越少。
像她哥那樣的都很少會準備名片，這怎麼沈慕彥的辦公桌上會有這個？
而且還像印小GG似的，弄得這麼厚一疊。
她順手拿了一張出來，名片的材質還不錯，是很挺的鋼化硬質底板，薄薄一層，感覺除了介紹身份外，還能當暗器防身。
正胡思亂想著，辦公室的門在這時悄無聲息的再次被推開。
顧盼聽見腳步聲後，慌亂回頭，手裡那張名片根本來不及放回去，她下意識的捏進手心。
從小養尊處優的手再嬌嫩不過，名片的邊角又硬挺鋒利，一來一回間，直接在手心劃出了一道血痕。
顧盼眉頭微癟，可看見外面進來的男人時，瞬間調整狀態。
「沈總好。」
她儘量忽略手心的刺痛感，禮貌又克制的打招呼。
沈慕彥今天換了一件黑色襯衣，和平時的清冷禁慾比起來，多了一分深邃神秘。
許是才開過會的緣故，他臉上還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沒摘，冷白的膚色配著他微涼的眼神，徒然讓人心跳慢下幾拍。
顧盼忍不住了，心裡頭生出了久違的刷屏彈幕——
【啊我終於又見到神仙牆頭了嗚嗚嗚。
】
【怎麼幾天沒見感覺他又帥了QAQ】
【嚶嚶嚶是心又雙叒叕動了的感覺！】
顧大小姐在心裡自嗨的同時，對面的男人也目光淡淡的眤著她，她所有的神態甚至上一刻皺的那下眉，他都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的緩步走到了辦公桌旁，餘光看見顧盼短裙下的白皙長腿時，眸底不自覺的微微變暗。
李遲跟在他家總裁身後，依舊盡職盡責的扮演著話筒角色。
「顧小姐，您的情況我已經和總裁大致說過了，今天叫你來基本上就是走個形式直接簽約入職。
不過我要說一下，除了合同基本條款外，還有兩點要求。」
顧盼壓根沒想到這次會這麼順利，所以別說是兩點要求了，就是二十點她都能毫不猶豫的點頭。
「李秘書你說。」
「入職後，您每個月有兩天的帶薪休假，除此之外，在職期間，您不能隨意請假或曠工。」
這一點也不難啊，顧盼當然答應。
「第二呢，就是總裁後天就要回S市的總部了，你如果選擇今天入職，那後天就要隨同一起出發去S市。
你這邊可以嗎？」
顧盼有些詫異，後天就走？
她仔細在心裡計算了一下時間，她哥應該這兩天也會回S市那邊的總部，奶奶在國外度假，據爺爺在戰線前方得到的可靠消息，因為自己突然偷溜回家，奶奶臨時約了同樣去了國外的老姐妹一起同行，兩個人似乎玩的樂不思蜀，揚言要再逍遙一兩個月。
所以……後天就走的話，應該也沒什麼？
只要奶奶不在家，爺爺和她哥那邊，就怎麼都能將這謊圓過去。
想到這裡，顧盼說：「可以的，我聽你和……沈總的安排。」
李秘書聞言，又看了自家總裁一眼，見對方一直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剛剛開會後拿回來的文件，一點出聲的意思也沒有，心裡頭微微一嘆。
他家總裁這冷漠霸總的人設還真是永遠不崩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看得進去文件。
默了默，他朝對面的顧盼點點頭。
「那既然這樣，咱們去人事處簽合同吧，顧小姐的身份證帶了吧？」
「帶了的！」
「那好，咱們……」
李遲話還未完，旁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再加一條。」
男人頭也沒抬，聲音平靜中帶著微冷，「上班期間，裙裝過膝。」
顧盼：「？」
李遲：「……」
——
走好一切程序，送走顧盼後，李遲重新回到了總裁辦公室。
這裡其實是分部的人臨時搭建整理的，他家總裁之前一直在總部那邊，分部幾乎沒怎麼親自來過，更沒有像此番這樣呆上一兩個月的時候。
所以當初分部的人接到通知時，也都兵荒馬亂了一陣，生怕一個不對勁就惹得這位年輕總裁不開心。
不過好在這位掌權者對這些事情不怎麼關心，辦公室裡面的裝飾擺設他從來都開口過問。
來了就面無表情的辦公，估計連著辦公室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都沒怎麼在意過。
李遲恭敬的站在辦公桌前，向沈慕彥匯報著剛剛和顧大小姐簽約的情況。
也不知他們總裁在想什麼，話應該是聽進去了，但神色卻有些漠然晦暗。
「把剛剛辦公室裡面的監控調出來。」
李遲聽從吩咐，拿過自己放在外間的筆記本，將監控視頻調了出來。
畫面在顧盼出現後被放慢，只見沈慕彥一動未動的盯著屏幕，在看見畫面中的小姑娘忽然轉身面向門口時，按了暫時鍵。
修長的手指搭在滑鼠上，指尖輕按拖拉，畫面的某塊位置就被放大了數倍。
李遲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但餘光卻也一直在偷偷打量。
在看見顧大小姐手心捏著名片又劃了一下時，心裡頭「咯噔」一下。
果然，片刻後，他就聽見自家總裁忽然開口：「辦公室當初是誰安排布置的？」
……以前從來沒關注過的事情，今天莫名奇妙問起來，看來是有人要遭殃了。
李遲默了默，說出一個人名，怕沈慕彥對不上號，他特意加了句：「就是那位劉副總監。」
之所以強調這個，也完全是因為這位劉副總監在他們初來分公司時，經常到他家總裁跟前刷存在感。
那時候李遲就覺得這人偷奸耍滑的很，實績沒多少，溜須拍馬倒是比誰做得都666。
不過這人是沈家旁支的一個遠親，當初是被他家總裁的二伯安排進集團的，一起的還有一些跟沈家沾親帶故的旁支晚輩。
總裁從國外回來後，暫時沒空搭理他們，李遲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今天這事情關聯到顧大小姐了，以他對他家總裁的了解……
果然，下一秒，沈慕彥面無表情的開口：「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