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客氣了,姚大人是國家棟樑,皇上根本離不開您,我不過一介布衣,勉強教教書還行,實在不堪大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姚文正笑道:「你這就是在跟我開玩笑了,你若不堪大用,朝中還有誰能用,我知道你是心灰意冷了,但我更知道,你有心為朝廷效命,有心為百姓辦事,只是過去你做事太過橫衝直撞,凡事不懂迂迴曲折,在朝中很得罪了一些人。」
「……」
「所以,做事僅憑一顆赤誠之心還不夠,還得有方法,否則既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
「……」
「今日我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和你打架的那個韓榮翕已經被打入天牢了,秋後問斬,還有二殿下……」
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又道,「他已經遠離京都了。」
溫知年不解道:「皇上當年為了楚貴妃娘娘敢冒天下大不韙,為何?」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一時也說不清楚。」
很顯然,姚文正只是想讓溫知年知道,他重返官場,再無後顧之憂,至於旁的,他不想多講。
他又道,「還有件事,想必你應該有所了解,就是劉府之事,你可聽聞過,他府里有個老太爺被人刺殺了?」
溫知年點了一下頭道:「聽過,難道皇上是想查清誰是兇手?」
「不。」姚文正搖搖頭,又問道,「我再問你,你可知道劉府老太爺是誰?」
溫知年早已退出官場,自然不知,他疑惑問道:「誰?」
姚文正慢慢道:「大太監劉欣。」
溫知年頓時驚愕:「劉欣?當年皇上不是處死他了麼?」
「事情怪就怪這裡,當年究竟是誰使了一招李代桃僵之計,救出了劉欣?劉欣逃出皇宮,躲在梅花鎮這麼多年,不知殘害了多少女孩的性命。」
說到這裡,他咬了一下牙齒,「還有仙芝坊,與劉欣和劉欣的養子劉朱石脫不了干係,其背後真正的掌柜或許是皇城裡的某個人,這一切,都有待於去查證。」
說到這裡,他嚴肅了臉色看著溫知年道,「知年,你素來剛正不阿,不畏權貴,而且你曾任刑部侍郎,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開州知府的位置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
「退一步說,哪怕你不為了自己,也不為了皇上,你總應該為那些無辜的百姓做點什麼,仙芝坊販賣的不僅僅有各種毒藥,還有人口。」
「……」
「這當中的水很深,牽涉到的人來頭也很大,除了你,皇上想不出還有誰有能力有膽魄敢徹查仙芝坊,揪出幕後那隻黑手。」
有能力的,沒有溫知年剛正。
也正因為他太過剛正,不僅和二殿下的手下愛將韓榮翕起了正面衝突,還跑到皇上跟前告了二殿下一狀,說二殿下縱容下屬為禍民間。
皇上這個人英明起來比誰都英明,糊塗起來又比誰都糊塗。
尤其是在楚貴妃和二殿下的事情上,毫無理由的偏袒。
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一件事,溫知年還頂撞過皇上好幾回,弄得皇上對他心生芥蒂。
同時,皇上又看重他的才能和品性,所以才會導致溫知年在官場上沉沉浮浮,幾度升貶。
當然,朝中也不乏有像溫知年一樣剛正的官員,只是他們沒有溫知年的辦案能力。
聽到這裡,溫知年心動了。
兩人又相談良久,姚文正才告辭而去。
三日後,溫知年辭去明德學館職務,走馬上任,成為新任開州知府。
對於明德學館來說,溫知年出仕,是極大的喜事。
學館的先生們和學子們俱歡欣鼓舞。
官場的關係素來盤根錯節,溫知年再度出山,他的學生們若有得他賞識的,以後也必定能官運亨通。
更何況,溫知年曾任刑部侍郎,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的官途遠不止開州知府,說不一定有朝一日能入閣拜相。
哪怕溫知年為人剛正,不會給自己的學生開後門,但在外面提起來,終歸是他的學生。
離開之前,賀蘭泓設宴為他踐行,宴席散後,他和賀蘭泓長談一番,告訴賀蘭泓韓榮翕已經被下了大獄,秋後問斬。
賀蘭泓欣慰不已,殺害二嬸的兇手終於繩之以法。
只是,他無用,讓琛弟暗中收集韓榮翕罪證,想要在皇上面前一舉告倒韓榮翕,結果反倒被韓榮翕倒打一耙,差點害了整個長恩伯府。
幸好,皇上將這件事壓了下去,最後不了了之。
不能為二嬸申張正義,他終究意難平,沒想到溫知年竟帶了一個好消息給他。
這才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溫知年與他長談之後,又將幾個得意門生叫過來,好好訓誡了一番。
溫秦一向畏懼他這位堂叔,溫知年說什麼,他都是一副很受教的模樣。
李逢君就不同了,他一聽溫知年要走,竟然一改過去敬畏之態,像個小孩子似的扯著他的衣袖,耍賴不給他走,搞的溫知年哭笑不得。
因為溫知年既是他的業師,又是他的人師,別看他平常生怕被罰抄書,恨不能離他八丈遠的樣子,其實心裡十分佩服這位老師。
而且溫知年一走,嚴肅就要接替溫知年的位置。
哪怕李逢君已經連中兩個案首,成為明德學館的風雲人物,也隔三差五的被嚴肅罰抄。
雖然溫知年也喜歡罰他抄書,但終歸後來抄的不多了,他還能接受。
溫知年一走,他實在擔心自己要天天被嚴肅罰抄書抄到手軟。
溫知年見他這副捨不得的樣子,既無奈,自己也很捨不得。
他語重心長的又說了一番話,最後拍拍他的肩道:「嚴先生雖然為人嚴肅了些,但不失為一個好先生,你好好跟著他學,必定能有所成。」
李逢君苦著臉:「哦。」話鋒一轉又道,「可是我還是更想要老師留下。」
溫知年笑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你若有哪裡不懂的,依舊可以來問為師,為師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李逢君紅了眼眶:「好。」
溫知年走時,不僅李逢君,來送他的學生全都紅了眼眶,就連賀蘭泓也忍不住覺得傷心。
李逢秋還假模假樣的落了兩滴淚,其實,他心裡挺高興。
他一直認為溫知年偏愛李逢君,還喜歡單獨給李逢君開小灶,所以李逢君才能突飛猛進,連奪兩個案首。
其實溫知年只是惜才,他從未給李逢君單獨開過什么小灶。
他將李逢君叫過去,不是訓,就是罰。
只要李逢君一聽說溫先生叫他,他就頭皮發麻。
奇怪的是,溫知年要走了,他不僅沒有一點高興,反而十分失落。
今後,他再想讓溫先生訓他,罰他抄書,卻是不能夠了。
……
一轉眼,就到了七月。
七月流火,今年的夏天比往年更加炎熱異常。
京都霍府里,芙蓉花開正的好。
趙娘子張羅著在府里舉辦一場了芙蓉宴,受邀者不僅有京都豪門世族大家的夫人和姑娘,也有世族之家的公子。
其實,就是一場相看小宴。
當然,男女是不同席的,中間隔著屏風。
陸元顥難得回到京都,本來他並未打算參加霍府芙蓉宴,只是他母親實在不忍看他心情鬱結,日漸憔悴,苦口婆心的勸他出來散散心。
再加上霍通凱旋而歸,他兩人素來交情不錯,霍通還親自下了貼子給他,他就和他母親,表妹,還有幾位嬸嬸,堂妹一起過來了。
喝茶時,男人們談天論地,還說到當朝時局,但說到了涼王宋連承時,大家又紛紛閉上了嘴巴,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陸元顥一心思念妻子,根本無心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一個人悶悶的喝茶。
女人們則忙著拉家常,其中一位夫人一不小心將話題扯到了楚貴妃身上,女人們也是一樣的諱莫如深。
趙娘子見勢不對,趕緊笑著轉移了話題。
說到天氣熱時,趙娘子不由的笑道:「在江南時,有一家鴨血粉絲店裡賣的漉梨漿極好,正適宜這大熱天飲用,還有一種甜品叫果凍布丁,冰冰涼涼,不僅好吃,還特別的好看。」
大家從未聽過什麼鴨血粉絲,果凍布丁,紛紛覺得新奇。
一位胖胖的夫人笑道:「你一提鴨血粉絲,漉梨漿,還有果凍布丁,倒把我的饞蟲勾出來了,三個月前,我去寧城特意去了一趟鴨血粉絲店,那滋味真是叫人回味無窮,只可惜……」
夫人嘆了一聲。
陸夫人笑道:「難道江南的美食比我們京都的花樣還多,這鴨血粉絲和果凍布丁到底是什麼樣的?」
趙娘子笑著正要說,那位胖胖的夫人迫不及待的描述了一番,她素來愛吃,嘴又伶俐,說到最後,不僅把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說饞了,自己也饞的快流口水了。
陸夫人笑道:「這麼好的店怎麼不在京都開一家?」
趙娘子笑道:「說不定以後還真能開一家,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嘗嘗……」
她忽然停住不說了,只蹙起眉頭望著陸夫人手裡擦汗的帕子怔怔發呆。
陸夫人奇怪道:「趙娘子,你盯著我作甚?」
「不知夫人手裡的帕子可否讓我瞧瞧?」
陸夫人疑惑的將帕子遞給了趙娘子,趙娘子仔細端祥一番,又抬頭問道:「敢問夫人,這帕子上的錦鯉和小字是誰繡的?」
坐在陸夫人旁邊的是她親侄女狄瑩,她下意識的咬了一下牙齒,緊張的看向趙娘子。
陸夫人更加奇怪:「這是我兒媳上官祝祝繡的。」
「上官祝祝?」趙娘子眉頭蹙的更深了。
在坐都俱疑惑的望向她,又聽趙娘子道,「這麼精巧的繡工實在難得一見,我曾有幸見到過。」
陸夫人頓時驚喜:「哦,你在哪裡見到的?」
「就在松淮縣妙心堂。」
陸夫人急著問道:「妙心堂是什麼地方,你是從哪個人身上瞧見的?」
「妙心堂是家醫館,裡面有個神醫娘子叫王落花,就是她醫好了我家蟲蟲,那天我和我娘還有蟲蟲去向落花辭行,看到她身上背著一個精緻的小布袋,上面繡著魚戲蓮葉圖,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我瞧著那繡工和夫人帕子上繡著的錦鯉和小字十分相似。」
「哦?」陸夫人更加激動,「那王落花有多大年紀了?」
趙娘子聽她這般問,就知道她誤會了,以為是王落花繡的,她趕忙解釋道:「她如今才十四歲的年紀,不過,她說她不擅長女紅,是她相公的二姐繡的。」
陸夫人起先聽她說王落花才十四歲的年紀,立刻滿臉失望,又聽到後面的話,頓時重燃希望:「不知趙娘子可見過她相公的二姐?」
趙娘子遺憾的搖搖頭:「沒有……」
陸夫人又急道:「那你在松淮縣裡可曾聽聞過有什麼貌若天仙的白髮女子?」
「……」
貌若天仙的白髮女子?
貌若天仙她沒聽說,白髮她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對了!
她忽然想了起來:「聽夫人這樣一問,我倒想起來,我娘曾跟蟲蟲說過,不要出去亂跑,山里出了個白髮野人。」
當時,她也沒在意,只以為是娘嚇唬蟲蟲的。
「白髮野人?」
陸夫人震驚不已,不會就是她家祝祝吧?
可顥兒已經去過一趟松淮縣梅花鎮,結果根本沒找到,難道顥兒錯過了什麼?
她也沒心思再喝茶聊天了,更顧不得什麼大家禮儀,趕緊拉著趙娘子的手去了男席,找到了陸元顥,又將陸元顥拉到了一旁。
陸元顥一臉疑惑,陸夫人激動難耐:「顥兒,有消息了,祝祝有消息了。」
陸元顥露出驚喜的,不敢相信的神情,陸夫人拉著趙娘了的手道:「趙娘子,煩請你跟我兒仔細說說清楚。」
趙娘子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告訴給陸元顥聽,哪怕一個小小細節都不放過,陸元顥才知道當初他急急離開妙心堂或許錯過了妻子。
他最終一無所獲,返回京都。
這一次,他連家都沒來得及,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再度趕往妙心堂。
……
八月初二是院試的日子。
眼看就沒幾天了,學館又放了假,李逢君安安心心的住在醫館,日夜苦讀,準備一舉中個秀才。
他用功,有人比他更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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