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震驚地看著他,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花了好久消化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Google搜索
半晌,不可置信地問:「你最近工作不忙嗎?」
池宴:「?」
林稚晚:「怎麼還開始當網約車司機了?」
該不會是和風的局勢不太好吧?
要真是這樣,她還是早點兒把手上和風的股票全部拋售出去吧。
池宴靠著真皮靠背,懶懶地掀起眼皮,似是打量地看著她,一副「看這傻子還要幹嘛」的表情。
這人……就很莫名其妙哎。
她又沒做錯事。
大晚上的開豪車做網約車,不就是為了泡漂亮妹妹麼,她看破不說破,他倒是覺得自己有理了。
於是,林稚晚雙腿乖巧並著,手臂自然地搭在腿上,眉毛一挑,用同樣的表情看回去。
空氣里一陣沉默,甚至還有點兒暗流洶湧。
很快,一陣手機聲在狹小的空間裡響了起來。
林稚晚低頭接電話。
「喂,是手機尾號0806的林小姐嗎,我怎麼沒見到你人?」
林稚晚小聲回答:「嗯……嗯???」
她低頭看了眼網約車軟體,又抬頭看了看池宴。
瞬間石化。
這個才是網約車司機?
居然真的上!錯!車!了!
看池宴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稚晚趕緊滑跪認錯:「對不起,我上錯車了。」
池宴嘴角勾著,笑得痞壞,沒理人。
林稚晚:「那……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當成司機。」
不提好好,提了池宴更懶得理她,直接問:「回家?」
林稚晚不想再面對他下意識否認:「不!」
「嗯?」
又撒謊了,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我突然想吃鴨血粉絲湯,就是延齡巷那家。」
「行。」
「你要一起?」林稚晚試探問。
池宴反問:「不然呢?」
他有什麼必要專門送她一程。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見人。
林稚晚也不想和池宴一起吃晚飯,尷尬。
可剛剛給池宴當成司機了,自己道理上輸了半截,也不好直接說。
她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就是我覺得鴨血粉絲湯配不上你。」
「那找個配得上我的。」
見他沒聽出弦外之意,林稚晚絕望地說:「那還是那家吧。」
話音剛落,池宴就掛好檔位,往窗外看了眼路況,猛地給了一下油門,車子「蹭」地竄出去。
強大的推背感令林稚晚往前俯衝了下。
這是在馬路上,不是賽道!
林稚晚抓著一側扶手,用充滿譴責的目光盯著池宴。
可他這人,對車子有一種天生的專注力。
就算是現在坐姿松松垮垮,只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夜色沉浮在他的眼皮上,映得眼窩更加深邃,目光也更堅定。
像是鎖定目標的獵人,一往直前。
狀態鬆弛,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鴨血粉絲湯店在是市中心的一個小巷子裡。
當年臨江市拆遷,店附近的兩片區都划進了拆遷範圍,只有這條巷子沒有,當地的老臨江人都怨聲載道。
這兒像是一道裂痕,釘在日新月異滔滔發展的臨江。
巷子口過窄,兩人只能步行進去。
池宴找了個差不多的地兒把車停好。
市中心,限速,就這樣池宴還能把車子開得跟過山車似的。
林稚晚現在只想逃。
她飛快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一腳邁出去。
「轟——」
天邊響了一聲悶雷,頃刻間,暴雨如注。
周圍都是抱頭四散且不忘低聲咒罵的人群,車窗片刻之間模糊成一片。
林稚晚訕訕地收回腳。
「下雨了……」
「我沒傘,」她詢問道:「你有嗎?」
池宴:「沒有。」
「那怎麼辦?」
一想到要和池宴在密閉空間裡獨處,就很窒息。
池宴對這天氣習以為常,修長的指節輕輕叩著方向盤,輕飄飄吐出一個字:「等。」
「……」
救命。
她是道德感比較高的人,那天因為池宴的撩撥,夢裡跟了不確定是不是他的男人春宵一度,這種感覺宛若出軌。
即便是雙方並沒對彼此有任何束縛。
今天又上錯了車還理直氣壯,完全是社死標配。
池宴發現了她有點兒不正常,特意放低座椅靠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似乎篤定她會尷尬到原地爆炸。
林稚晚:「……」
更尷尬了。
為了避免尷尬,只好沒話找話。
「最近累嗎?」她問。
問完又覺得關心過分。
池宴微微揚了揚眉:「不累,還有時間開網約車。」
「……」
又來。
林稚晚只好換了話題:「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池宴:」?「
他都回來一周多了,現在關心也太不及時。
林稚晚本來是想順著這個問題打聽打聽她那些昂貴且保存條件都有限制的衣服現在都運輸到哪了,該不會還在太太平洋上飄著吧。
可話到了嘴邊,也發現不合適,換了個關心方向:「蛋撻呢?」
這下,池宴皺了下眉。
想到池宴可能根本記不得蛋撻,她換了個直白的說法:「狗呢?」
「……」
話音一落,空氣里仿佛再次安靜了下來。
池宴徹底將眉毛鎖成一座小山。
好歹白拿了人家一套房,今天逛街出於習慣,也是刷的人家的卡,如此純潔的金錢關面前,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聊一隻狗多多少少有點兒煞風景。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稚晚解釋:「我是說,你都回來了,那狗呢?」
「……」
越描越黑。
半晌,池宴低頭輕嗤了一聲,像是對她這段喪失語言功能下的發言表示嘲諷。
很低很啞,一點點敲得人心尖顫顫。
林稚晚順著這聲安靜下來。
池宴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想抽,但因為空間密閉,只夾在指尖,沒點燃。
今天他大概是從公司出來,穿了略顯莊重的黑色襯衫,但依舊沒那麼規矩,版型挺括,肩膀平直,袖口處別了個機械袖口。
像個小型機械錶,時針還在走。
林稚晚就盯著他的袖口打發時間。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雨停。
池宴將還沒抽過的那隻煙扔掉,朝林稚晚揚了揚下巴:「走吧。」
*
這家店有很多年頭了,老臨江人都會來吃。
剛到臨江那會兒,林文和就會帶著林稚晚來這裡。
她不吃鴨血,林文和就把她碗裡的都挑出來,放到自己的碗裡,還寵溺地笑話她:「阿珠嬌氣著那。」
阿珠。
是她老家對小女孩兒的稱呼,是寶貝的意思。
店很小,只有幾張桌子,擺著最便宜的塑料凳,牆壁上掛著經年難以清洗的油漬,沒有空調,只有一個電扇掛在牆上有氣無力地轉。
林稚晚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池宴有潔癖,林稚晚還以為他會厭惡這裡的環境,結果他倒是很自然地跟著坐下了。
他腿長,伸出桌下一點兒。
一群藍藍綠綠的塑料椅子中間,露出一段筆直修長的腿,格格不入,又格外好看。
林稚晚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池宴一本正經地提醒她:「林稚晚,公眾場合,注意一點兒。」
林稚晚:「……」
老闆娘是個微胖大娘,這麼多年依舊愛穿花花的老年衫,手裡拿著一個很小的本本和一隻筆蓋早就不翼而飛的筆。
「吃點什麼?」用地地道道的臨江話問的。
「一碗鴨血粉絲湯,」林稚晚輕車熟路:「不要鴨血不要鴨肝多放些鴨腸。」
池宴一臉無語:「……」
「矯情啊你。」他冷颼颼調侃她。
「是啊。」
「還挺有自知之明。」
「都矯情了二十幾年了。」
「那也挺不容易的。」
兩人中間突然有了點兒火藥味兒。
「謝謝誇獎。」林稚晚挑了挑眉:「麻煩您多擔待。」
兩人的關係短時間內無法改變,林稚晚也不想該改變自己,那就只能委屈池宴忍一忍了。
池宴大概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眼底那點笑意緩緩消失,浮上一層薄薄的冷意,目光似是打探。
「林稚晚。」池宴鮮少如此正經地叫她大名。
隔著一方小桌,他微微往前傾了傾身子,嘴角露出一點兒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也沒那麼乖。」
表面寡淡平和,無欲無求的,像個小尼姑。
實際上,蔫吧壞。
「不然呢,」林稚晚手掌拄著下巴,照舊用平淡地語氣回答他:「哪個乖乖女願意跟你啊。」
*
這碗鴨血粉絲湯吃的依舊平和,但兩人之間的磁場卻有了微妙的變化。
倒也不會影響什麼。
本來就是利益互換而已,只不過是過程中沒把持住,上了床。
床上互相滿意,就一而再,再而三。
戀人總是會因為各種原因吵得昏天黑地,但是他們不是,他們只要那方面夠歡愉,永遠都能一炮泯恩仇。
走出小店時,外面的雨早就停了。
巷子裡路面坑坑窪窪,有些地方積水嚴重,池宴又走在前面,擋住了光亮,林稚晚看不清路,踩了好幾次水。
混合著泥土的污水順著薄薄的面料滲進鞋子,林稚晚更鬱悶了不少。
走到巷口,池宴的車子上貼了罰單。
違停。
池宴沒當回事兒,撕下來扔進林稚晚懷裡:「交了。」
林稚晚疑惑:"交什麼?」
「罰款啊。」
」一百四,你得還我。「
「……」
林稚晚:「支付寶還是微信?」
她倒是沒真的想讓他還這一百四十塊錢,就是為了坐實自己的矯情屬性。
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輕鬆上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是要那個的前兆。
古代行軍打仗還講究個先禮後兵報上名來,辦事兒也得注意個氛圍感。
直到車子開進吾悅江瀾的宅子裡,停好。
林稚晚剛準備下車,池宴在那頭落了鎖。
她懵了一下,池宴就伸著長臂一撈,給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車廂里空間很小,就算是林稚晚很瘦,兩人擠在駕駛位上,她的後腰也貼著方向盤了。
「你幹嘛?」林稚晚努力地把身子往後靠。
她想過玩大的,但沒想玩這麼大!
「你說要幹什麼?」池宴坦蕩地盯著她戴著黑色鎖骨鏈的雪白頸子,忽然揚起頭咬了一口:「教你點兒更不乖的。」
她今天穿了煙粉色的裙子,坐在他腿上,裙擺層層疊疊蕩漾開,像是一朵玫瑰。
似乎沒有說「不」的機會。
曖昧的氣氛在狹小的空間發酵,升騰。
林稚晚像是擱淺在沙灘上的一尾魚,追索她的海,她的船,還有池宴。
月色暗淡。
月色下,是一場經久不息,難疏難堵的洪水。
池宴卻兀然暫定。
報應要來了。
林稚晚意識到這個事實,指甲狠狠地嵌進他背後。
「今天先到這兒吧,」他忍著,語氣嘲弄,如同她那天戲弄他那般報復回去:「黃曆上說,今天不宜行房。」
林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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