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24-08-25 04:44:04 作者: 岑姜
  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種類似小腹里被人拿刀攪弄的痛,大顆大顆的汗珠滲在林稚晚的額角。

  她痛得幾近意識模糊,只能儘可能地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胸口貼著膝蓋,妄圖令痛感減輕一些。

  池宴闖進浴室的瞬間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給她簡單地套上一件衣服,抱著她下樓,上車,開向醫院。

  華庭的位置就在市中心,離市中心醫院很近,可路上擁堵,九十秒的紅燈一個接著一個。

  池宴面色冷峻,一邊有條不紊地跟醫院的人聯繫,一邊將車子開得旁若無人,闖了多個紅燈。

  他沒說話,表情依舊很淡,而捏著方向盤的手卻微顫。

  林稚晚還能感受到他身上很低很低的氣壓,像是在焦急,在自責。

  畢竟,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運動,突然就小腹絞痛,兩者很難不扯上聯繫。

  「池宴。」她花了好大的力氣,聲如蚊吶地叫了聲,在池宴按著喇叭的聲音里,顯得更小了。

  可他卻聽到了,偏過頭看她。

  你不要著急,我沒什麼事。

  這些寬慰的話就堵在嗓子眼,林稚晚剛想張口,又是一陣痛感襲來,她死咬著嘴唇,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別怕,」池宴喉結滾了滾,聲音很啞,「很快就到了,放心。」

  他已經聯繫好了醫院,又沒遵守交通規則,車子一停在醫院,他就快速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將林稚晚抱了出去。

  最強烈的痛感過了,林稚晚沒那麼不舒服,可渾身沒有力氣,頭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池宴帶她去了哪個科室,只能清晰地記住他的心跳有多劇烈,步伐有多快,還有抱著她的手臂很用力,幾乎捏得她骨頭疼。

  令人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如果慢一點,她就會在他的懷裡消失不見。

  他在害怕。

  已是深夜,醫院裡人少了很多,婦科這裡更顯清冷。

  主治醫師是個微胖和藹的中年女人,眼鏡幾乎滑到鼻頭,看著病歷問:「有過性生活麼?」

  這都是在醫院的例行檢查,林稚晚也不會感覺難堪,只是她實在沒有力氣了,只能弱弱地靠在池宴身上。

  池宴低頭撥開她的劉海,拇指安慰似的若有若無地摩挲她的臉頰,替她點頭:「有過。」

  「最近是經期麼?」

  林稚晚的月經一向不准:「不是。」

  「在劇痛疼之前有行房麼?」

  池宴皺眉,神色凝重,深深地點頭。

  得到答案,醫生在病歷上寫了什麼,似乎司空見慣,嘆息說:「懷疑是卵巢黃體破裂,先做個B超。」

  這病通常發生在劇烈性/生活之後,醫生的話無疑是給池宴判刑。

  「先去繳費,然後去三樓B超室。」

  「嗯。」池宴應道,可聲音很啞很低,原來那股高傲勁兒一掃而空。

  他一直是那種無拘無束的人,可也並非沒有責任心,讓姑娘出這種事多少有些自責。

  更何況是林稚晚,她身體本就不好,添一點小病都夠難受好一陣。


  他忙前忙後去大廳繳費,又將林稚晚抱上三樓。

  他早就知道她很瘦,可看著是一回事,抱起來又是一回事。她在他懷裡小小的一團,輕得並沒有什麼分量,像是一陣風就能颳走。

  躺在他的懷裡,林稚晚能聞到他身上激烈運動後留下的靡麗氣,還夾著苦澀的焚香氣息。

  這人原來最愛乾淨,通常一次結束後就要洗澡,這會兒居然這樣就出來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折,不受控制地伸出纖細的手臂,抬高至他的頭頂,類似於寬慰似的,在他發頂輕輕摩挲了下。

  池宴眼裡眸光閃動。

  「你別擔心。」

  「嗯。」

  「我會沒事的。」

  「嗯。」

  「我現在沒那麼痛了。」

  「嗯。」

  他都是肯定回答,可表情並沒有半分鬆懈。

  「不關你的事,」林稚晚把話說得明白了些,「我是自願的。」

  不管之前兩人有多不愉快,可在上床之前都是經過了她的同意,就算是真病了,也是兩人共同對這個結果負責。

  就算是這段關係已經走到窮途末路,可林稚晚依舊不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也不想他沉浸在自責里。

  B超要排隊,池宴分了一半到肩膀讓林稚晚靠著。

  等到護士叫到林稚晚的時候,池宴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

  林稚晚茫然回頭:「怎麼了?」

  池宴苦澀地勾了下嘴角,欲言又止:「沒。」

  *

  自打林文和去世之後,林稚晚在醫院休養了大半年,成了這兒的常客,所以再次進來醫院並不感覺陌生。

  她的痛感緩和了很多,醫生問什麼,她回答什麼。

  最後的結論是並不是卵巢黃體破裂,她鬆了口氣,不過還要再檢查別的看看。

  林稚晚從裡面出來,池宴就等在門口。

  「沒事,」林稚晚說,「不是那個。」

  池宴先是放鬆了下,然後表情又凝重起來。

  不是這個,那就是別的,萬一是什麼大病。

  林稚晚勾了下他的胳膊:「走吧。」

  說完,她先走了幾步。

  池宴看著她的背影,觀察到一處,目光一沉。

  「晚晚,」他突然邁著大步走到她的身後一把給人抱住,勒得人有點疼,「別動。」

  林稚晚:「?」

  她真的沒有事啊,還是說有什麼情況醫生只告訴了池宴沒告訴她。

  絕……絕症?

  雖然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感受不到任何快樂,可真的不想現在就去死。

  「怎,怎麼了?」她問得小心翼翼。

  「好像不用檢查了。」

  「?」

  「我大概知道問題了。」

  「???」


  「你裙子髒了。」

  林稚晚不解:「什麼意思?」

  池宴長出一口氣,氣息撲在她的耳廓,令人有點兒癢:「應該是來例假,痛經。」

  聽他這麼一說,林稚晚才又仔細感受了一番,現在的疼痛確實跟例假很像,只是強烈了些。

  「……」

  !!!

  她,二十五歲的姑娘,來個例假鬧出個這麼大的烏龍?

  關鍵是,還把裙子蹭髒了?!

  簡直離譜!!!

  她臉瞬間燒紅,說話磕磕巴巴地:「你……你別鬆開我。」

  出門之前,池宴慌不擇路,隨便給她套了一條裙子,是白色的,蹭上了血會很明顯,鬆開就會被別人看到了。

  「這樣我們怎麼走路?」池宴低低地笑了聲。

  是啊,林稚晚窘迫了會兒,好在辦法總比困難多,她說:「要麼,你抱我吧?」

  池宴放鬆了很多,這會兒還有心思打趣她:「現在知道讓我抱了?」

  林稚晚反問:「那我讓別人抱?」

  花錢雇個人的那種。

  池宴的臉迅速地冷了下來,彎腰給她抱起來。

  輕飄飄的,像是抱個布偶娃娃。

  剛剛太緊張了,知道自己只是來了例假,林稚晚才慢慢感受到一些經期才有的症狀。

  她小心翼翼地勾著池宴的脖子,說:「你能穩一點兒麼?」

  池宴低頭看她。

  林稚晚:「你這樣我想吐。」

  她擰著秀氣的眉毛,嘴唇紅潤了點,說話時拉長音調,有種小孩子試圖說服大人的儀式感。

  「……」池宴笑了下:「別得寸進尺啊你。」

  「行吧,」林稚晚小聲咕噥,「反正吐得是你衣服。」

  池宴:「……」

  他潔癖很嚴重,當然忍不了這等事,嘴上沒說話,步子到是穩了很多。

  林稚晚又陸陸續續做了一些檢查,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再回到診斷室,林稚晚靠著池宴,醫生看著各種檢查結果,嘆息了聲:「這姑娘的身體不太好啊。」

  又問池宴:「你是她老公麼?」

  對於「老公」這個詞,池宴似乎有點兒陌生,適應了會兒才點頭:「我是。」

  醫生「嘖」了一聲:「雖然小年輕身體好,精力用不完,但是也要懂得克制。」

  林稚晚:「……」

  她悄悄偏過頭,將腦袋埋在池宴的身前,打算讓他一個人接受教育。

  池宴哪裡能不明白她的心思,一邊回答醫生,一邊伸手報復似的在她頭頂揉了揉。

  「經期不調是需要調理的,不要不當回事,你們還年輕,年紀再大一點兒要不上孩子就知道麻煩了。」

  「……」林稚晚把頭埋得更深了些。

  感覺到她的羞怯,池宴挑了下眉,有點兒使壞:「您說的是,我們這就調理身體備孕。」


  誰要跟你備孕了,林稚晚不滿意地擰了下他的腰。

  池宴背過手去,抓住她的手腕,給禁錮在手裡。

  兩人經歷了一場烏龍,之前劍拔弩張的氛圍徹底不見,好像一切恢復到了從前——他嫌棄她矯情,她嫌棄他不著四六。

  見他態度良好,醫生滿意地點了點頭,給開了止痛藥和優思明,不過池宴堅持,又開了一間病房,讓林稚晚吊水住一夜。

  她最近忙於工作,生活作息很亂,白天又低血糖,還泡了冷海水,要麼也不會痛經到這麼嚴重的程度。

  臨進病房之前,林稚晚還在感慨,她大概是唯一一個痛經到住院的了。

  不過也沒那麼糟糕,畢竟池宴得伺候這個「麻煩」。

  她裙子髒了,唯一一片衛生棉還是剛剛問醫生借的。

  她躺在床上吊水,看著吊燈,腦海里盤旋著之後怎麼辦,然後看著池宴,眨了眨眼睛:「謝謝你哦。」

  謝謝就謝謝,還帶了個「哦」,嬌滴滴的。

  池宴直覺不對,放下手機,看她。

  林稚晚:「我裙子髒了。」

  池宴明白她的意思:「我叫商場送來一件。」

  他們出來的太匆忙了,林稚晚上半身還是真空的,她說:「我還需要一個內衣。」

  「嗯。」

  林稚晚還在想如何上報胸圍,就見池宴惡劣地勾了下嘴角,語氣有些輕佻:「32A,我沒記錯吧?」

  林稚晚:「……」

  這是她今晚受到的最大羞辱!可這又是事實無法反駁,她將頭偏到一旁,拒絕回答。

  池宴不依不饒,又問:「不對麼?是我記錯了?」

  居然還在逼著她承認。

  幼稚鬼!

  林稚晚捂著小腹回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池宴翻著app找附近商場下單,剛搞好,就看都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瞳仁很黑,很亮。

  她身體不舒服,病痛令這雙眼睛沾了些可憐。

  他喉結飛速蠕動,啞聲問:「怎麼了。」

  既然他都問了,林稚晚也不好不說,她語速很慢,有些神秘感:「池宴,好人做到底,你能再幫我買一包衛生棉嗎?」

  池宴:「……」

  半個小時之後,他站在醫院樓下的超市里,對著一排花花綠綠的衛生巾眼花繚亂。

  按照林稚晚的要求,優先級最高的是國外的一款衛生棉條,如果沒有,就選擇420mm的夜用棉面的衛生巾。

  池大少爺這輩子向來是被人伺候的,哪裡輪得到他伺候別人。

  沒進來之前,他還以為這玩意都會按照長度進行分區,進來之後才知道,得自己低頭彎腰在包裝上挨個看。

  他不會對女性的正常生理想像有排斥,也不覺得給林稚晚買衛生棉有什麼羞恥。

  所以就算是不願意幹這事兒,但挑得也算認真。

  旁邊路過一個媽媽,手裡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明顯跟池宴一樣,第一次踏足這片未知領域,好奇地問媽媽:「麻麻,這些都是什麼呀?」

  媽媽看到這裡有男人在,也沒驚訝,開始挑選自己喜歡的牌子。

  邊挑邊回答小男孩:「這是衛生棉,給女生用的,用了這個東西說明女生可以有生寶寶的選擇了。但是用這個東西的時期女生會不舒服,所以在這個時候你要多關心一下女生。」

  「啊,」小男孩乖乖地回答媽媽,很快,又疑問道,「我們男孩子也會生寶寶嗎?」

  「不會呀。」

  「可是,」小男孩回頭指了指池宴,「大哥哥也在買這個哎,我們要不要關心一下他。」

  童言無忌,聲音清脆,字字清晰地落盡池宴的耳朵。

  池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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