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沂市一如既往的悶熱,月光鋪在大地上,夜幕中綴著幾粒星,蟬鳴如織。
紫江區裡有挺多條路,每條路的路燈等設施都很齊全,常有人在這裡散步跑步。
陸星搖拗不過景延,就跟他來這兒散會步了。
考完試,沒了學習的壓力,渾身輕鬆,就連躁耳的蟬鳴都變得悅耳了。這是他們人生中難得的、什麼事情都不用做的時候,他們身上沒有壓力,可以盡情地放鬆。陸星搖覺得呼吸都是輕鬆的,連帶著心情也很好。
景延要做什麼她早就猜到了,不然剛才到現在她也不會一直故意拖延。
不過她也不說,仍是一副什麼都不知的模樣,好像真的只是出來散個步。
月明星稀,可不正是適合散步呢嗎。
她不急,某人倒是要急死了。
自打出了那個門開始,他就在打腹稿,但越到這時候他就越是不知怎麼開口說。
陸星搖擺弄了下新買的手機,打開相機,往旁一側:「給你拍張照?」
「不要。」他嫌棄道,「大老爺們拍什麼照。」
「哎呀就一張。」她動作很快,說拍就拍,很快就得了成品,心滿意足地欣賞著。他在路燈下,一臉的傲嬌,看起來又可愛又好玩,她隨手設成了桌面。
景延看著了,湊過來問:「要不要再拍一張做屏保?」
「你不是不樂意嗎。」陸星搖斜眼看他。
打臉太快,景延不吱聲了,只是想想,忽然找到了某個可以開口的地方:「人家不都說拿男朋友的照片做壁紙嗎?壁紙你也做了,是不是想我當你男朋友?——咳,高考結束了,那什麼,我是沒有意見的。」
陸星搖:「……」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見過不要臉的,但這麼不要臉的還是第一次見著。
景延笑,趁她不備伸手摟住她,「陸星搖,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仿佛是用氣聲在說,聲音輕輕的:「這個問題我忍了快兩年了。」
也憋了快兩年了。
他摟得緊,像是怕被推開一樣。陸星搖的確也是準備推開他,卻發現推不開。
「好不好?就一個字,你抽空回答下?」
陸星搖的笑憋得辛苦,「怎麼就一個字啦,不是兩個字嗎?」
「就是一個字,這麼簡單的題你怎麼還不會答呢?」他有些急。
「我還沒準備好談戀愛呢。」
「這有什麼好準備的,我準備就好了,我已經準備好照顧你伺候你怎麼對你好了。」
「那好吧。」
「是吧,我就說,你做我……嗯?」他愣了一下,沒回過神,「答應了……嗎?」
「你也可以理解為不答應。」
景延才不聽,答應就是答應了,好不容易答應的,怎麼可能理解成不答應?
他高興得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原地轉了好幾個圈,滿腔的激動才稍稍緩解一二。他胸腔里正如火山爆發般,無數火點子往外噴射,掉落在他的心臟,灼得他整顆心都是滾燙的。
即使陸星搖說過要等高考結束才會考慮這件事,八成意思就是高考結束才會和他在一起,但景延仍覺得有很多不確定的可能,說不定陸星搖沒這意思呢?說不定她高考結束後考慮完了還是不想談戀愛呢?說不定人家想談戀愛但想談的對象不是他呢?這可太說不準了,反正一天沒確定下來,他心裡一天就七上八下的。
等到這一刻真的到來,景延的嘴角開始瘋狂往上揚,一顆心臟跳得飛快。
許久,等到他有些壓抑著激動的聲音:「你好啊,景延的女朋友。」
陸星搖愣是傻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她,她眼神往外飄,忍著笑,不想認這個傻子。
景延才沒那麼容易放過她,揪著她喊,直到她忍無可忍地喊:「知道了知道了,男朋友——」
夏夜的蟬鳴在這一刻無比悅耳,像是一支支小樂隊,在給兩人的在一起奏樂。
陸星搖想過很多種情景,設想過很多次在一起的場面,但她發現自己的想像力不足以囊括住景延這個人,有他在,她就設想不出那個場面,因為他能帶給她太多她所無法想像出來的驚喜。
陸星搖想回去了,但景延不肯,剛在一起,他都沒跟女朋友親熱夠呢。夜色遮掩住了許多景色,也掩住了他的蠢蠢欲動,他暗搓搓地準備了許久,趁她沒注意,親了親她的嘴角。
陸星搖沒反應過來他的進度這麼快,膽子大的要上天。
景延素來是個會得寸進尺的,見她沒打他,他慢慢親住她的薄唇,細細吮著,勾勒著她的唇形。
兩個剛剛脫離了高考的人,肆意闖進了成人的世界,一點點地開始摸索。
直到陸星搖察覺到不對勁,他好像還要進一步得寸進尺,她踢了踢他,掙脫開他跑了。
她整張臉紅透,紅至脖頸耳根,無一倖免。臉上的溫度高的嚇人。
這個人,真的是……
她回家洗了個澡,擦著頭髮,心跳還在高頻率地跳動,平復不下來。
她隨手點開一個新綜藝看。
還沒兩分鐘,門就被敲響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她按了暫停,去開門。
眉眼清清淡淡的,還帶著濕氣,眉毛頭髮都沒幹。
「幹嘛?」
「想你了。」他想著藉口往裡竄,「我幫你吹頭髮。」
這人是攔不住的,陸星搖放棄掙扎,隨了他去。她坐回剛才的位置繼續看綜藝,把頭髮留給他吹。
景延對這房間簡直比對他的房間還熟悉,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吹風機,插頭一插,給她吹著頭髮,嘴巴也沒停,「哎女朋友,你擁有男朋友的第一天就享受到了男朋友吹頭髮的福利,高不高興?」
「還好。」她故作平靜。
「得了吧,你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景延一眼看穿。
「……」她頓了下,「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需要女朋友。」
景延笑容一僵,「不是,那什麼,我撤回。」
他飄了,太飄了,一不小心就飄了,沒忘記這可是陸星搖,陸星搖本來就不好惹,當他的女朋友以後他更不能惹,不然一不小心等了兩年的女朋友不就沒了嗎?
他心有餘悸,趕緊及時找補,「我需要,非常需要,這種事情可不能撤回,你都答應了,不能耍賴。」他往前一湊,在她臉上親了親。
陸星搖嘴角彎了彎,集中注意力看綜藝,可這個她隨手點進去的綜藝不太正經,一開始就是一個綿長深入的吻戲。
陸星搖:「……」
偏偏他在後面還補了一句:「你喜歡看這種啊?」
有一瞬間,她想惱羞成怒地把他踢出去。
陸星搖面無表情地換了一個綜藝看。
某人看著她緋紅的耳根,心有些癢。
他家這小女朋友,怎麼這麼容易害羞呢?
住在陸家有個好處,近水樓台,也方便他找女朋友,但白天人很多的時候,他愣是一點曖昧的動作都不敢有,規規矩矩的,比小學生都規矩。
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敢瞎親近,現在倒像是做賊心虛,親近都不敢了。
那叫一個鬱悶。
好在,他時不時還是可以跟她出去玩的,以玩為藉口,跟女朋友好好親近親近。
把陸星搖約出去也很簡單,只要「新開了家冷飲店」「新開了家甜品店」就行了。
陸星搖由著他幾次,終於想起來有正事兒:「你暑假沒有安排嗎?」
景延頓了下。之前是打算好去袁氏實習,利用好這兩三個月的時間,熟悉袁氏的業務,可現在有了女朋友,他只想跟女朋友膩歪了,哪裡還想得起來有這回事。
陸星搖知道了,八成是要打死他的。
景延輕咳一聲,「過兩天不是有個謝師宴嗎,等謝師宴結束了我就去袁氏實習。」
還能多跟她待幾天,正好。
「袁氏?」陸星搖咬了口芒果,「你要去袁氏的事情景家知道嗎?他們……不會阻止你嗎?」
怎麼可能不阻止?景延這一去,幾乎就是在昭告天下,他準備繼承袁氏,沒打算再跟景家有什麼瓜葛了。
從前再怎麼說都行,只要不做,那就可以當做是耍嘴皮子功夫,可真要做了,景家怎麼可能不鬧上天?
景家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他拱手讓給袁家。
「他們還不知道。」景延說,「等我去了他們才會坐不住,但坐不住也沒什麼用,我已經決定了。袁家我不一定要,但景家我一定不要。」
陸星搖覺得他說這話時有點帥。
不過她也能理解,景家可能到現在還不承認錯誤,就算承認了,但這不也是一點彌補的意思都沒有嗎?他們能過分到這份上,景延又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
他們沒有繼承人,與景延何干?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實在不行,去把景承復活一下。
她喝了口酸奶。
「吃到嘴邊了。」景延提醒,陸星搖以為他要拿紙巾給她擦的時候,他直接湊過來一點點地親掉,把多餘的酸奶吃了。
陸星搖深呼吸,把他推開。
「別害羞,沒人看得到。看到了也沒關係,他們又不認識我
們。」某人信誓旦旦道。
而他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隨之響起:「星搖——」
那一刻,陸星搖是想敲掉他的狗頭的。
是宋言北和岑晨。
岑晨約他出來書店看書,書店在商場的最高層,他們準備往裡走去坐電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景延和陸星搖。
這家甜品店是半開放式的,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景延他們。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宋言北已經叫人了。
岑晨有些無奈,他們是不是打擾景延他們約會了?
宋言北目光很深,談不上是什麼心情,連說話都覺得開口很艱難,他問了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你們……在一起了嗎?」
雖然只要是認識景延和陸星搖的人都已經確定,這兩人應該是一畢業就會在一起,可當這一幕真的擺在面前時,宋言北發現他還是不能平靜地接受。
陸星搖有些不好意思,正在想著怎麼說時,她的手被景延握緊,景延直視這個姓宋的,「是,在一起了。」
怕氣憤僵直,陸星搖說:「這家的甜品挺好吃的,要不要一起吃呀?你們要去哪裡嗎?」
岑晨見宋言北不語,忙道:「我們要去樓上那家書店,預約時間要到了,可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吃了,下次吧星搖。」
宋言北一直沒有吭聲,直到她們寒暄結束,他才輕點了下頭,「是,下次吧。」
哪有什麼預約時間,不過是他覺得再在這裡待下去,他可能要崩不住情緒了。至於岑晨為什麼要這麼說,他不知道原因,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猜測原因了。
他們一走,陸星搖看著宋言北的背影,心裡生出些不忍的情緒。
她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她不知道宋言北為什麼會喜歡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
景延掰著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想什麼呢?在想宋言北嗎?」
陸星搖老實點頭。
「別想他了,他有什麼好想的,今天知道我們在一起,應該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今天被宋言北撞見是他沒想到的,不過這樣也挺好,正好斷了姓宋的念想。
岑晨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言北的表情,「你還好吧?」
宋言北問:「剛剛……謝謝你。」
要不是她想著這個拒絕的理由,他怕他真的會失態。
當他們在一起的消息砸過來時,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也不想去承受。
她那麼美好,怎麼能跟景延在一起呢?景延有什麼好的?他想不通他比景延差在哪裡。
岑晨揪了揪衣擺,「小事兒,不用這麼客氣。倒是你,你還好嗎?」
宋言北強行扯了抹笑,只是他不知道他笑得有多難看,「我沒事。」
岑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她也沒想到會撞見景延和陸星搖。高考結束,她只是想跟他出來好好地放鬆一下心情而已。
她有些難過地垂眸。
宋言北看到景延和陸星搖在一起這麼難過,但他不知道,她看到他這麼難過,她更難過。
她知道他喜歡陸星搖的,一直都知道,但還是很小氣地會吃醋。
明明,她什麼也不是呀。
宋言北好不容易從情緒里脫離出來,也到了書店了,「我們進去吧。」
岑晨:「啊,好。」
李霓早早籌備了謝師宴,還等當同學們高考結束後休息兩天才開始。
青藤班請的早,想邀請的人全都邀請到了,毛鴻運,年級主任,各科任老師全都來了。
陸星搖睡了個午覺,起的有點遲,跟景延匆匆趕去的時候已經來了大半的人。
見他們倆一起出現,毛鴻運端著杯果汁走過來,笑眯眯地問:「你們倆……在一起沒有啊?」
他琢磨著,這都高考結束了,也不用忍了,該在一起了吧。
年級主任聽著了,瞪大眼,「咋回事?咋回事咋回事?早戀咋的?」
景延喊冤:「我們早就成年了,高考也結束了,怎麼能叫早戀呢?」
陸星搖紅了紅臉,笨蛋景延,一炸就出來了。
年級主任哈哈笑:「逗你們倆的,以前抓早戀是怕你們談戀愛影響了成績,現在高考都結束了,愛怎麼談怎麼談,誰還管你們了?」
毛鴻運搖搖頭:「果然在一起了,唉,怎麼有一種我家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景延跟這幾位老師都挺熟悉,以前也是三天兩頭被叫去談話的,後來的改變可以說是把他們的下巴都驚掉了。跟他們聊起天來還挺愜意,年級主任直接放話:「別的我就不說了,反正以後請帖我是肯定要收一份的哈。」
這都說到請帖了?
陸星搖臉皮薄,趁著付以聽找她,趕緊溜了。
付以聽擠眉弄眼地:「真在一起啦?」
柯明文也湊過來八卦。
陸星搖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付以聽跟柯明文對視一眼,「果然了——我就說嘛!」
柯明文:「你們倆要是不在一起我都能直播吃屎。」
付以聽:「大哥咱們是文明人,能不能文明點說話啊?」
她簡直不想承認她認識他。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以前看他們倆那個膩歪程度,嘖,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延哥對誰那麼好過!那就跟對祖宗一樣。」
付以聽:「唉,我們搖搖可不就是他祖宗嘛。」
陸星搖摸了摸耳垂,有點受不住這一波又一波的調侃。好在付以聽適可而止,說起這幾天她去做了什麼,「我纏著我爸帶我去上海玩了一趟,可這個太近了,而且就兩三天,一點也不過癮。搖搖,想不想來個畢業旅行?我們一起去呀!去國外,玩上十天半個月的,好不好?」
畢業旅行?
陸星旖有說想去,還跟郁雅在看地方,也有問她想不想一起去玩。但陸星搖對於出門不是很感興趣,就沒答應。
「怎麼說也是寒窗苦讀十年了,一招解放,我們好好放鬆放鬆嘛。去海邊,去坐熱氣球,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拍照,購物,慶祝一下我們即將要邁進成人的世界啦!」
陸星搖心動了。
付以聽不愧是付以聽。
主要是,陸星搖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大海,說起大海,她也有憧憬。
「去嘛去嘛,我們還能趁機逛逛免稅店。以後我們也是要化妝的人啦!我們需要好多好多的化妝品!」付以聽極力勸說著。
景延跟幾個老師說完話,走過來順勢摟住他的小女朋友,「說什麼呢?」
付以聽:「我們在說要不要來個畢業旅行。」
「好啊。」景延眼前一亮,他腦子裡已經自動生產出許多可以跟陸星搖一起在畢業旅行中做的事情了。
陸星搖睨他:「你在這裡好什麼,你不是要去袁氏嗎?不是說謝師宴結束就要去嗎?」
「就玩幾天而已,女朋友,我想去——」景延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等畢業旅行回來再去也不遲,這次假期很長,無所謂這幾天。去吧?回來以後我加班加點把這幾天給補上去。」
他說得好聽。
不過她真的有點心動。
「那就去吧,我們找個有海的地方去玩。」她說,「我想看海。」
「行。」我給你看泳衣。
謝師宴一直到很晚才結束,剛開始還只是正常的吃,到後面大家就一個個地忍不住在那哭,還有人抱著毛鴻運哭得一塌糊塗的。
陸星搖也想抱著毛鴻運哭,可她忍住了,而且毛鴻運已經被搶了。只是淚意忍不住,她索性抱住身邊的景延哭。
在雲十一中的兩年,她過得很開心。
這兩年裡,她遇見了很多友好的人,也遇到了很多友好的事。她在這裡撥開黑暗,重見光明。兩年前,她從未想過還可以擁有這樣美好的人生,就算是讓她做夢她也難以想像出這樣的畫面。
在雲十一中的這兩年,是她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也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極其珍貴的記憶。她找到了她的家人,他們很愛她,她還找到了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男朋友。
從前對生命的怨恨,對生活的仇恨,如今都已逝去,她希望今後的她,可以心懷感恩,可以帶著希望地過著每一天,忘卻從前的種種黑暗,只記得美好的一切。
等抱著毛鴻運哭的同學哭完了,她擦擦眼淚,去給毛鴻運敬了杯酒,「老師,很感謝您,真的。兩年前,您救了我一次,那一次的拯救,對我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周淑蘭將她關住的時候,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是毛鴻運毫不猶豫地來救她,將她從那個家帶走,將她帶回自己的家,為她的今後盤算,為她做了諸多的考慮。毛鴻運於她,是恩人。那段時光,很苦,很絕望,而毛鴻運,給了絕望的她一絲希望的光。
毛鴻運今晚上手帕都哭濕了兩條,他拍了拍陸星搖,「在我眼裡,你跟我女兒沒差。記得芊芊嗎?她跟你差不多年齡,但很叛逆,整天啊都在氣我跟她媽媽,所以剛認識你時,見到你這樣懂事,我可心疼了,那顆心啊,難受得慌。孩子,以後要過得開心,即使任性些也沒關係,只要開心就好了。有什麼事,只管給我打電話,想說什麼都行,把我當爸爸,當朋友,都行!」
陸星搖哭著哭著,便笑了,淚眼朦朧間,她不停地點頭答應,「好。」
她畢業了,從此要開啟人生的新征程了。
雲十一中,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