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吃啊!」弟弟嘿嘿的笑著,他舉著竹筒,催促著哥哥快點吃東西。Google搜索他一點不覺得被打一巴掌算的上什麼事,他似乎並不感覺到疼,並且已經習慣了。
李孟羲心疼不已,他溫柔的目光離開弟弟,轉向營寨中打了弟弟的中年男人時,少年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如鐵。
在心裡,李孟羲已經判了對方死刑。當腦海里飛速思考著殺死對方的一百種方法時,他的思路被弟弟打斷了。
裝著麥粥的竹筒擋在了少年眼前。
收回目光,李孟羲接過竹筒看了一眼,竹筒里只有清湯一般的湯湯水水,裡邊懸浮著一些麥粒。
這樣的東西,怎麼吃的飽。
李孟羲嘆氣,「你吃吧,二哥不餓。」說著把把竹筒往弟弟那裡推了推。弟弟卻怎麼也不肯先吃,弟弟明明已經餓的肚子咕咕叫了。
推脫不得,李孟羲只能接過竹筒,如同飲水一般,就著竹筒灌了少少的兩口。
水很腥,一股土腥味兒,麥粒入口卻很有質感,或許是因為飢餓,食物變得更美味的緣故,用牙輕砸了兩下麥粒,香香甜甜的。
李孟羲喉嚨抖動了兩下,咽下麥粒,然後他看著舔著嘴唇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幼弟,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把竹筒遞了過去。
弟弟很懂事,他確保哥哥吃過了,自己才肯吃。不再猶豫,弟弟抽起竹筒底部,大口大口的喝著麥粥,他餓壞了,麥粒沒有咀嚼就囫圇咽下了。
不多的稀的如同清水一樣的麥粥很快就沒了,弟弟不甘的用舌頭舔著竹筒,吮吸著沾在筒壁上的汁水。
連汁水也沒有了。
李孟羲看了許久,神色複雜。
「還餓嗎?」他輕聲問到。
弟弟停下了動作,他放下竹筒,舔著嘴唇,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二哥的話,他還是很餓。
「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李孟羲勉強的笑了笑。
天色漸漸暗了,兩個被排斥的孩子縮在營寨遠離眾人的角落裡,他們靠著木樁,身上蓋著死去的親人留下的破麻衣,蜷縮在一起,弟弟吃著手指睡著了,而大一點的少年,他絲毫沒有睡意。
夜幕漸漸降臨,黃巾大營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李孟羲轉頭向外看去,星星點點的火堆從半山腰一直蔓延到山下,又從山腳蔓延至山前坡地大片區域,數不清的篝火,代表著很多的人。
一萬?兩萬。或者更多。
夜空暗淡,除了遠處的篝火,近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黑暗之中,李孟羲的眼睛卻更亮了。
幼弟睡覺的姿勢很不老實,好像做噩夢了,身體會突然抽搐,李孟羲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睡夢中的弟弟肚子餓的咕咕叫,李孟羲也聽到了自己肚子的叫聲。
(這樣下去,怕是要成了餓殍。)看著天上暗淡的星辰,李孟羲內心哀嘆。
狗日的三國,何苦來哉。
營寨里漸漸鼾聲四起,睡著的人越來越多了,李孟羲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心裡想著的事太多了。
李孟羲想到了昨夜自己偷偷想逃跑的事,脫離黃巾軍,或許還能有活路。既然要逃,自然累贅越少越好,穿越者把沒有多少感情基礎的便宜弟弟當成累贅,他想自己跑,根本不打算管弟弟的死活。
很不幸,他被巡營的軍士抓到,沒死已是萬幸。
穿越者有很多理由去為自己想拋棄弟弟的行為辯解,比如無毒不丈夫,比如寧叫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等等等等。可是,他想丟了弟弟自己逃命,話都說不太利索的幼弟卻絲毫不把他當成累贅。
弟弟很懂事,知道二哥受傷了,主動去搶吃的,還讓二哥先吃。為了搶一點吃的,弟弟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半邊臉腫的老高。
想及此,李孟羲愧疚的想死。
「對不起啊。」黑夜中,李孟羲幫弟弟把麻衣掖了掖,他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輕聲的道歉。
已經入秋,夜更加冷了。
黃巾軍好像要在這裡安定一段時間,沒有拔營的打算。
第二天依然無事發生,只是從早晨等到下午,仍然只有一頓吃的。
焦渴飢餓感讓胃部如同火燒一般難耐。
欺弱怕硬是人的天性,昨天弟弟還能擠到人群中搶到半竹筒麥粥,今天別人更加欺負他,還未擠進去,弟弟就被人一腳踹了回來,摔在了地上。
竹筒在地上亂滾,幼弟很堅強,一點想哭的樣子也沒有,他不顧被磕破的手臂,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撿起竹筒,要再往裡擠。
「唉!那個……」李孟羲喊了一聲,「回來!」李孟羲有些語滯,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連弟弟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這個時代,長兄如父,兄長這個身份意味著,說什麼當弟弟的都得聽,不容任何質疑和反駁。
弟弟撿起了竹筒,他猶豫的看了一眼正爭搶食物的人,又看了一眼扶著木樁艱難的站起來的哥哥,他抿著嘴巴回到了哥哥身邊。
「我們家沒有大人了,別去了,他們不會給你吃的,還會打你。」李孟羲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更有著不同尋常的智慧,可眼下,他開始感到了絕望。
李孟羲感覺身體不對勁,喉嚨發乾,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用手摸了一下額頭,很燙。
這是怎麼了,是發燒了還是傷口感染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在漢末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都很要命。
弟弟委屈的捧著竹筒雙手抱著膝蓋蹲著,身體縮成小小的一隻,他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食物的方向,眼巴巴的看著。
腿上的傷更嚴重了,動一下拉扯的半個身體都疼,李孟羲緊咬著牙齒,艱難的靠著木樁坐了下來。
「那個,」李孟羲碰了碰弟弟的肩膀,「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弟弟茫然的抬起了頭看著哥哥,他一下沒聽太懂哥哥說的什麼。
「就是,你叫什麼?」喉嚨乾的要冒火了,李孟羲一邊不住的吞咽著口水,一邊問到。
親兄弟兩個,問名字好像很生分。
「磚頭。」弟弟撓了撓腦袋,他聲音有氣無力,聲音小的像個小貓。
「你叫……磚頭?噗哈哈哈哈……」李孟羲愣了下,然後噗嗤一下笑了,這名字可真夠個性的,他哈哈的笑了。
等笑夠了,李孟羲又問,「那我呢,我叫什麼?」
幼弟眉頭皺起,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他瞪大著眼睛看著哥哥看了好一會兒,「你叫二哥。」幼弟天真的回答。
李孟羲咂了咂嘴,好吧,弟弟太小了,放在前世,幼兒園小班也沒畢業的年齡,沒記住名字,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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