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寧侯府。
丫環香蓮急沖沖地跑回院子:「大小姐,不好了,外面有傳言說……」
秦舒湘正在梳妝,她今日可是約了幾名貴女出門逛街,這還沒出門就被這丫頭弄得心情都不好了:「有話就說,你吞吞吐吐做什麼?到底什麼傳言把你嚇成這樣?」
丫環香蓮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小姐,外面傳敬王打了敗仗,世子……世子下落不明。」
咔嚓,一支玉簪從她手中滑落碎成兩段。秦舒湘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香蓮小心翼翼地往後推了一小步:「敬……敬王打了敗仗,世子失蹤了。」
秦舒湘激動地抓著香蓮的胳膊,手指十分用力都快掐進肉里了:「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出事的,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前世敬王父子在她死之前都過得風生水起。這輩子有她的提醒,怎麼可能反倒一敗塗地了?
不可能!敬王府要是倒了,她豈不是就要被打回原形了?不,她絕對不要重走前世的老路。
可老天爺似乎都在跟她作對,院外那幾個好姐妹這會也找上門來了。
「大姐姐可是要出門?啊!莫非姐姐也是聽了外面的傳言?哎呀,傳言不可信姐姐莫要關心則亂才是。」二小姐秦舒雅嘴上說得擔憂,但臉上是遮都遮不住的幸災樂禍。
三小姐秦舒雯是庶出,姨娘很早就過世,在嫡母手下討生活就只能討好二姐姐:「可不是嘛,這乍一聽敬王府出事可嚇了我一跳呢!大姐姐莫要擔憂,賀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六小姐年紀小,說起話來倒是沒有她兩位姐姐那般會扎心,但童言童語說起來很讓人難招架:「大姐姐還沒嫁過去也是好事呀?」不然很有可能就成寡婦了。
秦舒湘這會心裡正亂糟糟的,姐妹三人是組團來扎她心窩子。這是看她靠山倒了,所以就能上杆子欺負她?
秦舒湘強行冷靜下來,她是絕對不會讓她們看她笑話的!
「妹妹們多心了,小道傳言向來不實。瀾譯哥哥不僅身手好就連運氣也是非常好,我才不信他會出事。妹妹們是覺得一個小道消息就能讓我崩潰嗎?那你們可就太小看我了。」
秦舒湘優雅地端起一杯茶吹了吹,這從容淡定的樣子的確讓人瞧不出什麼。
秦舒雅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顯然今日的目的也算達成了。她就不信她內心真的能跟外表一樣淡定,不過是強撐罷了。
「只是不實傳言嗎?那可就太好了,不然姐姐還沒過門就死了未婚夫,這對我們秦家女兒的名聲也不好。看來是我們多心了,姐姐既然看得開那也就不需要我們寬慰了。」
呼啦啦一群人來,又呼啦啦一群人離開。
秦舒湘摔了手中的茶杯:「青蘭!」
青蘭剛從大廚房那弄來兩碟點心就聽見秦舒湘在房間裡打砸東西:「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香蓮她們做錯了什麼?」
秦舒湘捂著心口坐下:「清理了,你們都退下。」香蓮趕緊跟另外幾名丫環收拾地上的碎片退下。
青蘭擺出剛從廚房裡拿到了兩碟糕點:「小姐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這是廚房出鍋的糕點小姐快嘗嘗。」
秦舒湘掃了一眼糕點,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麼回事?我要的蛋黃千層糕跟蒸酥酪呢?這是什麼?綠豆糕?棗糕?」
青蘭就知道小姐一定要發火的,可她也沒有辦法,就這兩盤糕點還是她跟廚房的婆子罵架了一刻鐘才拿到手的。
青蘭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秦舒湘火氣更大了:「說,怎麼回事?」
青蘭將自己今天去廚房遭到廚房冷眼的事說了,要不是她扯敬王府的虎皮出來,那些人還不一定能給她兩盤糕點。
「小姐,她們說敬王府出事了,世子他……這些該死的婆子一定是在外面聽到人嚼舌根子以為敬王府不行了,大小姐也就沒有了靠山。不過是一個謠言而已,她們這些牆頭草立馬就甩臉子,這要是……」
青蘭立馬住嘴,差點失言了。
秦舒湘這會的心情已經不是生氣而是緊張害怕,賀瀾譯答應回給她寫信,可他只給她寫了兩封信之後就再也沒有來信了。
青蘭也瞧出自家小姐的心情:「小姐,恕奴婢說句難聽的,若是世子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姐還需早為自己想條退路才是。」
秦舒湘捂著頭只覺得頭痛得厲害,是她不想多找幾個備胎嗎?當然不是,她的名聲不算好,畢竟是在鄉野長大的。
饒是她琴詩書畫已經在惡補了,可跟京中的從下就培養起來的小姐比到底是底子差了很多。
為了多出風頭讓京中的貴公子們能認識她,她也竭儘可能跟京中的貴女們打好關係。要不是東寧天災不斷,皇帝又不允許歌舞昇平,不然她早就能找到機會讓自己一鳴驚人了。
真是生不逢時!
「罷了,先幫我從新梳妝,待會還得出門。」話剛落,外面香蓮就遞了話。
「大小姐,外家盧家、張家、寧家幾家的家奴帶話過來,說幾位小姐今日有事不出門了。」
還在挑選釵環的秦舒湘直接扔了金釵:「這些人都是牆頭草嗎?就算要落井下石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吧?」
青蘭關上門:「大小姐,幾位小姐今日一同爽約怕是有別的緣故,並非與世子有關。」
秦舒湘瞧見青蘭的神色有幾分鄭重,她趕緊問:「什麼意思?」
青蘭湊到她耳邊悄聲道:「今早奴婢經過夫人的院子,聽侯爺與夫人說當今吐血昏迷,如今京中的形式十分嚴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皇子起兵。」
秦舒湘一臉驚訝:「什麼!怎麼就……」
時間對不上,皇帝怎麼會突然就昏迷了?那接下來三皇子是不是就該出手了?
秦舒湘有些慌,這會真的感覺京中十分不太平。
「小姐,侯爺的意思是讓夫人約束府中公子小姐不讓出門,但夫人並沒有將這事告知我們。依奴婢看,小姐最近都不要出門了。」
秦舒湘很糾結,京中不太平,外面更亂,她有心想要去尋賀瀾譯可山高水遠路上全是流民她是真的怕了。
「姜鶴身體可好了?」
青蘭愣了一下,小姐這話題轉得有點快她都沒跟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說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
姜鶴是秦舒湘在城外救回的流民,他武功很高但受了重傷。姜鶴說過,會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秦舒湘打發青蘭出去自己關在房間裡提筆寫信,只是這一次提筆卻久久不能落下,墨汁都暈染開了信紙她還是沒有想好要怎麼說。
她想寫信給秦王,但秦王在蜀州,敬王也在蜀州附近她不得不小心一些。
前世坐上皇位的是三皇子,敬王父子一開始假意投誠五皇子最後臨陣背刺。看三皇子從來都不是什麼賢明的君主,他一登基一心想的是怎麼把權利全部握在他自己手裡。
她將這事以預言夢的形式告訴了賀瀾譯,賀瀾譯父子最後是想先按照原定的步驟走。除掉了五皇子之後,順手把黑三皇子一把讓敬王上位。
賀瀾譯是敬王最寵愛的兒子不假,不僅許了他世子之外更在激動之時直言賀瀾譯就是太子。
或許是畫餅的技術一脈相承,賀瀾譯轉頭就在秦舒湘著也畫了個大餅:「湘兒,若我們籌謀之事能成你便是大功一件。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屬!」
太子妃三個字簡直把秦舒湘砸的暈乎乎的,她前世在後宅過得那麼慘可不就是因為沒有權利嗎?她重生而來,就是為了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太子妃,將來便是皇后!等她成了那高高在上的人,秦家這些賤人統統都得跪在她腳下求她饒命。
她記得前世三皇子龍椅都沒坐多久就被秦王給奪了位,對了,還有一個野心勃勃的梁王也給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最大的麻煩還是西北,可惜前世死得太早不知道他起兵最後結果如何。
按照當時的形式來看,西北勢大,饒是當時三皇子還想跟敵國聯合剿滅陸修離都沒有成功。就算是換了秦王稱帝,對上彪悍的西北軍怕是也沒有多少勝算。
若是她現在給秦王一封書信,那加入剿滅陸修離的隊伍將再次擴大,或許能在陸修離變強之前扼殺了他。
她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寫,只是這信該怎麼寫才好?秦王那樣一個低調的王爺會信一封來歷不明的信件嗎?
這會整個東寧國估計都沒人會信將來秦王會造反吧?
梁王野心勃勃都還沒來得及造反,倒是那個一直十分低調沒存在感的秦王造反成功了。
醞釀了一個下午她把信封好交給青蘭:「告訴姜鶴,這信十分重要務必交到秦王手中。」
青蘭只覺得自家小姐瘋了,她讓小姐找靠山可也不是這麼找的呀!
「小姐,那秦王在蜀州,離咱們這天高地遠的,秦王也護佑不到小姐啊!」
秦舒湘輕笑:「沒事的青蘭,他不會一直都在蜀州。」多虧了之前她對賀瀾譯只說了梁王會在三皇子登基後造反,當時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留了個心眼沒說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