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與管家以及小婦人拉扯著,似乎是小婦人實在是拉不開兩人只好對又叫來了自家弟弟。
於是兩個人的拉扯成了四個人的拉扯,四人剛好圍城了一圈將看客們阻隔在了外面。是以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小婦人的弟弟不過是寬袖一揮間,妙手空空就將管家懷裡的信給掉包了。
得手後大漢鬆開了手:「賠錢!否則今天你別想走。」
管家想著自家小姐的交代,實在是不能浪費時間跟這粗鄙的漢子繼續拉扯。取下腰間掛著的荷包拿出了一張銀票:「算我倒霉,今日有事也懶得跟你計較,這些銀子足夠買你這些東西了。」
大漢看了面額十分滿意,但對管家的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什麼叫懶得跟我計較?是我讓你們馬車飛快撞飛我的糧食嗎?分明是你們錯在先,賠禮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就是啊,這可是糧食,現在城外還多少餓死骨,這些糧食都能救幾十條人命了。」立馬有人幫腔,管家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占理,而且多說多錯說不定還會連累到主家去。
管家一甩袖真的自認倒霉了,大漢拿了錢也不再繼續糾纏。重新上路管家心口還窩著一團火氣,忽然想到什麼趕緊扯開衣襟看看,還好信還在。
三皇子府,管家怕自己中間耽誤了一點時間會被小姐責怪,於是也沒多檢查一下敲了門就直接將信封遞給了看門的小廝。
按理說皇子成年後皇帝會給他們封王開府,可今上卻是個不一樣的。即使賜了府邸,他們依舊沒有被封王,還是用著皇子的稱號。可見皇帝對權利是怎樣的看重,若不是身體不允許他真想一直把控在自己手中。
秦舒湘今日是偷偷出府的,還是穿著丫環的衣服偷偷出門。
珍饈閣的包間裡,秦舒湘等得有些焦慮。也不知道三皇子會不會看到信件,看到了又是否願意來見他一面。
青蘭一直只是把窗戶開了一條縫盯著下面的街道,始終都不見三皇子的馬車前來:「小姐,今日怕是等不來三皇子了。不過葉馨安的信件已經被我們換掉,相信她那邊沒等到三皇子的回應估計也不敢再找上門。」
秦舒湘灌了一口茶,青蘭哪裡知道前世葉馨安可是成了三皇子的側妃。
就在主僕兩陷入沉默的時候,包間的門被敲響。還沒等青蘭去開門,門就被推開了。
秦舒湘看到推門進來的是一個身著勁裝的冷麵男子有些失望,可男子側過身就露出了身著華服難掩貴氣的三皇子。
秦舒湘的情緒起伏是半點不加遮掩:「殿下!多謝殿下賞臉一敘,請坐。」
她拿出了自己最好的儀態,但三皇子顯然並沒有太在意。對他這種皇親貴胄,見多了不遺餘力貼上來的,也見多了恨不得退避三舍的。
他對秦舒湘的了解僅僅是清淵公子的未婚妻,武寧侯府從小走失在鄉野長大的嫡小姐。
他對秦舒湘最大的興趣大概就是不明白賀瀾譯為什麼會看上一個鄉野長大的村姑,即使她有侯府高貴的血脈,卻也難改變她在低賤泥潭裡成長的事實。
清淵公子可是京城中多少貴族千金的春閨夢中人,結果這位光風霽月的公子卻被一個土妞給拿下了。
這真真是京城中最大的未解之謎。
三皇子不僅仔細打量起面前這個土妞,武寧侯府的基因不差,秦舒湘長得也算是清秀,但在這京城中環肥燕瘦中就實在是太不打眼了。
皮膚比京城的貴女們黑了不止一個度,皮膚也不夠細嫩,特別的那雙手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千金小姐的手。
秦舒湘很敏銳地察覺到三皇子在看她的手,她下意識將手收回桌子下徹底遮擋住。
這雙手即使現在每天都用鮮花牛乳滋養,依舊是比不得其他小姐嫩白。十幾年山間地頭勞作,這雙手的粗糙起繭子,能養到現在這樣子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幫我?」
秦舒湘立刻將前世葉馨安教三皇子的法子說了,她要的報酬也很簡單,自然是扯大旗保護自己。不管敬王父子能不能活著回了,她都不能讓自己在侯府陷入被動。
她絕對不能走前世老路,被繼母壓得死死的,半點自由都沒有。這輩子從入府開始她就已經扯了敬王府的大旗,這才讓繼母前世的手腕一樣都也沒能成功。
若是她現在失去了敬王府的庇護,只怕繼母那些手段又要再來一次了。
「放心,這事我會安排。清淵也是我的朋友,你既是他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替他看護一二。紅袖過來,認認你的新主子。」
一個身著黑紅勁裝的女子走了進來,那通身幹練的氣質隱隱藏著殺氣。秦舒湘立即明白這女子不簡單,有武功手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紅袖對秦舒湘抱拳一禮:「紅袖見過秦小姐。」
三皇子轉了轉手中的摺扇對秦舒湘笑道:「紅袖是武婢,武功高強能護你周全。她身上帶著本皇子的信物,若是侯府有人作妖,紅袖會替你處置。」
秦舒湘有些遲疑,給個丫環在她身邊保護是真的,只怕監視也是真的。
三皇子豈會看不住她的想法,笑道:「你大可不必憂心,紅袖可是本皇子精心培養出來的人,只是暫時借給你用可不是送你了。等清淵回來紅袖自然就會離開,你大可放心用她。」
話都擺在明面上說了秦舒湘再遲疑可就是不上道了:「小女子多謝三皇子護佑!」
三皇子很滿意她的態度,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離去。三皇子做事很謹慎,兄弟們互相監視也不是秘密。離開珍饈閣之後他沒有立刻入宮而是去了白鹿書齋選了幾本書然後才回府,過了一個時辰他才入宮去見了貴妃。
貴妃聽了兒子的話有些猶豫:「我本想著前朝的事我在後宮就不費那心思了,這可不是小事沒見戶部官員每日都急得求爺爺告奶奶嗎?皇兒真的想好要趟這趟渾水?要是做好了還好說,若是出了岔子,只怕還會被斥責。」
貴妃想老話說得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拿不出款項銀兩跟他這個皇子可沒有一點關係。能看在皇帝的面上象徵性拿出點來依舊算很不錯了,畢竟大家都是這麼做的。
三皇子的態度卻很堅決:「母妃,上次的事我過於急躁了。國師勸我的話我回去又仔細想了想,我感覺自己好像幹了件蠢事。」
貴妃有些意外地看著兒子,自己兒子是什麼性子她能不知道嗎?外面經營的好名聲都是經營出來的,真正的性子是掐尖要強,從不承認自己有錯的時候。
「怎麼說」
「母妃,護龍衛到底有多少人?」
貴妃心頭咯噔了一下:「這……其實並不確定。只是查到常影這個護龍衛之首都離開皇城,所以……我們也只是根據各方面收集到的信息推斷護龍衛可能最多也就二三十人。」
三皇子長嘆一聲:「母妃,我做的事只怕已經被護龍衛察覺了。不過我立馬清理了,父皇就算知道也沒有證據,只是這樣一來父皇對我怕是失望了。」
失望只是自我安慰的好聽說法,皇帝只怕是對他這個兒子都起了殺心了。
貴妃也明白了三皇子為什麼非要趟這一趟渾水了:「所以你想立功,籌集到銀兩幫你父皇緩解眼前的困局,也好抵消你之前做的事情?」
三皇子點點頭,但貴妃卻有些不贊同。作為枕邊人她同樣也了解皇帝,皇帝他自愛自己,即使三皇子再怎麼表現皇帝也不會再高看他一眼。
「這事先容我想想,怎麼看都有些不穩妥。這樣,你先去一趟你外公家,聽聽他們的意見別衝動。」
三皇子應下,立即出了宮。
各位皇子都知道了三皇子今日的行程,這裡面也包括皇帝。從知道三皇子想下藥送他一程之後,皇帝就命人格外關注三皇子。
不出一會,一名護龍衛就回來稟報:「三皇子今日收到了一封信便出門到珍饈閣赴約。」
皇帝揉揉眉心,這京城中的人沒一個讓他省心:「是誰?」
護龍衛道:「送信的是鴻臚寺卿葉家的管家,但……赴約見面的卻是武寧侯府的嫡女秦舒湘。這中間似乎出了什麼問題,目前還在繼續查。」
葉家皇帝自己是清楚的,老太傅過世後,葉德武是肯定撐不起葉家的門楣。但看在他主動投誠送上女兒到陸家做眼線,他就一直沒動他的位置。
如今看著葉德武是著急站隊了,呵……
佑安帝的眼神有些陰鷙,他還沒死呢!一個個都迫不及待擇選新主了。
「那武寧侯府的嫡女又是什麼玩意?」
佑安帝一心只想長生不老哪裡會關注一個沒有實權的侯府家小姐。
「皇上忘了,這秦舒湘是武寧侯府丟失在民間長大的嫡女,後來找回來與敬王府的賀瀾譯訂了婚。」
佑安帝模模糊糊才想起這號人物:「敬王府……敬王父子如今情況不明,她作為未婚妻卻單獨找上三皇子,這究竟是她自己想要攀龍附鳳還是敬王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