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說他已經沒事,實際上走路都還要用拐杖。
鄭八斤看著,心裡竟然有些小感動,掏出一百塊錢來,讓他妻子,不,現在還沒有結婚,應該叫未婚妻張研去買瓶雲南白藥來給他噴一下。
張研看著鄭八斤手裡的錢,不敢接,回頭看著李成,又偷偷看一眼鄭八斤,俏麗的臉上,抹過一層紅暈。
「拿著吧,以後從李成的工資裡面扣。」鄭八斤笑著說道。
「接著吧,以後我們好好為鄭老闆做事,感謝他的大恩大德。」李成媽接過話來,並從鄭八斤的手裡把錢接過,塞到張研的手裡。
張研這才出去買藥。
李成媽招呼鄭八斤坐,並給他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地說:「實在對不起,家裡沒有人喝茶,只能給貴客喝點白開水。」
「沒事,以後會好的,我看好李成這個人,將來一定可以掙到錢,在城裡去買房,把你們二位老人家接過去,好好享福。」鄭八斤笑著接過開水,又放到面前的小凳子上。
「承老闆吉言,如果將來李成能出人頭地,一定不會忘記鄭老闆的大恩。」李成的母親,竟然是個相當開明的女人,說起話來也相當得體。
「對了,打掃衛生的事情,何必請人,我和小研過去就行了,反正小研的爹這兩天身體也有所好轉,在家裡陪李成就行了。」李成媽看著鄭八斤,試探性地說道。
鄭八斤點點頭,算是同意了,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用不著自己來考慮,交給李成,要找誰是他的自由。
再說了,李成媽本來就是個勤勞之人,農活都幹得起,打掃個衛生什麼的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而李成噴了張研買來的白藥之後,恢復得很快。和他一起在車站搬貨的人提著麥乳精來看他,張研只好留在家裡做飯,李成的媽一個人去打掃衛生。
鄭八斤將她帶到鋪面前,把鑰匙給她,交代了一下,然後離開,把車開到酒店,徒步出來走走,看著街道上的小販們做生意,小混混明顯少了。
看來,斧頭幫的事情,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而且,現在這街上不時有警車巡邏,肯定是李寅的傑作。認起真來,沒有人敢公開和警察叫板,除非背景夠硬,頭夠鐵實。
走到一個小賣部旁邊,買了兩包煙,反正無事,就借電話打了一個給清清,好久沒有見到她,還怪想的。
這一生,只有清清是他最大的牽掛,她就像一個明珠,只想著照亮鄭八斤,從來沒有對鄭八斤要求過什麼,自己也沒有給過她任何的承諾。
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正在店裡忙,接電話的是王定梅,聽到是鄭八斤的聲音,就客氣地說道:「她正在忙,你等一會兒,我叫她。」
兩人的關係,已經成了姐妹一樣,都不把清清當老闆。而且,接到鄭八斤的電話,她竟然比清清還要高興。
清清正在忙著理單子,盤點這段時間,摩托車賣出不少,賺大發了,所以白天也很忙,晚上回去也晚,只是睡在床上時,才會想起鄭八斤對她的好。
這會兒,聽說是鄭八斤打來的,心裡高興,放下活計過來接電話,也不問鄭八斤在哪裡,就說賺錢的事兒,還說小劉儀現在好淘氣,經常把沙發上和桌子上的東西扔地上。
鄭八斤也不著急,聽著她專說一些家長里短,也沒打斷。
幸福,其實有時也很簡單,只要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平淡點,也可以找到感覺。
他想,他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心理。
直到她說起,這兩天不知怎麼了,竟然有人天天來發傳單,說是城南要新修一個小區,五百多一個平米,這麼貴,誰會買?
鄭八斤心裡一動,接過話問道:「你說的是心與心園?」
「你怎麼知道?」清清看了一眼傳單,確定他沒有說錯,這才接著說道,「你也看過?」
「沒有,那還是一片田。」鄭八斤說著,心想,這地產要提前兩年開盤了嗎?
「我就說不靠譜,紅不見黑不見的,誰會花幾萬塊錢去買一塊田,不知道以後是個什麼世道?」清清說道。
「我覺得可以去看看。」
「什麼呀?不就是一塊田嗎?萬一到時修不成,而且價格這麼高。幾萬塊錢,按現在的工資來算,一般人退休都還不完。」清清張大小嘴巴,合不攏嘴,甚至有些懷疑,跟他講話的是不是鄭八斤?是那個做什麼事,只要花錢都要精打細算的人嗎?
「沒事,能修成,但是價格可以再低一點,過兩天再看,如果降到五百以下,可以買。你想一想,你是領工資吃飯的一般人嗎?掙來的錢,如果放在銀行里,一年能掙幾個錢,如果這房子漲起來,再賣出去,不就賺大了?」鄭八斤開始耐心地教清清。
清清聽得不是太明白,但是,她卻相信一點,鄭八斤的眼光不會有錯,他說能買,就一定能買。
不知不覺間,兩人談了半個小時,一算錢,小賣部老闆高興得合不攏嘴來,五毛錢一分鐘,30分鐘就是15塊。
更奇怪的是,這傢伙眼都不眨一下,付了錢揚長而去,根本不像他擔心的一樣會不給錢。就如這錢不是他自己的,是樹葉子一樣。
鄭八斤花了一個小時,把這個小縣城走了一遍,當然,偏僻得很的地方就沒有去。
他發現一個問題,並沒一家真正的摩托車店,連自行車都沒有,只有一個叫百貨大樓的地方,三層樓里,有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角落,擺著幾輛自行車。
看來,在這裡開個摩托車店,是明智之舉,只要賣給正式的工作人員,就可以小賺一筆。
他們將迎來一輪工資上漲,必然會帶動消費,促進經濟發展。
一個縣,如果算上鄉村,上萬名工人,不是一個小數目。
再過幾年,哪怕是去火車站裡搬東西,都會買輛摩托車來騎,節省時間嘛,多干點活就什麼錢都回來了,大家都會算這樣的帳。
走到汽車站邊,鄭八斤正打算回去,卻看到幾個小孩子攔住去路,伸出手,向他要一塊錢,說是幾天沒吃東西了。
雖然這些孩子看上去可憐,一個個臉上全是汗漬,像是幾天沒有洗臉,還有幾個身體有殘疾。
但是,鄭八斤知道,這頭不能開,不然,大家一哄而上,甚至抱著腿不讓離開,除非給錢。
他不想對這些孩子動手,他們是無辜的,要救他們出火坑。
他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戴著個鴨舌帽,就像一隻鴨子,正注意著這裡,心裡有了計較,推開面前的孩子,向著那人走去。
那人轉身,大步離開。
鄭八斤追了過去,不緊不慢跟著,對方越走越快,他也越走越快,不讓他逃走,也不急著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