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連嚇帶哄,房東交代了一切。
原來,他是一個小老闆,在另一條街上,盤下了當時的國營旅社,也掙到點錢,就把這個房子給租出去,一家子搬了過去。
此時,看著房子裡的亂象,心裡更慌,知道兩百塊錢解決不了問題,答應出一千塊錢,就算是給這些孩子的一點點補償。
鄭八斤知道他也不容易,也是無心之失,一千塊錢也不算少,才向李寅點點頭,說道:「看在他還誠心的份上,就不追究刑事責任了,罰兩千塊錢,為孩子們買點吃的和穿的,我看他們應該是從來沒有吃過飽飯,還經常被處罰,有必要聯繫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房東聽了,對鄭八斤投來感激的目光,忙著一咬牙,答就出錢,還說找人來打掃一下房子,給孩子們一個舒適的環境。
李寅這才點頭,和鄭八斤分頭行動。
鄭八斤帶著人去買被子和衣服,還有吃的,李寅去聯繫醫院和收容所。其他的人將那些打傷的鴨子送回警所,他們的傷暫時不用治,反正沒有流血,只是骨頭斷,也讓他們享受一下其中滋味,這是鄭八斤出的主意。
房東回去拿錢,還找來三個工人,幫著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辦事效率之高,超出了人們想像。
鄭八斤回來的時候,看著乾乾淨淨的環境,醫生來到了現場,還有幾個收容所的工作人員,他們進行著孩子們的思想疏導,孩子們的情緒穩定下來。
連同車站邊的,以及一些街上的,看管的人像是聽到風聲,早已逃走,孩子們被安全帶了回來,竟然達到五十人之多。
被抓的人很快就交代,他們都是來自涼山,頭領是一個叫唐三的人物,並不在這裡,也不知他具體行蹤。
李寅聯繫了幾個所的人一起出去,逃走的十個人,全部抓了回來,就是沒有唐三的蹤影。
鄭八斤對這個人有些熟悉,但是,也沒有具體見過面,拿不出主意來,說是只能根據這些人的描述,找人給他畫張相,再讓嫌疑人們反覆確認,最後定稿,再請示上級,能達到全國通緝最好。
李寅聽取了鄭八斤的意見,一場嚴打正式拉開帷幕!
最難得處理的,還是這五十多個孩子,大部分精神上都受到過沉重打擊,根本就說不明白,也記不清家在哪裡。
大一點的,離開父母五六年,當時還小,更不知父母叫什麼名字。
都是從思想保守的地方出來的,他們從小就不敢提父母親的名字,以為那是大不敬,是沒有家教。
根據一個編號是1573的孩子回憶,只記得門前有一條小河,河裡有魚,當時,她正在河邊玩泥巴,一個大人掏出一塊糖果給她吃,然後就跟著這個大人走了。
她從來沒有吃過糖,自然覺得好吃,但是,就因為這一顆糖果,她失去一隻胳膊。
鄭八斤看著都心痛,遞給她一塊麵包。
她開始不敢接,經過再三鼓勵之後,才接過小口小口地吃兩口,見沒事,這才大口都吃下去。
鄭八斤不忍心再看,一個人出來,站在院子裡,深吸一口氣。
……
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前台見到他,就問他另一間房要不要退。
鄭八斤搖搖頭,說暫時不退,他知道隋妮紈一定會回來。
然而,回來的並不是隋妮紈,而是她的妹妹隋曹。
隋妮紈答應在醫院裡照顧父母一晚,換隋曹回家休息。
隋曹很是高興,又提出一個要求,說她一個人不敢待在家裡,想在外面住一晚。
隋妮紈沒有想其他,而是把自己在酒店的房號說給她,還把鑰匙也給了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鄭八斤聽到對面的房門響,以為是隋妮紈回來,也就沒有太在意,繼續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給王艷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女兒的情況。
王艷告訴他,女兒已經會笑,正好奇地看著她打電話,還把話筒放在她耳邊,讓她聽爸爸說話。
隋曹進了房間,看著裡面潔白的床單,不由得深吸兩口氣,重重地躺在上面,被席夢思彈了起來。
她覺得挺好玩的,脫了鞋子,站在上面,就如跳蹦床一樣。
跳了幾個,又覺得無趣,想去找鄭八斤聯絡一下感情,但是,剛才竟然忘記問姐姐他的房號。就去衛生間裡洗了個澡,出來時,看到一大個行李箱,還有一套姐姐換下來的衣服。
她的好奇心大起,把柜子打開,把隋妮紈的衣服翻了出來,全部堆在床上。
這些衣服,真是太漂亮了,讓她有種想要試一下的衝動,就拿起一條白色的長裙子,穿在身上,發現極不合身,太長,都可以拖在地上,就像電影上的漢服一樣。
她拖著在地上走幾步,連蹦帶跳的,根本不像貴妃步,反而像是戲班子裡的跳樑小丑,但是自我感覺良好。
得意忘形之時,就會樂極生悲,一不小心絆到腳,摔了一個狗吃屎,鼻子也被跌破,鮮血滴在裙子上,不由得吃了一驚。擔心姐姐怪罪,忙用手去抹,卻越抹越開,成了一大團,就如一個紅蘋果。
「咚咚!」敲門聲響起。
她又驚又喜,以為是鄭八斤來找她,又擔心鄭八斤看到自己翻姐姐的衣物,忙著胡亂塞回箱子。
敲門聲再次響起,比剛才還要急促。
她來不及換回自己的衣服,抹一把臉上的血就忙著把門打開。
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前,被她的大花臉嚇了一跳。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陌生男子。
男子看出僅僅是一個女人,這才想起剛來上來的初衷,沒好氣地說道:「你發什麼騷,弄得怪響的,還要不要讓人睡覺?」
對方看上去衣著講究,長相也不差,沒想到一出口就罵人,隋曹也來了氣,回罵道:「老娘在自己的房間裡,管我幹什麼?」
「你幹什麼老子不感興趣,但是,你不要影響老子休息?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
「老娘願意,你管得著?」隋曹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果然是越丑的女人,素質越低。」對方像是拿她沒有辦法一樣,深嘆一口氣說道。
「你罵誰丑呢?」隋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人家當面說她丑。
「打盆清水自己照照吧!」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做出一臉嫌棄的動作,看著她的大花臉。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兩人竟然吵了起來,那男子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無奈地說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隋曹卻不讓,追出去扯住對方的衣領,結果,又踩到裙子,摔倒地上,不由得大叫起來,「打人啦!」
那人嚇了一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