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還在睡覺,而且睡得正香,她背對著祁崇,天琴擔心明臻壓著頭髮不舒服,所以全部給她攏了上去,因而祁崇進來時,看到她一截細白的玉頸。記住本站域名
溫軟且雪白,衣衫也是素色,但衣物遠遠沒有她的肌膚來得靈動。
祁崇在明臻後頸處捏了捏。
他的手指冰冷,因為天熱,明臻夢中出了點汗,所以不自覺往祁崇的手上蹭了蹭。
做夢也夢見天氣很熱,阿臻抱著一塊冰,渾身都覺得舒爽。
因為覺得舒服,明臻唇角微微上翹,她唇瓣的弧度很美,祁崇覺得自己家的小姑娘,確實比外面亂七八糟的人要可愛得多。
明臻終於睜開了眼睛,她揉揉眼睛:「殿下,你在這裡呀?」
因為躺著,她只能看到祁崇優雅的下頜,所以明臻很快就爬了起來,抬手摟住祁崇的腰肢,臉頰在他身上蹭一蹭:「剛剛我做夢還夢到殿下呢。」
明臻真的十分依戀祁崇。
就將祁崇當成最珍視最喜愛的人,其他人的地位在她心中無法與祁崇比擬。如同兄長,也如同更加讓人敬仰的長輩。
祁崇道:「夢見什麼?」
明臻仰臉:「夢到殿下讓阿臻吃冰,阿臻好開心。」
原來是想吃冰了。
祁崇在明臻的額頭上摸了摸,果真出了點汗,他拿了明臻腰間的帕子,給她擦去細細汗珠,之後帕子往下,也擦了明臻的脖頸。
她睡了一覺,是感到熱了。
祁崇吩咐旁邊的丫鬟:「去把窗戶打開。」
天琴和新夜擔心明臻爬到窗戶上來,這邊靠著水,爬上來很容易掉下去落水,所以方才給關上了,房間裡這才顯得熱。
明臻搖晃著祁崇的手臂:「可不可以嘛?」
祁崇鳳眸望著明臻:「你覺得呢?」
「阿臻覺得可以。」明臻對李福道,「公公去給阿臻取冰碗來,要大碗。」
李福:「……」小祖宗,可饒了他吧。
明臻爬到祁崇的腿上,吊著他的脖子:「殿下……」
李福當成看不見。明姑娘撒嬌磨人可有一手,十次撒嬌能有九次成功,他覺著秦王肯定是喜歡。
不然也不至於一直吊著明姑娘,看小姑娘眼巴巴的祈求他:「就吃一點點。」
祁崇把她的手拿了下來,掃李福一眼:「還不去準備?」
李福帶著兩個丫鬟出去了。雖然覺得阿臻被殿下吃掉很可憐……但說實話,明臻離開這段時間,李福覺得自己更可憐。
天琴詫異的開口:「公公,你是不是瘦了?」
李福搖了搖頭:「別提了,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你沒見外頭死多少人。」
天琴道:「願聞其詳。」
李福長吁短嘆:「最近犯事的官員,一般情況下貶走就得了,殿下最近全都給殺掉。明姑娘不在,他心腸都冷硬了起來。」
天琴記得明臻幼時常生病,有時候一發燒就是好幾天。祁崇為了給明臻祈福,增加明臻福分,所以寬恕了一些罪過較輕的。
天琴道:「殿下對誰都冷,唯有將姑娘視作掌上明珠,這事倒也不稀罕。」
李福道:「那天殿下的人擒住了楚家的耳目,你沒見刑罰多重,血從階梯上淌下來,流了上百層。殿下從此經過,原本提醒了一句把血擦乾淨,明姑娘看到血會生病,之後突然想起來明姑娘不在了,臉色瞬間冷了。他讓人將這些人的屍首處理一下送去了楚大人那裡,不知道楚大人收到一匣子冰冷骨肉是何表情。」
兩人說著,也讓聽雨小築的廚房準備一下明臻要吃的冰碗。
明臻如願以償後,捧著冰碗開開心心的吃,裡面是碎冰澆了酸梅湯,晶瑩剔透,又有山楂碎,冰葡萄,榛子碎和松子。
她開心的吃著,祁崇在一旁看著明臻。
小姑娘其實很好滿足,誇她一句,給她點好吃的,她就能夠心花怒放。
還沒有吃完,祁崇便讓天琴收了。
明臻捧著冰碗的手是涼絲絲的,眼睛因為高興而格外顯得明亮。方才不小心,明臻的袖口染了酸梅汁,氤氳了一片。
祁崇把明臻拉過來,將她袖口一點一點卷上去,細白的手臂露了出來,冰肌玉骨,一直擼到了上半部分。
春光瀲灩,此時是夏末,卻可看到春色無邊。
明臻也用手摸了摸弄髒的地方,涼涼的,她趕緊用手帕擦了擦手,也擦了擦這一塊衣擺。
祁崇道:「小髒貓。」
明臻以為祁崇嫌棄自己,所以信誓旦旦的保證:「下次肯定不會。」
這個時候,外面的人給李福通報消息,李福聽完後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敲了敲門,匆忙通報給祁崇。
祁崇聽到的時候,關上的門又被重重敲了敲。
明臻好奇的道:「是誰呀?」
祁崇把她長發上的簪子給拿掉,墨發瞬間傾瀉下來,淌了一肩膀,也落在了榻上。他把明臻按在自己懷裡,淡淡的道:「等下不許動,更不准露臉,阿臻明不明白?」
明臻該乖巧的時候還是異常乖巧,她點了點頭:「阿臻知道了。」
門自然被推開了,有人搖著扇子進來:「啊……小王是不是打擾了秦王的好事?」
祁崇將明臻攏在自己懷裡,語氣冷漠至極:「你覺得呢?江王,這可是孤的地盤,你好大的膽子。」
虞懷風行事作風都是這樣,祁崇也知曉他們一家子神經病,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在漓地的時候,虞懷風是二王之一,漓王又十分愛重他這個侄子,可以說,懷風在漓地的待遇和凌朝的皇帝差不多。
既然是皇帝,平時自然不用顧忌什麼,向來我行我素,想做什麼就必須得做到那一種。
虞懷風戴著面具,方才應該感到了尷尬,不過他臉皮厚,很快就能緩過來,他笑了笑:「抱歉。小王只是聽說秦王要數日之後才肯再見,一時急了,忙讓人打聽打聽你去了哪裡。眼下是有解釋,小王來遲自有原因,殿下願意聽一聽麼?」
兩人身份不相上下,虞懷風看似玩世不恭,實際上最是聰明愛好算計人心。
祁崇道:「洗耳恭聽。」
「事關去年焉國與貴朝做的一樁生意,秦王想必也知道,焉國會製造大批兵器運於貴朝,去年這一單批器卻被悍匪奪走,實際上並非如此——」
這其實涉及凌朝內政,祁崇不曉得虞懷風從哪裡得知了這樁信息。單單從這件信息來看,虞懷風絕對不是什麼一般人物。
這些年來,虞懷風織下的情報網已經很大了。
但這件信息,確實對祁崇這一方十分有利,因為與旁國勾結吞掉這筆巨款的,是擁簇楚家的大家族之一。
祁崇道:「原來不知,江王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邊緣小國。」
「哪裡哪裡,」虞懷風搖了搖扇子,「不及秦王十之一二。」
兩人互利互惠,其實也不是頭一回了。
祁崇又開口:「江王情報不少,不知是否找到了貴國王女或王子。」
一想起這個,虞懷風的眸色瞬間暗淡了下來,他苦笑道:「有秦王幫忙,我仍舊找不到,這些年更加找不到。和御醫交談之後,我也不敢抱希望了。」
祁崇眯了眯眼睛:「哦?」
「小王先前忽略了,父王為了控制她,給她下了奇毒,有小王時還好,蠱毒尚未深入,這一胎時,蠱毒早就侵入經脈,恐怕孩子生下來也是先天不足,娘胎裡帶著一身病,根本就養不大。」虞懷風勉強道,「這大概也是小王一直都找不到她的由來。」
祁崇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呼吸安靜綿長,怕是方才聽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聽不懂,又睡著了。
他按住明臻的肩膀,讓她睡得更安逸一些:「江王還找嗎?」
「當然還要找,這是我們虞家的骨肉,只要沒有確切不幸的消息,小王就要繼續讓人去找。」虞懷風注視著祁崇的舉動,看出了祁崇對他懷中這名女子的喜愛,「我們虞家的孩子,小王看一眼肯定就能認出來。」
虞家是代代絕色的家族,一家人都長得很像。懷風的母親也美得有特色,無論孩子像誰,都容易辨認,實在不行便來個滴血認親。
虞懷風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自己的弟弟妹妹在什麼偏僻地方長大,無父無母,讓外人給欺負了,或者更有千奇百怪的不幸。隨著時間的推遲,這些年,虞懷風讓人尋找最多的便是煙花場所。
這些年祁崇助他不少,兩人算是互相成就,虞懷風知曉,恐怕凌朝只有祁崇擁有大海撈針的力量。
他的情緒很快恢復了過來,一雙流光溢彩的雙眸看向祁崇懷裡的女子。
這女子身形看起來極為纖弱,骨架尤小,墨發傾散,乖乖坐在祁崇的腿上,小臉貼著祁崇的胸膛,大約膽怯,或者又因祁崇本人對歸屬自己的事物占有欲過重,所以不見外人。
極有可能是祁崇本人的原因。虞懷風這些年與祁崇算是經常打交道,像祁崇這般手握重權又心思過重的男子,他所珍愛的女人,不會對外展露。
沒有人會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
房間裡的香氣似曾相識,虞懷風道:「又是牡丹花香,和當初的小公主一模一樣,你們都喜歡這種香料?倒是不容易見。」
祁崇垂眸,掩蓋住了眸中惡意。
或許明臻不該是他的,所信任所依戀的人也不該是他。虞氏一族尋找明臻這麼多年,倘若明臻回去,虞懷風對待她也會很好。明臻口口聲聲應該喊哥哥的人,是虞懷風才對。
不過——祁崇更喜歡霸占。虞懷風有遺憾也好,思念自己的親人也罷,尋找得再苦再累,祁崇也不可能拱手讓出。
這是祁崇的東西,祁崇一人獨有。
「尋常香料罷了。」
「哎呀,突然想起,小王可是破壞了秦王的好事。」虞懷風用含笑的目光看向祁崇,「能得秦王青眼的,想必是傾國傾城的佳人。」
這個地盤不能惹的一是祁崇,第二,自然就是祁崇的女人。
既然祁崇愛重,虞懷風也不便提出看看究竟什麼樣的佳人居然能讓祁崇這樣無情的男人入眼。從這個小小女人的背影來看,不難猜出是個纖弱系的小美人。
兩人又討論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虞懷風還有其他要事,沒時間多與祁崇喝茶,今晚也要進宮赴宴,所以匆匆離去了。
等虞懷風走,明臻才揉著眼睛醒過來,她原本就沒有睡熟,只是迷迷糊糊的:「剛剛那個哥哥聲音好聽極了,和殿下聲音一樣好聽。」
與祁崇截然不同,無法比較,祁崇是冷冽低沉,讓人感到畏懼和敬意,對方則是陰柔含笑,更顯溫潤,讓人覺得耳朵酥麻。
祁崇捏了明臻的下巴:「是麼?」
明臻認真的道:「是呀。」
祁崇捏了捏明臻的耳垂:「阿臻的耳朵壞掉了,所以才會聽錯。」
她耳垂軟綿綿的,且圓潤可愛,泛著粉紅的色彩,十分讓人愛憐。
明臻被捏耳垂就覺得身體沒有力氣,而且癢絲絲的。
她確實很敏感,有些地方禁不得任何觸碰。
祁崇的指腹帶著薄薄的刀繭,這是一雙慣用各種武器的手,修長優美,骨節分明,是一雙能殺人於無形的手,看似漫不經心卻蓄滿了一擊致命的力量。
如今他手掌著半個天下河山,手握著重兵大權,此時卻輕輕捏著明臻的耳垂,溫柔中帶著不可言說的寵溺:「阿臻還沒有穿耳洞。」
明臻癢絲絲,想要推開祁崇:「我怕疼,殿下,好癢呀,你不要捏阿臻的耳朵了,阿臻很不開心。」
祁崇突然咬住了她的耳垂,一手將她墨色長髮撩撥開,一手箍住明臻的腰,防止她因為重心不穩而倒下。
明臻一瞬間僵住了。
她也不知道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或許什麼都聽不見,這種情況下,祁崇是不會說話的。
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被輕輕撕咬的感覺。
仿佛化身為了一隻可憐的小白兔,被猛虎一口咬了,脆弱的在猛獸的口中,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甚至不可以發出一聲哀鳴。
對方不僅僅要飲用鮮美的血肉,還要將柔軟皮囊拆吃入腹,全部的全部,都要了。
強有力且占有欲濃重的男人,又是明臻最最信任與依戀的人,她壓根掙脫不開。
耳垂紅透了,單邊幾乎紅得滴血,而且隱隱有些腫。
祁崇也覺得懲罰阿臻似乎不錯,這樣的手段對待她,小傢伙吃不了多少苦頭,也能長一點點記性。
他道:「這邊也要。」
明臻唯一擔心的便是殿下真的把她耳朵咬下來。
等祁崇結束了,慢條斯理的幫明臻整理頭髮和衣服,明臻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姐姐,姐姐現在應該玩夠了要回家。
她穿上了鞋子,耳垂現在仍舊有些酥痛,耳廓濕熱的觸感猶在,明臻不敢和祁崇講,也不敢再夸其他哥哥聲音好聽。
她道:「殿下,我也該走啦,等下一起和姐姐回家。」
她很自然的便把回安國公府說成回家,從前明明秦王府才是她的家。
祁崇眸色暗了幾分,將明臻的髮簪給她簪上:「這兩天又長高了一些?」
倒也沒有,只是祁崇總覺得明臻一下子長大了。
實際上,今天的阿臻和昨天的阿臻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明臻搖搖頭。
明臻出門和祁崇擺擺手:「我走啦,我會天天想殿下。」
口中說的天天想他,實際上跑得比誰都快。
明臻也不願離開祁崇,只是這次殿下咬她耳朵,這讓明臻本能覺得殿下很陌生,與往昔對她的態度截然不同。
似乎就像……就像真的很想要把她的耳朵咬掉一般。
明臻出去之後,天琴鬆了口氣:「剛剛遠遠就見到六小姐找您,我讓新夜把她支開,她應該在凝香閣里買東西,我帶您去找她。」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玉湖畔最熱鬧的時候。小姐們喜歡這個點出來走走,京城中自然比別的地方繁華許多,等下更晚了一些,不遠的地方還會有一些很好吃的食物在賣。
明薈神采飛揚,拿了胭脂輕輕聞,臉上也泛著明亮的光彩。
明臻走了過去:「姐姐。」
明薈招招手:「你看哪個盒子的圖案好看?是這個嫦娥奔月的,還是這個蝴蝶戲舞的?」
明臻挑了一個:「就這個吧。」
明薈高高興興的買了,她方才在路上碰見嘉寒,嘉寒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倒霉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捂著嘴巴偷偷笑。不管怎樣,嘉寒也算明薈的死對頭,看著死對頭在街上犯傻,明薈心裡高興。
她一高興便買了兩盒:「這個給你。哎——你耳朵怎麼這麼紅,都腫了起來。」
明臻:「……」
一旁天琴道:「這裡蚊子多,姑娘剛剛被蚊子咬了。」
明臻點了點頭:「對啊,好可怕的蚊子。」
明薈也沒有多想:「我們再去成衣鋪看一看,最近是不是又有什麼漂亮衣服。」
明臻也覺得跟著四處看看十分有趣,所以便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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