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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你濃

2024-08-25 10:01:20 作者: 沈驚春
  第5章你濃

  空氣凝滯好半晌,誰也猜不透裴行舟什麼心思。

  這種局,女人都是陪襯,拿來做樂子的。

  今天帶這個,明天帶那個,只講個新鮮。

  像何繼偉這種情況,在他們看來,再尋常不過。

  是過了點兒,絕對夠不上發火的程度。

  裴行舟對人對事一向冷淡,一般這種情況,他都當看不見,今兒這是怎麼了?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搞不清這一向很少說話的主,怎麼就拋起了冷刀子。

  何繼偉更是大氣不敢出。

  夾乳扇的手僵在半空,拇指一松,嘩啦兩聲,筷子接連掉在地上。

  「沒、沒。」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就是覺得好吃,想讓寧妹妹嘗嘗,裴總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要說座中這些人誰最難受,那絕對是老賈。

  人是他帶來的,又是他介紹給何繼偉的。

  現下因為他帶的人,惹了那位不高興,等事情過去,難保何總不會因為這事遷怒於他……

  放在膝頭上的手,掌心滲了不少細汗。

  老賈攤掌,在褲子上擦了擦,趕緊打圓場:「裴總憐香惜玉,何總是該學學。

  語遲,還坐那幹什麼,快給裴總敬杯酒,謝裴總憐愛。」

  有他開頭,其他人紛紛附和。

  「還是裴總懂得疼人啊!」

  「老何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

  一群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酒桌上終於恢復了方才的熱鬧氛圍。

  還有人順著老賈的話,催寧語遲給裴行舟敬酒。

  寧語遲坐著沒動。

  在男人們看來,禍端就是在寧語遲身上。

  沒她過敏這茬,根本就不會有這起衝突。

  想化解這事,只能寧語遲上前說個話。

  是沒道理,但在資本面前,這就是遊戲規則。

  老賈深諳其理,見她沒動,心裡很是著急,不得不再次提醒:「語遲,別讓裴總久等。」

  她可以不應別人,但老賈的話不能不聽。

  藏在桌下的拳頭緊了又松。

  明明飯局全程,她都不曾向他所在的方向看過一眼,此刻她卻不得不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邊。

  裴行舟左側的男人,正探過身子,小心翼翼同他說話。

  他單手搭在桌上,雙腿交疊,矜貴地坐在這裡,一邊聽,一邊擺弄方才扔上來的打火機。

  動作恣意,完全沒把站在一旁的她放在眼裡。

  她深吸一口氣,彎腰去拿桌上的酒瓶。

  那瓶酒離得遠,她玲瓏身段傾過去,好聞的玫瑰香不覺中侵入他的鼻息。

  微卷秀髮拂過他肩頭,幾縷發尾調皮,輕掃他被領帶束住的修長脖頸。

  髮絲柔軟,絲綢般飛速划過,帶起一股癢意。

  她瓷白的手握住瓶身,左手搭上酒杯。

  右手腕下壓,預備倒酒。

  瓶口與杯子相撞,發出叮一聲脆響。

  正要倒,一隻大掌驀地覆住杯口,無形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轉頭,裴行舟仍在聽人講話,側顏線條在燈影下浸潤,薄唇輕抿。

  舉動隨意。

  明明並未回頭,卻精準遮住了酒杯。

  她耐著性子,喚了一聲:「裴總。」

  他抬起兩根手指,沒怎麼使力,把她倒酒的手輕易推開。

  肌膚相貼,只有短暫一瞬,卻比想像中還要灼人。

  裴行舟沒有看她,淡淡回絕:「不用。」

  其他人見狀,又開始催促:「那怎麼行,快給裴總滿上。」

  是他說不用,她並打算不理會旁人。

  直起身要走,老賈也在向她使眼色。

  如果因為她的緣故,讓裴行舟對何總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真正受影響的,只會是她。


  老賈這樣,也是為她考慮。

  她不得不再次彎下腰身,這一次唇角輕揚,綻放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

  「裴總可真不給面子。」

  他終於有了動作,放下遮住酒杯的手,輕撫手腕錶帶。

  他抬眸,清寒的視線逼視過來。

  「你這杯酒,是為誰而敬?」

  寧語遲知道他不悅。

  他為她出頭,過來賠酒的卻是她,等於無形中拂了他的面子。

  「久仰裴總盛名,今日得見,想借這杯酒表達一下對您的傾慕。」

  他的語氣沾了旁人聽不出來的諷刺:「是麼。」

  她托住酒瓶,緩緩向他面前的杯子倒酒。

  她與他相距咫尺,這麼近的距離,她轉頭,那雙天然含情的眼睛同他對視:「我想,裴總您一定不會為難我吧?」

  倒酒的手隨話音一同落下,杯里的酒剛好倒滿,一滴不多。

  所有人都在等他下一步動作。

  裴行舟看著這杯酒。

  透明的水晶杯,裡面的微黃液體一圈一圈漾著,像極了包間裡,眾人此時不安的內心。

  他忽然覺得可笑,食指指尖在杯身輕輕一彈,發出並不悅耳的沉悶聲響。

  液體隨著震動盪出幾滴,落在桌布上很快暈開,形成一片深色。

  他說:「為難怎麼,你受得住麼?」

  寧語遲嘴角的笑容一僵。

  在場無一不是人精,立即嗅到對話中的危險。

  老賈心都要跳出來了。

  裴行舟是什麼人,年紀輕輕,心性沉穩,其手腕之狠辣,就算沒親自見識過,也都聽人說起過。

  還沒人敢得罪他。

  他站起身,正準備上前替寧語遲說情,主位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酒就不喝了。

  夜裡開車,不方便。」

  一句話,輕輕撥正今夜所有撫亂的曲。

  宴席上的人重新舉杯,用新一輪熱鬧蓋過方才的所有不愉。

  寧語遲在換盞聲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一瞬的嘈雜讓人恍惚,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樣也好,她方才去敬酒,為的不就是這個結果?

  她讓自己笑出來,她理當是笑的。

  敬了裴行舟,何總也不能落。

  右手執起酒杯,左手托住杯底,她笑意盈盈:「怪我這胃不爭氣,倒惹您不快了,我敬您一杯,您可別怪我。」

  話說得漂亮,何繼偉當然愛聽。

  他端起酒杯:「我也是事先不知情,妹妹別見怪。」

  就這樣揭過這頁,一切重歸平和。

  酒過三巡,包間裡煙燻霧繞,寧語遲熏得頭疼,藉口去洗手間透氣。

  水龍頭出的是溫水,這溫度讓她心煩。

  為什麼不能是冷水,冷水讓人心靜。

  抬起頭,鏡子裡的女人裊娜娉婷,美艷不可方物。

  方才在包間裡,別人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答純的,聽話的。

  都是與她不符的標準。

  男人就是可笑,上床時恨不得要她的命,下了床卻說自己不喜歡這類型。

  她勾了勾嘴角,離開洗手間。

  回去的走廊上,意外地看到一個人。

  壁燈昏黃,籠住他頎長身材。

  他單手揣進口袋,倚在牆上靜靜抽菸。

  赫然是裴行舟。

  她的心高高懸起,穿了這麼多年的高跟鞋,在見到他的一瞬間,才發現自己踩得並沒有那麼穩。

  她想轉身回去,等他抽完這支煙。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他偏頭看了過來。

  此時再走,像在故意避他。

  她佯作淡定,鼓起勇氣向前走,用盡全身力氣去忽視他。

  這並沒什麼,她路過他,就當沒這個人,回去就可以了,至多打聲招呼。


  或者根本不用打招呼,重逢這麼久,他的態度已經表明,他根本不在意她。

  她目不斜視從他身旁路過,他身上的熟悉的香水味道,還是飄到了她的鼻子裡。

  就跟他這個人一樣,不管怎麼忽視,她總會注意到。

  直到餘光里也沒有這個人,她終於鬆了口氣。

  包間就在前方,她剛要走,身後男人猝不及防開了口。

  「這就是你的『很多本事』?」

  他語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跟了個這樣的?」

  他的話像根針,專往人最痛的地方刺。

  她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

  她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無所謂一點:「不勞裴總操心。」

  邊上就是垃圾桶,他把菸頭輕輕碾滅在上面的白色沙盤,微微站直身體。

  「你畢竟跟過我。」

  「所以呢?」

  跟過他,又「跟」了何繼偉這樣的,他覺得受辱了?

  「喜歡他什麼,錢,還是年齡?」

  他似乎頗為認真地在為她思考:「說出來,幫你找個更好的。」

  她覺得自己才是真的受到了侮辱。

  在他看來,她的眼裡就只有這些麼?

  更氣的是,他是如此輕易,說出「幫你找個更好的」這種話來。

  倘若他對他們的過去,有一分一毫的在乎,都不會像處置貓狗那般,來處理她的感情。

  她心中生氣,臉上仍然笑著:「更好?

  裴總還真是多慮了,在我看來,何總比您強上百倍。」

  他沒應,那張臉沒做表情,正因為如此,看起來有些冷。

  他的眼睛鎖著她,腳尖調轉,一步步走向她。

  他走得慢,一言不發,龐大氣場沉雲般壓過來,每走一步,都踩著她的心跳。

  她瞧著他,心裡頭兵荒馬亂,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揪住酒紅色的裙,眼看著他步步逼近,她不覺中後退了兩步。

  這一退,光潔脊背貼在溫涼的壁上,手臂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終是退無可退。

  鞋尖抵著鞋尖,他貼著她站定,男人熟悉的氣息四面八方將她包裹,令她動彈不得。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這張臉明艷,漂亮,尤那雙眼生得勾魂攝魄,此時蘊著恨意看過來,也教人心中發癢。

  他貼近她嫩白的耳,刻意放低的聲音,帶了一絲啞意:「比我強?

  哪方面,說說看。」

  她的後腦抵著牆壁,只能仰頭看著他。

  被他欺負到這種程度,寧語遲暗中咬牙,面上仍然笑著:「任何一方面。

  裴總以為自己很行麼?

  你也不過如此。」

  她嘴唇飽滿,塗了正紅色,笑起來更是唇紅齒白,鮮艷奪目。

  他瞧著礙眼,原本掐著下巴的拇指輕移,精準按住她的唇。

  他的拇指在她唇上狠狠一抿,觸感溫熱柔軟。

  手指挪開,唇上顏色立即淡了許多。

  指腹沾了口紅,他抬手,將這抹鮮艷蹭在她臉上,留下鮮紅的一道。

  旁邊的包間門虛掩,透過門縫可見裡面沒開燈,空無一人。

  他驀地按住她的肩,把人推進去。

  包間的門將外面的光源隔絕,他在無邊黑暗中把她摁在桌子上,掐住她的脖頸。

  他俯身貼上來,冷意侵襲她的全身,她在他身下微微發抖。

  空閒大掌在她臉頰輕輕拍了拍,再開口時,一字一頓,語氣暗藏危險。

  「不過如此?

  我看你今晚怎麼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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