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奢華的別墅內。
坐著一群中年男人,他們個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他們,都是寧江的上層權貴。
「你們說,到底是誰殺了江家父子?」
「不知道啊,韓家行事向來飛揚跋扈,不知收斂,想要他們家破人亡的人多了去了。」
「我聽說,昨天晚上韓家別墅附近出現了安家的車子,這件事會不會是安家做的?」
「可能性不大,安家和韓家無冤無仇,就算和那個葉曉飛關係走得很近,但也不至於為了那小子如此大動干戈吧。而且,這次安彩蝶來寧江,可沒帶什麼高手。」
又有人問:「那,有沒有可能是葉曉飛那小子乾的呢?」
他的猜想遭到了眾大佬的一致反對。
「絕無可能,昨天安彩蝶跟韓天海對峙的時候,那小子嚇得直接抱著葉輕語躲到包廂裡面去了。他要真有本事血洗韓家,在雲夢大酒店就該發飆了。」
晚上下班後,葉曉飛沒有回自己的出租屋,而是徑直朝苗氏麻辣燙走去。
他想起來之前安保部聚餐的時候,苗雨晴曾說過,以後絕不會再針對他了。
當時他以為苗雨晴只是嘴上說說。
但現在想來,那仿佛就是苗雨晴要辭職的預兆。
明明越海的貨物已經被搶回來了,為什麼苗雨晴要辭職呢?
葉曉飛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自從自己進了安保部之後苗雨晴似乎總是在有意的針對自己。
葉曉飛有一種感覺,苗雨晴刻意針對自己也好,突然辭職也好,背後應該另有隱情。
他覺得自己應該去問個明白。
「喲,曉飛來了。」看到葉曉飛孟紅梅十分的熱情,「趕緊進來坐,我給你弄吃的。」
葉曉飛擺擺手:「不用了阿姨,我是來找阿苗的。」
「哦,阿苗在樓上,你自己上去吧。」
孟紅梅指了指面前的幾名顧客,「我脫不開身。」
苗氏麻辣燙的二樓,布局與普通的商品房差不多,兩室一廳,有個廚房和衛生間。
只不過,二樓並沒有鋪瓷磚,放眼望去是灰濛濛的一片,牆壁上不少地方都開裂了,露出裡面灰黑的牆體
「奇怪。」
葉曉飛皺了皺眉,葉氏珠寶的保安工資並不低,尤其苗雨晴還是保安隊長,工資比普通保安更是高出一截。
何況苗家還經營著一家小店,不說大富大貴吧,至少也不至於像眼前這般寒酸。
正思索間,一雙雪白的大長腿就出現在葉曉飛的跟前。
抬頭望去,不是苗雨睛又是誰7可能是因為在家的緣故,她穿得很少,上身是一件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牛仔熱褲。
前凸後翹,凹凸有致,這身材的確沒得說。
「你不穿制服果然要好看不少。」葉曉飛調侃了句。
面對葉曉飛的調侃,苗雨晴罕見的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怎麼來了?」
女人笑容和煦,語氣溫和。
全然沒有了當保安隊長時的氣勢,就像是一個鄰家大姐姐,令人感到親切。
「聽說你辭職了,為什麼?」
苗雨晴笑了笑:「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總不能一輩子當保安吧,那樣多掉價啊?我想換個環境,換份工作。」
頻了頓,她問道:「怎麼樣,保安隊長當得還習慣麼?"
葉曉飛一愣:「你怎麼知道我當上了保安隊長?」
「那當然了,我辭職的時候,順便把你推薦給了葉總,有我的推薦,再加上你也確實有能力,那你當上保安隊長,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麼?」
苗雨晴掃視了一眼葉曉飛,接著說:「我跟你說,對付安保部那幫傢伙不能心軟,不能嬉皮笑臉,威嚴要立起來,否則你根本指揮不動他們幹活兒,這是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你好好記著吧。」
她誇誇其談的說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發現葉曉飛一直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頓時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你知道自己剛才談起那些所謂的經驗時,有多麼的眉飛色舞麼?我看你並不覺得保安這份職業有多麼的掉價嘛,說吧,到底為什麼辭職?」
苗雨睛乾咳了兩聲:「你先回去吧,光顧著跟你聊天,湯藥都快涼了。」
她去到廚房,把一碗褐色的湯藥拿到手上,朝一間房間內走去。
葉曉飛跟了進去。
只見不大的房間中,一名中年人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應該是睡著了。
「爸,起來喝藥了。」
苗雨晴輕輕推了幾下中年人的身體。
推了好一會兒,苗父才悠悠醒轉過來。
他有氣無力的道,「阿苗啊,別繼續在我身上投錢了,我這個病,是好不了。看你們娘倆為了我,生活過的那麼清苦,爸心裡難受。」
苗雨晴溫柔的安撫:「爸,別說胡話醫生都說了,只要繼續喝藥,你的病就有希望治好。」
苗父嘆了口氣:「別騙我了,已經十年了,我還是癱在床上,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我知道,我不可能好的。'
「哎呀,爸,你放寬心,這些藥花不了幾個錢的,而且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又漲工資啦,漲了整整一萬呢。」
苗父有些驚訝:「一下漲這麼多?」
「嗯。」苗雨晴得意的道,「誰叫你女兒優秀呢,這次有人搶了葉氏珠寶的貨,要不是你女兒我帶著人把貨搶回來,公司就要損失起碼兩個億葉總看我表現出色,就給我漲了工資唄。」
頓了頓,她又道:「爸,你好好治病,我和媽努力賺錢,等以後你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就去看海。你小時候可是答應過我要帶我去看海的,到現在還沒兌現諾言呢。」
苗父的眼中升起一抹憧憬之色,接過湯碗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葉曉飛心中恍然。
他終於明白,苗家為什麼會這麼的寒酸了。
母女倆賺的錢,全都砸在了癱瘓在床的苗父身上了。
僅憑聽聞,他就能大致猜出那碗湯藥是用一些名貴的藥材熬製出來的,價值不菲。
只是,這樣看來,苗雨睛是非常需要錢的,那她到底為什麼辭職?
她的身手的確不錯,但想要找到比葉氏更高工資的工作,卻並不容易。
何況去了別的公司,一切又要從頭再來,慢慢積攢資歷。
正思索間,苗父的視線忽然落在了葉曉飛的身上:「這位小兄弟看著有些面熟啊,他是?」
「哦,他是我的同事,叫葉曉飛。」
「叫什麼?」苗父又問。
「葉曉飛啊。」
苗父上下打量了著葉曉飛,原本渾濁的眼睛越來越亮。
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葉曉飛手上那隻鏽跡斑斑的戒指上面。
那是葉曉飛下山的時候,雨墨師父送給他的。
苗父忽然變得無比激動,胸口劇烈起伏。
好半晌後,他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來。
「龍王殿玄武堂前堂主,苗仁豐拜見少主。」
葉曉飛一愣,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可以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苗雨睛的父親。
究竟怎麼回事?
一瞬間,疑惑籠罩在葉曉飛心間。
他正要問個明白,可在這關鍵的時刻,苗仁豐的呼吸愈發急促,臉色由白轉紫,竟是昏迷了過去。
見狀,苗雨晴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湯藥去搖晃自己的父親:「爸,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葉曉飛喝道:「再晃下去,你爸要被你晃死了。」
「對,你說得對,我應該找醫生過來。」苗雨睛說著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葉曉飛攔下她:「還是我來吧,等你把醫生叫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可是……」苗雨睛有些遲疑。
這時候,一道腳步聲傳了過來。
苗雨睛扭頭望去,頓時眼中一亮:「聶醫生,你來得正好,我爸忽然暈厥過去了,您趕緊紿看看。」
最近兩三年,自己父親的病都是聶醫生看的。
自己每日給父親喝的湯藥,也是按照聶醫生開的方子煎的。
也是自從聶醫生接手後,自己父親的病才逐漸有所好轉。
所以苗雨晴對聶醫生一直很尊敬。
「不急,不急。」
聶醫生都沒朝房間裡看上一眼,反而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苗小姐,從半年前開始,你就開始拖欠我的診療費了,現在是不是該結一下了?」
他拿出來的是一本帳本,上面詳細記錄了各種藥材的花費,還有他每次出手為苗仁豐治療的費用。
加在一起,居然達到了恐怖的五十多萬。
「怎,怎麼欠那麼多?」苗雨晴面色發白。
「為了讓你的父親儘快好起來,最近半年用的都是極為珍貴的藥材,花的錢自然多了,我看你們家境不好,所以沒忍心跟你提。不過,我也不能當濫好人不是?總不能讓我一個當醫生的又治病又貼錢吧?」
「行。」苗雨晴咬了咬牙道,「聶醫生趕緊先為我父親看病吧,這些錢我會想辦法一點一點湊齊的。」
然而,聶醫生卻是搖了搖頭:「今天必須先給錢,我才能出手救人。」
苗雨晴頓時急了:「聶醫生,我一下子哪裡去弄那麼多的錢啊?」
聶醫生似是早有準備,再次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這次,是一份合同。
苗雨睛定睛一看,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一一苗氏麻辣燙門面轉讓合同。
「聶醫生,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聶醫生一笑:「你不是說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麼,這不,我給你指了條明路,簽了這份合同,欠款一筆勾銷,我馬上為你父親看病。」
「可,可是。」苗雨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我家這個門面,占據天正街最好的地理位置,估值起碼在兩百萬以上啊。」
「兩百萬?」聶醫生冷哼一聲,「你也說了只是估值,真要出手,你覺得能賣出兩百萬的價格麼,如果著急出手的話,價格只會被人壓得更低,我給的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沉默了片刻,苗雨睛聲音有些顫抖的點頭:「好,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