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語起床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她伸了個懶腰,本來拿出手機準備點個早飯,然後在等外賣的時間裡她先把妝化好,換好衣服再去對門叫傅斯南過來一起吃的。
結果剛拿起手機,她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香味。
細細一嗅,是她最愛喝的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而且味道清楚分明,源頭好像離她不太遠。
沈蔓語穿上拖鞋下床,開門走出了房間,朝香味源頭探尋。
便看見集成灶上小火煨著砂鍋,砂鍋里熬著的應該就是皮蛋瘦肉粥。
而傅斯南,正趴在她開放式廚房外的餐桌上,睡著了。
手邊還放在他的手機,有鬧鐘的聲音響起。
傅斯南將埋在雙臂間的頭抬起,正要起身,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她,起身的動作就停住了。
朝她笑了笑,跟她說道,「關下火,可以吃早飯了。」
眼神睏倦,聲音里也透著疲憊。
沈蔓語皺了皺眉,看向傅斯南的眼神里交織著心疼和感動。
走過去關了火,又走回他旁邊,「要不你先去床上睡一下吧。」
她看他的確困得厲害。
「不要,我想陪你吃早飯。」傅斯南答得堅定。
「好吧」,沈蔓語也沒再勸,走回砂鍋邊,盛好兩個碗粥,端到傅斯南面前放下。
相對而坐,兩人都低頭喝著面前的粥。
不得不說,粥的味道很好,口感濃稠,每口都混著皮蛋和瘦肉的香味。
但沈蔓語還是皺了眉。
沒喝幾口,她便放下了勺子。
看著傅斯南,用埋怨的語氣開始碎碎念,「你回家路上隨便買點吃的,或者醒了再點外賣也可以啊,幹嘛勞心費力自己熬粥。」
念叨著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太好,壓低聲音嘟囔道,「我的意思是,你忙了一晚上已經很累了,我寧願你多睡會兒。」
「本來是想睡會兒的,但是發現自己睡不著」,傅斯南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沈蔓語。
眼神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因為困意染上了一層水汽,聲音慵懶地對她說了句,「要不吃完飯,你陪我睡會兒?」
「我…」沈蔓語咬了咬唇,心猛地一跳,語氣頓了一頓,「我還要化妝,還要挑待會兒要穿的衣服……」
「來得及的」,傅斯南溫聲說道,「你在的話,我會安心些,應該會睡得更好。」
傅斯南看著沈蔓語,眼神誠摯,氤氳的水汽顯得他一雙桃花眼更加溫柔迷離,「好不好?」
語氣四分懇切,五分疲憊慵懶,還有一分撒嬌的意味。
沈蔓語仿佛被定住了。
他好像越來越擅長此道了。
上次恐高之後,讓她陪他坐摩天輪便是同一套路。
恐高和疲憊都是不舒服的一種形式,示弱讓人心疼,同時再似有若無地軟下語氣,讓人心軟得完全受不住他的任何央求。
沈蔓語的嘴比腦子反應得快。
整個人還處於有些被一股莫名電流弄得有些恍惚的狀態,就已經開口答應說了「好」。
然後反應過了自己答應了之後,才抿唇,又補了一句,「就只是躺在旁邊,陪你睡覺。」
其他什麼都不乾的那種。
「好」,傅斯南達到目的,輕笑了聲。
這聲輕笑落在沈蔓語耳朵里,便成了她暗自惱怒的情緒催化劑。她恨恨地把勺子往粥里一插。
媽的,這男人從哪兒學的套路。
偏偏她還特別吃這套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同學聚會定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半,到訂的海邊別墅集合,然後一起去酒店吃海鮮。
從沈蔓語家開車過去,要一個半小時。
所以,傅斯南能睡的時間,差不多才半個小時。
沈蔓語還是想讓傅斯南多睡會兒,索性直接給林青青發了消息,讓她跟其他人說一聲,她和傅斯南會晚點到,不過去吃午飯了。
她看過高中學習委員在群里的統計,午飯過後,大部分人都會回房間休息會兒,下午的集體活動四點半才開始。
她便定了個下午兩點的鬧鐘。
然後在傅斯南旁邊,平躺下了。
在他旁邊躺了好幾分鐘,沈蔓語動作僵硬,幾乎不敢動,害怕吵著他。
聽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沈蔓語抿唇笑了笑。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但這笑容並未持續多久。
寂靜的空氣讓她的心也靜下來幾分,她突然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發展得太快了。
比她預想的快上許多。
一步一步的進展井然有序,感覺發展得自然而然,但好像又有一絲不對勁。
沈蔓語突然轉過頭去,看向傅斯南。
眼神之中,透出一絲疑慮。
然後她以為已經睡著的傅斯南便動了,伸手將她攬過,讓她的頭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臉貼在他胸膛處。
微微側過身,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還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了句,「好睏。」
自此,沈蔓語更加不敢亂動,視線範圍內也看不見傅斯南的臉。
便錯過了他唇畔狡黠的笑意。
她感受著隔著兩層衣服傳過來的,傅斯南身上的暖意。
想著,就算是他的套路他的策略,使得進度條拉快,也沒什麼。
反正他就是自己認定的那個人。
乖乖配合當一隻溫水裡的青蛙,也挺好的。
沈蔓語閉眼,聽著傅斯南綿長的呼吸聲,也有了些許困意。
下午兩點整,鬧鐘響了。
聲音就在自己耳邊,沈蔓語醒得很快,然後眼疾手快地將鬧鐘關掉。
動作輕柔地拿起傅斯南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放在一旁。
然後小心翼翼地起身,低頭去看傅斯南。
他還熟睡著,沒有被她的動作影響。
沈蔓語放心下了床,去梳妝檯前開始化妝。
他們兩點四十再出發,傅斯南還可以再睡二十分鐘。
兩點二十,沈蔓語化好了妝,回過頭去,想叫醒傅斯南。
卻看他已經坐起了身,靠在床頭,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看了她許久了。
見她回頭,他抿唇笑了笑,誇讚道,「好看。」
沈蔓語微微揚頭,「那當然」,顏值方面她向來不謙虛。
一個被窩裡睡了一覺,沈蔓語跟他說話和相處起來都自然親昵了許多。
從背後輕推著他出了自己的房間,「我要換衣服了,你不許看。」
等她換好出房間門時,傅斯南也已經回對門換好衣服,坐沙發上等著了。
兩人並肩進了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駛車出發,打開導航朝著群里發的別墅定位前行。
四點過幾分,參加同學會的大部分人都陸陸續續下樓了。
晚上的活動是在外面的草坪里,面朝大海,自己烤燒烤吃。
所以大家都聚集在廚房和餐廳里,將班長買來的肉和素菜,進行洗、切、用簽子串成串一系列工作。
手上忙碌著,嘴上也沒有閒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說著說著,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轉到了沈蔓語和傅斯南身上。
「其實我覺得他倆還挺可惜的,明明那麼般配,怎麼就分了呢。」
「對啊,想當初沈蔓語來之前,傅斯南完全不願意融入我們這個集體,性格簡直可以用孤僻形容。可以說,沈蔓語對他的改變和影響是巨大的。」
「也不全是單向影響啊,蔓語當時成績不怎麼好,傅斯南每天對她不假顏色的,但是她考差了或者有不懂的題,他都會很詳細地一步一步給她講卷子和題目。」
「這個我也知道,坐他們倆後排,真的天天跟個檸檬精一樣,酸死了。天天吃狗糧。」
「而且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呢,高三的時候沈蔓語為了和傅斯南考上一個大學,真的是瘋狂努力。」
「最後努力沒有被辜負啊,如願以償了。就是明明大學的時候都好好的,每次同學聚會還跟我們各種秀恩愛,後面分了卻再也沒有同時出席過。」
有人感慨了句,「也不知道今天是沈蔓語來還是傅斯南來。」
有人看向了林青青,林青青但笑不語,她想讓大家跟她一樣,嘗一嘗「臥槽臥槽你們和好了」的驚喜感。
旁邊正串著五花肉的高中班長,抬頭回答了句,「傅斯南要來。」
他負責統計參加聚會的男生及其家屬的人數。
正在串韭菜的學習委員猛地抬頭,「我這邊統計時,沈蔓語也跟我說她要來……」
她負責統計參加聚會的女生及其家屬的人數。
整個房間裡的人節奏很統一地發出了一聲感嘆,「臥槽!」
開始有人擔心氣氛會不會尷尬,還有人擔心他們不會當場走掉吧。
班長當機立斷,擔任起統籌工作。
「這樣,林青青你負責留住沈蔓語。」
「杜石磊,你負責留住傅斯南。」杜石磊算是高中時,除沈蔓語外,和傅斯南關係最近的同學了。
「李奇逸和袁笑霜,你們負責調節氣氛。」這兩人是高中班上大家的開心果。
「我們的目標就是順利辦完這場同學會!當然,要是能讓兩人重修舊好,那我們可就厲害啦。」
班長鼓動大家的語氣和效果,讓林青青感嘆,他不愧是參加演說家比賽拿了第一名的人。
只是他話音剛落,沈蔓語和傅斯南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餐廳門口,跟大家打招呼。
而且他們倆人的雙手,正十指相扣,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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