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蘇非煙流著淚被帶出帳篷,鶴陽子才請道藏真君說出辦法。
道藏真君正色道:「廢靈土雖厲害,但是一旦使用不當,則能帶累自家弟子。所以,等到了要使用廢靈土之時,必須得讓我方弟子撤出,把戰場全部留給魔人和對面的魔。」
宮無涯原本因為蘇非煙和玄容真君同進,心裡有些酸味,又見蘇非煙哭著被趕走,心有些亂,但他到底掛心青山關戰場,並未不顧大局追出去,聞道藏真君的話後便道:「讓弟子撤出不難,只消假借兵敗之名,想來敵方主帥不會起疑,反正我們一直打不過他們。」
宮無涯直白的話引來鶴陽子的一陣咳嗽,雖然他們菜是事實,但像宮無涯這樣大剌剌說出來還是頭一遭。
宮無涯道:「難就難在,廢靈土的確是奇襲的好法子,但奇襲重在奇和快,若我們一擊未得手,或者只得手一半,對方主帥反應過來後,以重甲重寶將魔人包裹得嚴嚴實實,那時我們該如何突擊?本君的看法就一點,此行動必須能一次覆滅所有魔人,成則勝,不成則我們連唯一的廢靈土也能搭進去。」
宮無涯說的的確是實話。
局面似乎陷入焦灼狀態,這得要足夠的兵力把幾乎所有魔人吸引過來,但又不能是用靈氣的弟子,
空滅大師忽然問奇術宗的長老:「貴派可會機關術,若用機關傀儡去做誘敵之計,那或可一試。」
奇術宗長老搖搖頭:「我派的機關傀儡,只堪笤帚,若能擔此大任……」他苦笑著伸出自己的手,「我這手又如何會被砍傷至此?」
奇術宗長老吃飯的本事就在那雙手,如今就連手都受了傷,看樣子真已盡力。
雲棠想了想,轉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鳳凰游。
鳳凰游俊秀的麵皮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聲道:「十獄君看什麼?」
玄容真君一皺眉,憂心忡忡地看著雲棠。
雲棠道:「你一向擅長魅術,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你可否……」她大著膽子道,「勾引青山關戰場的魔人出來?」
鳳凰游的魅術並不流於表層,只是聲色之相,魅者,心也。他不知用的是何種方法,哪怕是死人,他都能喚起死者生前最重、最美好的渴望和留戀,可以說鳳凰游的魅術無人能敵,因為他用以魅惑的不只是愛情,而是其他。
合歡宗長老也在此,聽雲棠說此話後,便一眼不眨地看著鳳凰游。如今的合歡宗只余雙修之法,門下修士會學些聲色之術,但是合歡宗的長老知道,她們已經本末倒置。
起初的合歡宗並不是靠雙修來提升修為,反而恰恰相反,如果對方需要愛情,她們就給對方愛情,對方需要親情,她們就贈以親情,從而煉心愉性,修為大成。可是這些法子漸漸失傳,誰也不知道該怎麼修,反而因為雙修的修為實在增長太快,合歡宗漸漸走上了這本末倒置之路。
鳳凰游悠悠地瞥了雲棠一眼:「十獄君想什麼呢,本君如有如此通天手段,不如直接去魅惑孤蒼渺投誠,何必費力如此。」
雲棠:……他說得好像對。
鳳凰游伸出手指,在雲棠面前一晃:「東西南北中五大戰場,本君可負責引誘一個戰場的魔人和魔,多的恕本君無能為力。」
能引誘一個戰場的人!
這也很厲害了,雲棠眼睛唰地發亮,她原本沒怎麼抱著希望,沒想到鳳凰游的能力宛如海綿里的水,只要擠擠總能有一點。
鶴陽子等正派長老也用嘆服的目光看著鳳凰游,魔域真有這等奇人。現在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勾引人非正道所為,如果可以,他們甚至希望鳳凰游能順便把孤蒼渺也給引誘了。
但鳳凰游做不到。鳳凰游引誘雲棠都會失敗,因為雲棠內心堅定,而孤蒼渺執念更深,他能一次引誘這麼多魔人,不過是因為魔人已死,只剩些渴望和執念,會隨著本能而動,不會以理智去反抗他。
鳳凰游見自己被坑進去,又問雲棠:「十獄君呢?素聞十獄君劍術近妖,所殺之魔有的是死在你的劍下,有的則是互相攻擊而死,十獄君可否使魔人自相殘殺」
雲棠知道鳳凰遊說的是她的第七層地獄萬魔之窟。別的修真界長老以及玄容真君聽到鳳凰遊說雲棠的招數,都在心裡暗暗一悚。
劍修善戰已經足夠可怕,雲棠還能使人自相殘殺?這是什麼古怪的劍意。
雲棠下意識想要拒絕鳳凰游,她當初由心設定十獄劍意之時,因為十獄劍意的基調是問罪,既然是問罪,那麼哪怕是劍主雲棠,也不能隨意開啟地獄,雲棠能隨便使用的只有黑風地獄、異沼地獄等前四層地獄,而且地獄張開必須死人,如果對方不死,那麼劍主身死。
像是萬魔之窟這樣的第七層地獄,想要開啟的條件非常難,它必須是:惡念和罪意滔天,罪人所犯之罪已經是敵我不分瘋狂殺戮,或者是單方面虐殺別人。
魔域的人惡念和罪意非常濃郁,所以雲棠當初靠著數百位魔殺紅眼時的惡與罪就能張開萬魔之窟,如果是修真界的人,至少需要千人死斗,她才能開啟萬魔之窟。
上一次雲棠殺千面魔君時開啟的第八層地獄地獄君主,則是因為千面魔君身上真有千萬張人皮,人皮身上附著惡意罪念,並且當時離青山關附近非常近,雲棠共罪時直接共罪整個青山關戰場的惡意罪念,這才開啟了地獄君主。
否則她大約只能和千面魔君同歸於盡。
而第八層地獄,是雲棠已經掌握的最高層地獄,雖然她叫十獄君,雖然她隱隱覺得一定有十層地獄,但是她現在還無法觸摸,她也無法想像,第八層地獄已經是地獄君主,比君主還要高級別的罪獄能是什麼?
現在雲棠差點要拒絕鳳凰游,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要是她說她自己身為劍主都沒辦法決定使用哪層地獄,他們一定會覺得創造出這種劍意的她腦子有問題……
還是別說了。
雲棠輕咳一聲,正要尋個理由拒絕,忽然腦子裡電光石火的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划過,她又沒有抓住。
這時候,她心底忽然響起一道清冽如冷刀、誘惑如低語的聲音:「別拒絕,你可以。」
雲棠:是燕霽!
燕霽明明沒在這裡,為什麼能聽到這裡的人說話?
燕霽像是看穿了雲棠的心思,道:「我離開時,在你袖子裡放了幾根頭髮,你的動向我大約知道一些。你不必拒絕鳳凰游,你可以做到。」
頭髮?
雲棠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袖子,繼而確實摸到一縷貓毛……
想想也是,燕霽離開時是貓,肯定只能扯下貓毛放她袖子裡,雲棠想了想燕霽一隻貓默默扯下貓毛放到她袖子裡,然後慢慢遠走,她居然都沒發現。
她心裡忽然有一種不關心貓的罪惡感。
雲棠同樣給燕霽傳音:「對不起,燕霽,那時候我一心關注青山關戰場,沒注意到你的舉動。」
燕霽在另一邊心神一盪,這點小事道什麼歉,這隻說明她非常關心他,燕霽微頓:「談正事時別說這些……雖然我很喜歡。」
雲棠疑惑,她說哪些了?
燕霽卻又很快收拾好心神:「你們儘管大力施為,你們行動那日,我毀孤蒼渺餘下黑岩礦,他後退無門,只能全力前進,正是你們的機會。」
說完,漆黑一隻貓就完全沒了聲音,他的腳爪發燙,踩去青青的綠地上。
雲棠聽燕霽的聲音消失,也很快收拾好心情,她剛才本有一道靈感,卻滑溜溜的無法被抓住,眼見著要錯漏時,燕霽一句話提醒她,她可以。
雲棠從未和燕霽說過自己的劍意細則,她不知道燕霽什麼時候看懂她的劍意,或許是境界差距,也或許是頂級劍修的敏銳。但不得不說,燕霽此話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世有良師,燕霽當初能把資質不佳的鶴陽子培養成一代宗師,也能幫助雲棠。
雲棠閉上眼想了一會兒,忽然又像是抓到了剛才的靈感。
她施展十獄劍意之時,要領略和別人一樣的罪孽惡意,那麼,別人為什麼不能共罪,感受到所犯下罪惡的痛?如果對方共罪時無法保持神智,陷入殺戮,那麼,她就能使用萬魔之窟。
雲棠回答孤蒼渺:「可以一試,但我也只能領一面戰場,並且,我不用廢靈土。」
鶴陽子等人面面相覷,不用廢靈土?
鳳凰游笑道:「我們十獄君劍下可不留活口,諸位長老不必擔心。」
萬魔之窟一張開,其餘魔人和捲入裡面的魔必死無疑,根本不用浪費廢靈土,雲棠這次只領一面戰場是因為如果她第一次就覆蓋一整個青山關戰場,給他們共罪,如果惡念影響到其餘修真界人,讓他們陷入殺戮,那麼雲棠就會多少許多人。
她能控制的安全範圍就是一面戰場,不能更多。
如今兩面戰場被解決,還差三面戰場。
鳳凰游和雲棠都沒問裂空魔君,裂空的殺招是吃,到時候裂空再吃一堆廢靈土進去……完全不適合。
這時候,玄容真君聲音如孤高之雪,他剛才聽到雲棠劍下從不留活口時,心中一痛。他知道雲棠並非如此愛好殺戮,她做出這樣的行為,只能證明她被逼迫到一定份兒上。
玄容真君道:「本君能領一面戰場。」
他道:「本君聽懂你們說話,只要能引來戰場的魔人,並且不用撤退得不夠快的我方弟子。」玄容真君道:「煩請奇術宗長老借一些機關傀儡,不需考慮任何戰力,只用能迷惑對面。」
「其餘的,本君一人足矣。」
身為通明之體的玄容真君真實戰力不僅是太虛劍府的第一,也幾乎是修真界戰力天花板,他一人,倒是足夠能牽制一面戰場的魔人,也能在使用廢靈土前一瞬撤開。
鶴陽子關切問道:「你的傷?」
玄容真君斂眸:「小事。」
如今修真界確實無太多人可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鶴陽子一嘆,其餘長老們也不禁自慚,若嚴格說起來,雲棠玄容都比他們年輕得多,但全是厲害的後起之秀。
一個玄容真君已經足夠可怕,曾師承玄容真君的雲棠的修習速度更是逆天。
說來,雲棠也算境遇頗奇,她幼時師承正道第一劍修,打下了清正、堅定的內心,不論玄容真君的性格有無硬傷,但他大節無虧,雲棠從他那兒學到的除了劍術還有一些虛無縹緲的正義之感。
後面,她掉下魔域,在魔域這麼個保留了亡靈術、最正宗的魅修之法、傀儡術之法的地方,劍修也返璞歸真,雖然殺機重重邪氣凜然,但是她經歷了這種世間最殘酷的試煉,反而淬鍊了劍術和劍心。因為身具正道和魔道之精,雲棠才領悟出十獄劍意。
她算是同跨正魔兩道最完美的劍修。
如今,還差兩面戰場。
一個長老忽然想到御獸宗:「你們御獸宗可有厲害妖獸?」
他的想法非常簡單,御獸宗御獸去牽制魔人,哪怕廢靈土一投,也最多毀掉獸,不會毀掉弟子。
御獸宗長老臉色大變,御獸宗的弟子愛獸如命,雖然驅策妖獸,但也絕做不出這種事。
御獸宗長老冷冷道:「如要差遣御獸宗弟子做事,我們別無二話,若是明知要犧牲靈獸,我們絕不可能願意。」
「你這人……修真界已經到了這般危急存亡的關頭,你說得好似本君要騙你們去做牛做馬一樣,你難道以為本君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要是這般覺得,本君和你們御獸宗的獸同上戰場!」
「你難道以為本君又是貪生怕死之輩?本君同樣願意,但我們御獸宗道心便在於修士與靈獸的信任感,你讓我們做出此法,足可毀我們門下弟子道心,本君不願意!」
到時候命活著,但是道心七零八落,還會讓御獸宗蒙羞。
試問如若妖獸中有靈智者聽聞御獸宗此行為,之後,哪個妖獸還敢同御獸宗簽訂契約?
御獸宗長老的考慮不無道理,可是修真界真沒那麼多合適的人,不說別的,一人牽制一面戰場,其餘修為高的一些真君還得在天上往地下灑廢靈土,要是修為低的弟子來做此事,被打落了都沒地兒說理。
同時,戰場上牽制魔人的那人還得有本事馬上撤開,否則哪怕是結界等物,也擋不住廢靈土的功效。
人手太少了。
這時候,帳篷外匆匆響起腳步聲,大約是北面戰場的主帥匆匆來遲。
但是雲棠和鳳凰游他們都聞到魔氣,微微皺眉,此時帘子一掀開,進來的果然不只是北面戰場的主帥,為首的人身姿挺拔,穿了身青衣,氣度如仙而不凡,臉上卻帶著一方鐵質面具,露出下頜和唇。
鳳凰游率先道:「青夜!」
他下意識朝雲棠走近一點,就像當初他去見雲棠時得拉著忘炎魔君才有底氣。雲棠看向鳳凰游,剛才鳳凰游不還嫌棄她從袖子裡掏出屍體不乾淨嗎?
果然,情感充沛的魅修變臉比翻書看。
如今青夜魔君來此,鳳凰游下意識挨向擅戰的雲棠,顯然魔君們私底下都不怎麼願意單獨見面。比起雲棠來,青夜更神秘。
他是魔域排名第一的魔君,也是資歷最久的魔君,至少在其餘九位魔君紛紛被殺換人後,青夜仍然無人能動。
而且,他殺人的數量非常少,少到不像一個魔域的魔,可正因此,才更可怕。
青夜魔君臉戴面具,在鳳凰游身上逡視一眼:又看向雲棠:「十獄君。」
青夜魔君性子高傲是魔域公認的事實,眾多魔君之中,他只對同樣擅劍的雲棠算是惺惺相惜。鳳凰游表面帶笑,暗自嘀咕,這就是劍修的討厭之處。
劍修們別管像青夜這樣表里如一的高傲類型,還是雲棠這樣表面性格接地氣,實則內里又瘋又狂的類型……他們統一的點都是高傲,只欣賞劍修。
一窩優質的劍修就這麼內部消化,目無下塵,實在很難不讓魅修意難平。
雲棠曾和青夜魔君比過一次劍,也偷學到青夜魔君幾招劍術,她同樣回禮:「好久不見。」
青夜魔君頷首,只道:「一面戰場,本君可領。」
從鶴陽子聽到鳳凰游叫出青夜的名字時,他便知道這是魔域排名第一的魔君,鶴陽子掩住激動,道:「好!多謝閣下仗義出手。」
青夜魔君微微點頭,退到雲棠旁邊。
他臉上帶著面具,倒也忽然轉頭,冷漠的目光同玄容真君的目光相接,在空中有瞬間交鋒,卻又很快止住。
雲棠和鳳凰游都看到了,一起在心裡嘆道,這就是劍修和劍修之間相同的磁場感應吧。
雲棠心道真好。
鳳凰游心道劍修果然排外!
如今青夜魔君又領了一面戰場,還差最後一面戰場沒人領,這時候,青夜魔君身後的北面戰場主帥望了望簾外,抽抽嘴角:「你還好嗎?」
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還好。」
帳簾被一個人給掀開,帳篷內諸位真君長老看到來人的臉後,表情都掩蓋不住震驚。
鶴陽子遲疑道:「這位……壯士,怎麼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鳳凰游倒是眼皮狂跳:「忘炎……」
雲棠也在心裡默默給忘炎豎大拇指,忘炎真是每次都給人驚喜。
他來的時候給異形裂空和愛好獨特的忘炎說過多少次,這次他們要和修真界正道合作,不管他們私底下是個什麼形象,這次起碼要相對來說正常一點。
鳳凰游苦口婆心好說歹說,但是他倆是怎麼對他的?
裂空直接在戰場上吃了那麼多魔人,還變成觸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能變形,而忘炎魔君……
忘炎魔君臉色本發青,但是此刻腦袋上插著三柄武器,頭頂被錘了一柄流星錘,看起來頭都被錘凹了,腦門上被刺了三道飛鏢,鮮血汩汩流出,忘炎魔君臉上的血不斷流下來,源源不絕,這還不算,他的眼皮下還被一柄峨嵋刺戳進去,峨嵋刺從他後腦鑽出來。
這是整個腦袋都被捅穿了吧。
比起鳳凰游的不忍直視,雲棠保持鎮定:「誰打你了?」
忘炎轉頭看向雲棠,他一晃動,臉上的血流得更凶:「碰上花娘和白風兩個魔君,還有溫如風還有孤蒼渺……」他聲音嘶啞:「要不是青夜,我可能回不來了。」
雲棠:……
這運氣,還是少見。
忘炎魔君可能是修鬼道中的亡靈分支,常期同死人打交道,導致運勢非常低。
鶴陽子幾乎動容:「這,還不給這位壯士包紮?」
他們修真界絕無苛待外援之理,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強撐著過來,這是何等精神?
眾人都紛紛動容。
北面戰場的主帥道:「我請了這位魔君包紮,但他不肯。」
忘炎點頭:「我喜歡這樣。」
「小事。」他頂著一腦袋武器,「我也能領一面戰場,我可驅使亡靈,不只是我自己的亡靈傀儡,哪怕是孤蒼渺的魔人,也能有一面戰場的一半能為我所用。」
「這……」眼看著最後一面戰場也有人代領,但鶴陽子高興不起來。
鶴陽子道:「這位……」
「閣下如今傷勢如此,快休息才好,我們另想其餘辦法。」
「不,我不嚴重。」忘炎魔君同死人打交道多,眾所周知,死人不會說話,所以忘炎魔君的話非常少。
眾人都在心底想,他那腦袋都被扎穿了還能叫不嚴重?
鳳凰游撫額,他早就知道,這些魔君一個比一個不會說話,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他。
鳳凰游道:「諸位不必擔心,這是……」鳳凰游艱澀道,「是忘炎的愛好,沒什麼大不了,他修鬼道,越是這樣同死亡的氣息接近,他越喜歡。」
忘炎研究鬼道亡靈,他喜歡死亡的氣息,現在他腦袋上插著這些武器,鮮血流出,他仿佛置身於生死交境。
近乎迷戀般享受。
雲棠和青夜裂空已經見怪不怪,其餘修真界諸人卻已經凌亂,魔域的人愛好都這麼奇怪?
鶴陽子捻須而笑,強打圓場:「魔域真是臥虎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