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一怔,隨即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是,今日新進門的姑爺?你不在新房內待著,跑來此處做什麼?」
「正是小生!」
陳安世盯著女子的面容仔仔細細的欣賞了一番,直到女子被看的神情彆扭,蹙起眉頭之後,這才收回目光。
接著拱手一禮道:「娘子不是讓小生明日再來拜見嗎?小生有些等待不急,便直接找過來了。」
聽到這話,女子微微張開小嘴,表情頓時有些呆住了。
許久之後,才眨了眨眼睛,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的瓊鼻問道:「你方才,叫我什麼?!」
「娘子啊!」
陳安世大大方方的說道:「我們雖未洞房,可也行了三書六禮,你自然便已是我的娘子了!」
女子好看的眼角微微一抽,無語道:「你叫錯了。」
「叫錯了?」
陳安世有些納悶。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人,不流行「娘子」這個稱呼?
他好奇道:「那該叫什麼?」
「不能叫娘子,該把那個『子』去掉!」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我是你娘!」
「……」
陳安世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我雖然是倒插門,身份確實低你一等,可你如此羞辱於我,也有些過分了吧?!」
「誰羞辱你了?!」
女子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乃是殷府老爺的續弦正妻,殷氏侯蓉,婉兒,也就是你今日的新婚娘子,雖然非我所生,但我卻是她的嫡母!」
「你說,按照此種身份,你可是要叫我一聲岳母娘親?!」
陳安世:「……」
好傢夥!
自己這是找娘子沒找對人,調戲到丈母娘的身上了!
這踏馬玩笑可開大了!
陳安世頓時有些臊眉耷眼。
他這才想起,他那個正牌的岳母雖然早已離世。
可他那個老丈人卻在兩年前娶了一個填房。
只不過那位填房剛加入殷家的第二天,他的老丈人,殷家老爺,就直接暴斃了。
所以這位殷家的新夫人,也被人當做不祥之人,之後幾乎從未拋頭露面過,所以也就漸漸的被人給遺忘了。
可讓陳安世怎麼都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位便宜的後備丈母娘,竟還是這麼一個前凸後翹,如此美艷漂亮的少女。
看這長相,頂多也就二十出頭,不比自己大幾歲吧!
「岳母大人當面,小婿這邊有禮了!」
陳安世先是客客氣氣的行了一禮,接著淡淡說道:「小婿本是想尋娘子,商議一事。不過既然岳母大人在此,想來同岳母大人商議,更為合適一些。」
侯蓉秀眉微微一蹙,疑惑問道:「是何事情,連明日都等不及,非得深夜特意跑來後宅一趟?」
「小婿想與娘子……想與殷大小姐退了這門婚事!」
陳安世雙眼緊緊盯著侯蓉的俏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正好也能成全舅少爺的一番痴心!」
不是陳安世慫!
而是這殷府的情況,實在有些過於複雜。
舅少爺要弄死新姑爺。可這殷家之人非但沒有責怪,而只是象徵性的攔了兩下。
今日若不是自己還有一層讀書人的身份當護身符,自己的小命可能直接就交代在這裡了。
而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前日防賊的?
今日是沒事,可明日呢?後日呢?
誰知道對方哪天就會趁著自己沒防備的時候,偷冷子給自己來一下?
他是挺想躺平安樂的享受一輩子。
可這不代表,他願意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
這碗軟飯,還是讓給別人來吃吧。
侯蓉聞言,頓時便沉默了下來,一張美若天仙的俏臉,也開始漸漸的沉了下來。
雙眼直視陳安世的目光,許久之後,才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晚了!」
......
「岳母大人此話何意?」
陳安世聞言眉頭一皺,沉聲說道:「若岳母大人指的是那三千兩銀子,和地契的話,只要岳母大人同意退婚,小婿可以說服家父,原封不動的退還回來便是!」
「我指的就是此事。」
侯蓉先是肯定了陳安世的猜測,但未等他開口,便繼續說道:「你父親若是真能退還這些銀子,我殷府雖然會為此丟些臉面,但婚儀之事,乃是兩廂情願,退婚之事,也不是不可商議。」
「只不過你可能還不知曉,你父親方才也來參加了今日的婚宴,而且喝的還很盡興,散場之時,他還和同桌的客人,一起去了這蘇州最好的青樓尋芳館,只一進門,找清倌人和酒席的銀子,便花費了上千兩,若是後續還要留在那裡過夜,那便打底都要三千兩銀子!」
「……」
陳安世一臉驚愕,忍不住叫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殷家之前給他的彩禮,也不過才三千兩銀子。
自己臨「出嫁」之前,還拿走了兩千兩。
他上哪兒還有三千兩銀子去逛妓院?!
「今晚你那位新娘子,我殷家的大小家在給他敬茶時,又給了他五千兩。」
侯蓉淡淡說道:「說是提前孝敬公婆的茶水銀子。」
陳安世:「……」
他該說什麼?
殷家財大氣粗?
還是自己這個便宜老爹忒不當人?
自己踏馬小命都快不保了,他卻拿著自己賣身的銀子,去請人嫖妓?!
「之前的三千兩銀子聘禮,再加上今日婉兒孝敬的五千兩茶水銀子,一共是八千兩。」
侯蓉看也不看陳安世,話語平淡的問道:「你如今可能拿的出來?我方才說過,我殷家雖然富足,但卻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家,你若此刻能拿的出來,退婚之事,我這個當嫡母的,便是替婉兒應承下來又能如何?」
陳安世:「……」
他能拿出來個吊,而且還是很長的那種!
八千兩銀子什麼概念?
按照他從前身記憶里說知曉的,這個世界的物價。
一兩銀子,基本相當於他前世那個時候的七百塊錢。
八千兩銀子,那就是五百六十萬。
即便是他那個便宜父親,只花了三千兩。
可那也是兩百多萬。
把他倆腰子全摳了,再搭進去倆眼角膜,也踏馬湊不夠啊!
「唉……」
看到陳安世陰沉著臉不說話,侯蓉輕輕嘆息一聲,扶著一旁的柱子,站起身來。
那纖細如柳枝的腰肢緩緩舒展,看的陳安世一陣膽戰心驚,簡直恨不得上去伸手扶一把,唯恐對方一個用力,就給折斷了。
「你是因為聽聞舅少爺之事,所以才想退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