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榮耀之血
一座城市的守備體系當然是複雜的，作為部落的主城，奧格瑞瑪當然不可能輕易被攻陷——至少不是一支缺少攻城武器的娜迦與亡靈混合軍隊可以輕易做到的。
但這不是艾薩克斯會在意的，一個反派首腦當然不需要體恤下屬，他只需要發號施令即可，頭疼的是瓦斯琪和克爾蘇加德。
而如果他們達不成目標, 自然要施以懲戒，又或者「大發慈悲」地寬恕他們讓其戴罪立功，這全看心情。
這就是以恐懼與力量維繫的統治，在通常情況下要遠比其他體系穩固。
一場標準的城市守衛戰當然不只是依託城牆反擊，那些高大的岩石或是金屬構造的牆壁雖然看起來令人心安，但實際上卻是脆弱的最終防線，獸人們來到艾澤拉斯也有快二十年了，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納茲格林帶著最精銳的一批狼騎兵出城，這些輕騎兵在在奧格瑞瑪城內只能發揮和普通步兵一般的功效, 荒野才是他們的舞台。
再之後，潛藏在奧格瑞瑪中的一批邪教徒突然開始作亂，他們似乎是收到了某種指示，或者自認為收到了指示。這些邪教徒數量並不多，但他們成功召喚出了一個巨大的虛空恐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煩，這也是格羅姆·地獄咆哮在暗影裂口只見到幾個衛兵的原因所在，術士們經常與虛空打交道，他們也擅長處理類似的事務。
格羅姆第一想法就是前往酋長大廳，不過他沒能見到薩爾，但是從顧問伊崔格那裡知道了具體的情況，奧格瑞瑪正在面臨異族的入侵，並且還可能遭受更大的危機。
過往的經歷讓格羅姆明白了一點，這樣來自於高階薩滿的預言雖然像是危言聳聽但往往都相當準確，他沒有遲疑，立刻就動身前往北城門。
雖然他已經不是戰歌氏族的酋長了，但他依然是一個獸人, 效忠於部落，他絕不會再忘記這一點。
而此時在另一邊，在艾薩拉西南部的一片稀疏的林地中，出城的狼騎兵遇到了麻煩。
他們巡邏時經過無數次的道路突然變得宛如沼澤一般泥濘，地面泛起灰黑色的瘢痕，並迅速擴大，散發出腐臭的氣息，不少座狼的腳爪陷入，寸步難行。
而與此同時大量的敵人出現，強壯的魚人。詭異的蜘蛛人以及其他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怪異生物，這樣怪異的組合是狼騎兵此前從未遇到過的，不過現在他們也無暇顧及這個。
失去了坐騎優勢，狼騎兵們不得不進行步戰，腐化的土地不僅限制了他們的行動，同時還在不斷侵蝕他們的血肉，但他們的敵人卻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那些死靈生物還得到了強化。
半個小時之後沒有陷入怪異沼澤的狼騎兵們意識他們根本救不了自己的同伴，只能無奈地撤走，留下大片殘缺不全的屍體。
瓦斯琪看著那片被腐化的土地，露出嫌惡的神色，「真是噁心的法術。」
「噁心這種詞是不應該用來形容一種法術的。」克爾蘇加德悠悠地道：「強效荒蕪之地的效果非常好，它至少減少了我方一半的戰損。」
他們此時在一個高坡之上，全程目睹了剛才所發生的戰鬥。
瓦斯琪依然滿臉不悅，但並沒有再說什麼。
「這些狼騎兵受到了重創，我想他們應該不可能再給我們造成什麼麻煩，這意味著我們可以直接去進攻那座獸人城市。」巫妖繼續說道。
「我的斥候告訴我說，那座城市的守備非常完善。」瓦斯琪冷冷地道：「我不認為強行進攻會是一個合理的選擇。」
「但這是艾薩克斯大人的命令。」巫妖顯得很心平氣和，但那看不出表情的骷髏臉怎麼都有些陰陽怪氣的感覺，「我們必須要執行的，而且其實不用擔心強攻不下，我手下的通靈師可以讓你倒下的族人再度站起來戰鬥……」
瓦斯琪的目光猛然變得冷冽起來，宛如寒霜，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一箭射穿這個巫妖的顱骨。
這是一個共識，絕大部分的生者都不希望自己死後還會被褻瀆。
「這聽起來很殘酷是嗎？」巫妖當然能夠感知到瓦斯琪的情緒，他咧開嘴像是在微笑，「但這卻可以顯著減少傷亡，不是嗎？死人的再次利用總比用活人去消耗更合適。」
瓦斯琪並不想與他辯論，「聽著，巫妖，我決不允許你將亡靈法術用到我的族人身上！」她滿面煞氣，幾近爆發的邊緣。
「既然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我自然是無所謂的。」克爾蘇加德的語氣帶著幾分惋惜，「那麼我構建幾個傳送法陣，讓你的族人快速到達戰場，這你應該不反對吧？」
瓦斯琪冷哼一聲，沒有回應，轉身離去，她不想再和這個巫妖說半句話。
克爾蘇加德不以為意，看向那些聚集在他面前的通靈師，「去挑些完整的屍體，不要浪費材料，你們應該明白，他們越完整地出現，帶給我們敵人的痛苦就越大。」
事實的確如此，當奧格瑞瑪的獸人們看到同胞轉化的亡靈時，他們憤怒了，在他們古老的薩滿信仰中，死後的靈魂將回歸先祖之地，而這種亡魂轉生可以說是最嚴重的褻瀆。
這種憤怒與痛苦讓克爾蘇加德感覺很滿意，但讓他感到可惜的是這些獸人似乎並不全是他印象中那種無腦的莽夫，他們當中竟然存在智者能夠約束他們的行為，不讓他們完全被憤怒驅使。
戰鬥再一次於奧格瑞瑪城下爆發，沒有什麼過於強大的人物參戰，雙方的實力也沒有巨大的差距，這場戰爭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結束的。
部落方很謹慎，他們並不知道眼前這些怪物是否就是敵人的全部，既然會突然有這麼多敵人兵臨城下，那就意味可能還會有更多。
等到第四個日出時，薩爾的眼中已經布滿了血絲，這四天來他一直沒合眼，時刻關注著戰局，愈發覺得壓力倍增。
敵人很強大，雖然到現在只發現了一個統領，但他們當中類似於精英士兵存在的數量簡直可以用多到驚人來說，部落方並不是處於劣勢，但哪怕是強如薩魯法爾兄弟在連續擊殺了十幾頭龐大的海巨人後也會感到疲憊，薩爾已經與德雷克塔爾聯合釋放了數次地震術，使得局面依然穩定。
那些身穿黑袍的死靈法師能夠將死去的獸人復活成亡靈，但很快部落方就發現了應對方法，被斬首的屍體就無法被復活，而薩滿只需要釋放先祖之魂就可以讓死者的靈魂不被那些死靈法師所操控。
總體而言，局勢並不是很好，但也並沒有失控，雷克薩和雷霆崖的援軍即將到達奧格瑞瑪。只不過目前的死傷有些慘重，就連庫卡隆也近乎減員五分之一。
瓦斯琪的心也在滴血，娜迦一族休養生息萬年也經不起這般消耗，但她別無他法。
「我早就和你說過，與其讓生者付出無謂的代價，不如死者發揮完全的價值。」克爾蘇加德的聲音傳來。
「你為什麼不出手？攻破這座城市也是你的任務。」瓦斯琪冷冷地問道，語氣中已經帶有憎恨。
「我說過我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而現在正是時候。」卡爾蘇加德道，轉身向不遠處的骸骨祭壇走去，那是通靈師們臨時搭建的。
「靈魂已經足夠。」
靈魂？瓦斯琪勃然色變，這顯然不只是獸人的靈魂，「你在故意讓我的族人送死？」她近乎咬牙切齒。
然而克爾蘇加德並沒有答話，似乎已經對瓦斯琪失去了興趣，巫妖登上了祭壇，開始施法，同時又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如此之多的靈魂，無法到達彼岸之地，只能停留此處，獸人們自以為找到了破解通靈術的方法，但殊不知肉體只是媒介，真正關鍵的是靈魂。」
無形的力量流動，在巫妖的身邊匯集，轉化為實質，再轉化成某種特殊的物質，突然出現的呼嘯聲從似有似無到逐漸清晰，再到匯聚成潮。
「將雜亂的靈魂之力強行合併，就能形成能夠同化其他靈魂的毒素，攻破城市何必要與城牆較勁？」巫妖嘎嘎怪笑。
他引發的聲勢實在是太過浩大，不可能不被發現，薩爾立刻就發現了，露出驚駭的神情，身為薩滿他當然能感受到那股氣息意味著什麼。
這就是對方的殺招！
「快阻止他！」他想大喊，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而如果對方完成施法，整個奧格瑞瑪可能只會剩下幾個活人。
在這關頭，他突然看到一個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了出去，那竟然是格羅姆·地獄咆哮。
不再是酋長，就不需要再指揮戰鬥，格羅姆一直在等待自己出手的時機，正面戰場有薩魯法爾兄弟就足夠了，並不需要他的援助，這是身為一名老戰士他所做出的判斷，於是便等來了這一時刻。
格羅姆衝鋒的速度很快，無論娜迦還是亡靈，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有一個通靈師試圖對他釋放邪咒，但下一刻他們破碎的肢體便飛揚到了天空之中。
克爾蘇加德沒有預料到有這樣的襲擊者，他雖然感到驚訝，但反應並不慢，先是一層法力護盾撐起，接著上面浮現出厚重的霜凍護甲，接著周圍已經形成的靈魂之毒猛然匯聚而來。
這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的防禦，克爾蘇加德認為就算面對艾薩克斯大人時也能抵擋一段時間，遑論一個不掌握任何特殊力量，只依靠肉體力量的戰士。
他忽視了這個戰士斧刃上那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光芒。
格羅姆感覺自己的血肉在燃燒，那種奇特的力量在他的體內震顫，傳遞到血吼之上，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面對那個長著鹿角的高大半神之時。
為了部落！
他沒有被靈魂之毒接觸到，血吼直接斬開霜凍護甲，砸碎法力護盾，接觸到巫妖的顱骨上，克爾蘇加德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他的骨架就徹底破碎，撕裂的紫黑色法袍飄飛出去。巫妖失去依託的靈魂哀嚎著，在血吼的又一擊之後消散。
隨著施法者的滅亡，轉化到一般的靈魂之毒立刻消散，格羅姆大吼一聲，一記旋風斬徹底將整個骸骨祭壇破壞，接著沖向剩餘的那些通靈師。
在他看來，這些能夠復生亡靈的施法者必須最先剷除。
不遠處的瓦斯琪愣住了，她雖然看不慣克爾蘇加德，但也知道這個巫妖有多強大。她毫不猶豫地後退，同時下達了撤退命令。
連克爾蘇加德都被一擊殺死，那麼她顯然也不是對手，計劃已經失敗了，不過沒有關係，因為都是巫妖的責任。
……
冰冠冰川，納克薩瑪斯最頂部的密室。
古老的銀匣懸浮在繁複的法陣之中，突然光芒大作，靈魂之力從其中湧出，凝聚成巫妖的軀體。
正是克爾蘇加德，巫妖本質上是永生的，只要護命匣不被破壞。
納克薩瑪斯的大巫妖看起來萬分狼狽和虛弱，但他不敢休息片刻，而是立刻使用傳送法術，回到了艾薩拉的海岸邊。
艾薩克斯此時正在欣賞夕陽，聽到響動轉過頭來，面無表情。
「失敗了？」他問道。
巫妖面有苦色，「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大人。」
艾薩克斯沒有說什麼，這片刻的沉默讓克爾蘇加德內心一涼。
「我並不是很意外。」艾薩克斯道，他現在心情不錯，所以並不打算對其進行責罰。再說僅靠克爾蘇加德和瓦斯琪就解決部落顯然有些不現實，他其實也並不覺得他們能夠成功。
時間還有很多，不妨再來一局遊戲，找點樂子。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並給你派一位幫手。」他說，這話讓巫妖內心一松。而就在艾薩克斯話音剛落，一道虛空門戶大開，片刻之後從中走出了一個黑髮黑眸、膚色蒼白的女精靈。
「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薩拉塔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