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瑩瑩又問了問賀星樓自己要做什麼,聽說還有部分被拐者需要溝通,她就主動要求參與這件事了。
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比她自己更了解這些被拐的人,恐怕沒有一個人會比她自己更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
更何況,這裡面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麼善良的,有的人被傷害了,會想到,不能讓別人也受到這樣的傷害。而有的人被傷害了,想的是,我也得讓別人受受這個罪。
吳鏊子村里,這樣的女人就不少。
讓她們混在打官司的隊伍里,就是□□。賀星樓如此有心,也許失去了這次機會,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余瑩瑩一點也不想出錯。
賀星樓倒也覺得反正沒什麼事,就沒拒絕,兩人就談好了,賀星樓最近會帶她一點點接觸這些被拐的家庭。
只是離開前,余瑩瑩問了件事兒,「你有沒有方法,可以找人?」
賀星樓立刻說,「找什麼人?」
余瑩瑩是想找那個拐賣她的人。
她回來這麼久了,警察局那邊一直沒消息,她那次在山洞,嚇唬了唐了了一次,想讓唐藝文那邊露點馬腳,也不知道是唐了了沒傳遞明白,還是唐藝文就是心理素質那麼好,愣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有點等不及了。
只是,她空有本事卻沒人脈——余家的她不想動,不是不信任老爺子,而是余中巍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太子爺,誰知道哪個人跟他有關係。
如今看,倒是賀星樓這邊最好——彼此信任,還有本事。
余瑩瑩就把那個人說了,「跟唐藝文有關係,可是我沒證據。那個人我記得的東西也很少,只有這些。」
賀星樓壓根沒想到,余瑩瑩的被拐有這麼多的故事,不由看了余瑩瑩一眼,余瑩瑩卻並沒有什麼感傷之類的情感流露,愣是讓他心裡想安慰一下的話,都沒敢說出口。
賀星樓只能說,「他手法這麼老練,肯定是慣犯,我幫你打聽,放心吧。」
余瑩瑩點點頭。
賀星樓就覺得,自己這個反應應該是正確的,不由給自己點了個贊。
卻不知道,他倆的行為,正好被遠處高樓上的人看在眼裡。
張京愛放下望遠鏡,對著旁邊的黑衣男子說,「真沒想到,還能碰見他倆一起吃飯。這麼巧。他倆看樣子,感情不錯啊,從東北才回來幾天啊,約了兩次了吧。」
黑衣男子看樣子是那種少言寡語的性子,並沒有接話。
張京愛大概是習慣了,也不覺得如何,接著說,「你讓我最近別動,可看著他倆蹦躂我是真不爽。愛聰明明都回來了這麼久了,我去了多少次,我是親媽哎,他們都不讓我見人。一個兩個的看著道貌岸然,卻要分離親生母子,真是噁心。」
黑衣男子這次終於說話了,他的聲音挺特殊的,有著一種金屬的質感,「他懷疑你,自然不讓你見。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因為他阻攔就不敢去。不是收買了個人了嗎?」
「嗯,可真不容易,希望有用吧,小崽子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麼排斥我。」張京愛想了想又問,「就那麼等著嗎?有了余瑩瑩,對付賀星樓更難了吧,我們的計劃……」
黑衣人顯然並不願意在公眾場合提這件事,看她一眼,張京愛立時就閉嘴了。她轉頭又說了別的事,「賀星樓盯我實在是太緊了,咱倆見一面,我這提前打了多少掩護,他真是陰魂不散。這麼盯著,我們能幹什麼?」
黑衣人就說,「那就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余瑩瑩最近不是順風順水嗎?讓她順不起來。」
張京愛立時說,「那怎麼可能,原本余新城沒醒,余瑩瑩就已經占盡了上風,如今余新城醒了,余中巍和唐藝文直接被掃地出門了。」她提到這兩人就忍不住譏諷了一句,「我是第一次見做兒子能這麼失敗的。他們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黑衣人就說,「你可以啊,他們不是要打什麼官司嗎?盯著點,正好把吳鏊子村的證據放出去。」
張京愛眼睛陡然瞪大了,又笑了,「是啊,我忘了。」
余瑩瑩吃完了飯回家,就瞧見了在客廳等她的華暖陽,看見她進門後,華暖陽還往後面看了一眼,然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星樓沒上來啊。」
余瑩瑩奇怪的看她,「他上來幹什麼?」
華暖陽其實張口就想說送送這事兒呢,可想著自家閨女前兩天的答覆,就沒說出來,她可不想再聽一遍什麼我會開車為什麼讓他送的傻話。
她就換了話題,打探道,「約你什麼事啊。」
余瑩瑩猶豫了一下,其實她不想說,她其實從末世回來後,對誰都不能感同身受,唯獨她媽不一樣。
因為上輩子,她就是在後悔中度過的——而所有後悔的議題只有一個,她媽死之前是有多傷心多絕望。
所以,她立刻就能判斷出,她說參加打這樣的官司,華暖陽會多擔心。但不能不說,總比從電視上看到強吧。
余瑩瑩就坐了下來,華暖陽瞧見她那個猶豫,心裡別提多高興了,自家女兒自己知道,從小保護的好,沒談過戀愛,八成是羞澀了。
她還拉著余瑩瑩的手,安撫她,「沒事,你說就是了,媽媽不笑話你。」
余瑩瑩:……
她挺狐疑的說,「媽這有什麼笑話的?」然後就把今天和賀星樓商量的事兒說了。
華暖陽的臉,就跟夏天的天似的,立刻就變了,「他找你這事兒?」
余瑩瑩就說,「是啊。」
華暖陽心裡忍不住就給賀星樓打了個×,她以為賀星樓這麼追著余瑩瑩,是喜歡她呢,結果呢,哪個男孩子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拋頭露面說被拐賣的事兒?!
當然,現在不是說賀星樓的時候,重要的是余瑩瑩!
她直接反對:「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不一定你非要去啊。他們可能打完官司就離開了,起碼大眾不再會盯著他們。你不一樣,你是明星,還是余家的小姐,你就活在聚光燈下,你是要讓他們盯著你一輩子,說這件事嗎?」
「你上電視他們要說,你有什麼成就了他們要說,你談男朋友了他們更要說,你結婚了生孩子了甚至我死了他們都會提起來的。到時候,你的標籤就是被拐過的余瑩瑩,你受得了嗎?」
余瑩瑩回答他媽,「我想過的,我可以的。」
「你受得了我也捨不得。」華暖陽眼淚都出來了,「你不知道,這個世上對女孩子的惡意有多大,你不是被拐去當兒子的,你是被拐去當媳婦的,你長得又這麼好看。瑩瑩,他們會說你被糟蹋了,他們會有各種傳聞,以後你怎麼嫁人啊。」
華暖陽顯然是心疼極了,立時就哭成了個淚人,看得余瑩瑩心疼不已。
她只能將華暖陽摟在了懷裡,小聲安慰她,「媽,如果因為我被拐了,可能被糟蹋過,就笑話我的人,不配當我的朋友,就不想娶我的人,不配當我的丈夫。不是朋友與丈夫,我何必在意他們呢?」
「我知道你心疼,但媽媽,你相信我,我不怕的,而且,這比我的怕是更重要的事兒。媽,」余瑩瑩開始了忽悠**,「我從回來一直渾渾噩噩的,只想報仇,只有這事兒我是提起了精神的。媽,您覺得,是聽他們的閒話讓我一輩子渾渾噩噩重要呢?還是讓我高高興興,忙自己喜歡的事情更重要呢?」
余瑩瑩原先是個嫻靜的性子,被拐回來後,就是個冷傲的性子了。
這是一個多月來,第一次她說這麼多話,華暖陽是當親媽的,怎麼看不出她是真心想做呢?可她捨不得,就放了一句話,「反正我不同意。你爺爺也不會同意的,我去跟你爺爺說。」
余瑩瑩卻不這麼想的,「爺爺會理解我的。」
華暖陽壓根不信,連忙打了電話,可沒想到,余老爺子一聽一句話,「瑩瑩想做就做,余家護得住她!我在,我看誰敢說我孫女!」
華暖陽是真拿這爺孫倆沒辦法了,她扭頭就自己生悶氣去了——捨不得罵余瑩瑩,她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都怪賀星樓。
剛回家的賀星樓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賀媽媽正看著賀愛聰和一個小男孩一起讀書呢,一聽就說他,「讓你穿厚點,今天降溫,非要穿的這麼薄,感冒了吧。阿姨,給星樓熬杯薑湯。」
賀星樓從來不反駁他媽,就應了。倒是看見賀愛聰沖他做鬼臉,顯然在笑話他呢。
這孩子剛來那幾天,雖然臉上跟任何人都客氣,但其實是很害怕很排斥他們的——他那種客氣,不過是為了討好他們,害怕他們將他丟了的本能選擇而已。
好在賀星樓去的時候就帶了心理醫生,將賀愛聰的所有反應都分析過了,所以賀家三位成人,完美地應對了那個艱難時刻。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賀愛聰總算有了點活潑的樣子。
賀星樓立刻就說,「阿姨,給愛聰也熬一杯,這孩子抵抗力差,別被我傳染了。」
賀愛聰那鬼臉就做不下去了,賀家的薑湯是賀媽媽定下的方子,特別辣,賀愛聰已經喝過一次了,簡直就是煎熬。
他立刻鼓起了臉,「小叔,你這是報復。」
賀星樓壓根沒回他話,而是直接用胳膊夾住了他的腦袋,「報復?報復在這裡呢?笑什麼笑?」
賀愛聰被控制住了,立刻開始了反抗,可嘴巴也不饒了他,「為什麼不能笑,你去見瑩瑩姐姐,特意打扮的唄,我知道的。」
賀星樓被說中了心思,能饒了他?不一時,叔侄倆就滾成了一團,嗯,賀星樓占上風。
賀家老夫婦瞧著這倆這樣,忍不住搖頭,不過心裡是高興的。
他們鬧了一會兒,賀星樓就放了手,賀愛聰就扯著那個小男孩,上樓去玩了。
賀星樓這才問了句,「誰家的孩子啊,沒見過。」
賀媽媽就說,「張姨的兒子,就是上次我給你說的那個,小升初考了第一名的那孩子,叫王健健。前幾天周末,他就跟著他媽過來玩,和愛聰玩的很好,我就跟你張姨說,有空把這孩子帶過來,最近經常過來。」
賀星樓記得這事兒,點點頭,上樓去換衣服去了。
樓上賀愛聰和王健健玩了一會兒,張姨下班就跟著回家了。賀愛聰吃了飯回屋玩,就發現自己的床上放了個手機。
他是沒有這東西的,一看就知道是王健健的,他也沒在意,反正張阿姨天天都來上班,明天還給她就是了。
因為余瑩瑩非常想參與到這件事中來,所以第二天賀星樓就起了個大早,準備去接余瑩瑩勸說一位被拐了孩子的家長。到了餐廳的時候,就發現只有二老在,他就問了句,「愛聰呢?」
賀媽媽就說,「說是昨晚上看書看晚了,還沒醒呢,讓他睡會吧。」
賀星樓也沒當回事,略帶興奮的去接余瑩瑩了。因為是難得上門的機會,所以他在半路上還買了華膳樓的外賣早餐帶過去——他依稀記得有人說過,余家人是這家飯館的常客。
只是,敲了門,他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溫度。
上次華阿姨不是還請他上樓坐坐嗎?笑的可和藹呢?
這次華阿姨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叮囑了余瑩瑩一句,「早去早回。」
就把門關了。
賀星樓:……
最重要的是,余瑩瑩還說了句,「你想的挺周到的,去人家家裡,是需要帶點東西。」
賀星樓:……
賀星樓就沒好意思說,是給余瑩瑩家帶的,就開著車,把早飯拿到了他們要去的那家——這是除了賀愛聰和余瑩瑩外,唯一一個住在京城的被拐者。
是個叫劉偉的小男孩,十年前被拐,現在已經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了。
他們家是京城土著,父母都是國營廠里的工人,住在二環內的某個家屬院。
路上賀星樓就把這家的事兒說了,「這孩子有點麻煩,其實原本已經跟他家談好了,但突然有了變故。要不也不會這麼著急帶你過來處理。」
他介紹了一下背景:「他丟了以後,父母找了兩年,後來感情破裂了,離婚了,他媽一直在找他,他爸爸和二婚妻子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因為他媽這些年也沒個工作,一直在找他,居無定所,所以先聯繫的人是他爸爸。結果呢,他的到來其實不是什麼驚喜,而是驚嚇。」
余瑩瑩就抬頭看了賀星樓一眼。
賀星樓說,「他們早就習慣沒他這個人了,現在也有了新的孩子,尤其是,雖然是土著,但也沒拆遷,也沒什麼錢,他一個男孩子的回歸,就代表著要住要上學要生活費,以後還有婚喪嫁娶。劉偉的爺爺奶奶倒是想留下他,可他後媽第一天就帶著孩子回家了,說是不接受。沒辦法,他們就把這孩子送到他媽那兒了。」
「我這兩天找過來了,他媽太知道找孩子的苦了,立刻同意了,結果劉偉的爸爸劉佳宇聽到了風聲,又湊了過來,愣是叫了親戚把這孩子搶回來了,獅子大開口,想要錢才答應打官司。」
余瑩瑩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賀星樓上來就給她了資料,她記得這孩子,這孩子在吳鏊子村的名字叫做吳明,是個挺陽光的小男孩,上輩子有一年,收玉米了,卻要下大雨了,她一個人扛著很多很多的玉米走,可因為一隻手不管用,一下子就撒了。
這孩子正往家跑呢,看到了停了下來,不但幫她撿了起來,還幫她送了回去。
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這樣?
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賀星樓說了最後的話,「其實這並不是問題,我有律師,但最大的問題是,這孩子自從被搶回來後,就不說話了。只要他張口願意跟著媽媽,我就能把他帶走。我找你,就想讓你試試看能不能讓他說話。」
余瑩瑩就明白了。
他倆很快下去,進了家屬院,余瑩瑩雖然早就戴了口罩和帽子,但終究賀星樓足夠醒目,還是有人不停地往這邊看,好在沒人認出來。
很快,賀星樓就帶著余瑩瑩倒了樓下,停在了202的門口,他敲了敲門。
屋子裡很快就響起了腳步聲,然後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個看起來三十五六歲的女人,胖胖的,但並沒有憨厚的感覺,眼睛裡都是精光,打量了他倆一眼就說,「你們是那個基金會的吧。進來吧,我是劉偉他爸的妻子王雋。」
賀星樓和余瑩瑩就走了進去。
余瑩瑩這才瞧見這個屋子,一共只有兩間臥室,還有一個暗廳,因為樓層低,昏暗無比。客廳里坐著足足四個大漢,瞧見他們都望了過來。
王雋就說,「你們坐,有什麼可以跟我聊,家裡我做主。」
余瑩瑩直接就問,「劉偉呢。」
王雋就指了指,「在他爺爺那屋呢。你找他沒用,他不吭聲。你們不是說要打官司的事兒嗎?我們想好了,這事兒其實挺麻煩的,好好的孩子,你做那麼大的曝光,這孩子以後怎麼過啊,怎麼也得給我們點補償吧。這孩子現在才十二,要生活要學習還要娶媳婦,一生長著呢。」
余瑩瑩懶得聽她說話,直接站起來去了王雋指的那屋,門開著呢,站門口就能瞧見劉偉背對著她,坐在床邊,跟余瑩瑩記憶里的背影很像。
大概是這孩子一直不說話,誰也不理,而且又有那麼多人看著,王雋也沒攔著余瑩瑩。
余瑩瑩走進去,最後聽見王雋這麼說的,「二百萬,二百萬我們答應打這個官司。」
余瑩瑩就把門關了。
順手,因為太暗了,把燈開了。
亮光讓劉偉驚了一下子,他回頭看了一眼,瞧見是個不認識的人,又把頭回過去了。余瑩瑩就摘了口罩和帽子,走了過去,問他,「你認識我嗎?」
劉偉抬頭看了一眼她,沒吭聲。
余瑩瑩就說,「我認識你,你住在村西頭,在村子裡叫做吳明。你學習成績特別好,老師說你可能是全村唯一一個能考上大學的人。大家都誇你。對了,你的毛筆字也很漂亮,過年全村的對聯都是你寫的。」
劉偉顯然沒想到,有人知道這個,他抬起頭,看著余瑩瑩。
余瑩瑩就說,「我叫余瑩瑩,被賣到了村東頭的吳三木家。」
劉偉臉上有了恍然的表情,可他還是沒說話。
余瑩瑩接著說,「而且,是我報的案。我的本意是想所有被拐的人,都能找回家人,可我現在覺得,你根本不快樂。我有點難過了。」
說到這裡,劉偉終於動了動嘴巴,可還是沒吭聲。余瑩瑩就蹲了下來,慢慢跟他說,「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麼?你覺得自己是多餘的,甚至覺得,還不如當初死了呢,就不會讓他們這麼利用,你卻半點辦法都沒有,還讓媽媽傷心。」
劉偉的眼睛終於亮起來了,顯然他就是這麼想的。
余瑩瑩只覺得心裡疼的難受。
一個孩子,被拐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卻只想消失。他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余瑩瑩說,「這不是你的錯。我們就是來幫你的。只要你說,你想跟著媽媽,我就能帶你走。無論你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打官司。」
這個說法,顯然讓劉偉動心了,這孩子終於開口了,「我願意跟著我媽,也願意打官司,我早就知道我是被拐的了,我過的一點都不好,他們老打我,還想讓我輟學掙錢,我想回家的,我討厭他們,我不想讓別的孩子跟我一樣難受。可你帶不走我的。我爸請了好幾個人呢,都練過功夫,他還會威脅我媽,我不能走。」
怪不得這孩子不吭聲了。
余瑩瑩就突然拿出了一把飛刀,這是她隨身攜帶的,然後當著劉偉的面,輕輕的把刀按進了牆裡,劉偉的眼睛陡然亮了。
余瑩瑩就問,「信了嗎?我能保護你們。」
這一刻,所有話語都不如武力讓人信服。
劉偉連忙點了頭。
賀星樓在外面跟王雋一副談生意的樣子,爭論著錢的問題,裡屋的門就開了。
他們下意識的回過了頭去,卻發現,走在前面的不是余瑩瑩,而是劉偉。王雋立刻就站起來了,「你出來幹什麼?進去!」
劉偉卻一改不吭聲的樣子,「我不要在這裡,我要找我媽。」
說著,他就往大門走去。
他一動,那些大漢陡然都站了起來,尤其是一直守在大門口的那個,直接上手就想一把拉住劉偉。就這時候,一根棍子猛然敲過來,就聽見那個男的頓時抱著手嗷的叫了一聲。
然後就瞧見余瑩瑩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她這會兒帽子口罩都帶上了,棍子已經收了起來,只有一把飛刀在手上。
幾個大漢瞧見了,相□□了一下頭,就想分頭包抄,結果余瑩瑩一把飛刀直接飛了出來,插在了老式的實木茶几上,足足七八公分的台面,直接被穿透了。
飛刀全部插了進去!
就這一手,幾個大漢都看愣了,誰也不敢動了。
賀星樓這會兒越過了那把不可能□□的飛刀,直接把門開了。余瑩瑩都沒想到,外面這會兒已經站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還有兩位警察。
只聽見賀星樓說,「王律師,什麼叫人身自由權告訴他們。張警官,這麼多人這算是非法囚禁了吧,剛剛他們阻攔我們出來的錄像我也有,這孩子實在是太委屈。」
王雋他們哪裡想到,他們竟然準備的這麼齊全?立時口氣就變了,「不是,這是我們家的孩子。他在他爸他爺爺家,怎麼你們還管啊。」
可壓根沒用,張警官出示了警官證之後,就一句話,「走,去所里再說吧。」
這事兒一直處理到下午,才算結束,幾個打手和王雋直接都去看守所了,雖然不能判刑,也夠受的。劉偉的媽媽不但過來將劉偉接走了,還答應明天去基金會簽合同,一起商討打官司的事兒。
余瑩瑩也累的不得了,不過因為是好結果,所以還挺高興的,在車裡跟賀星樓說,「這個也就我能幹,下次也叫我啊。」
賀星樓是第一次看她這麼興奮,嘴上說,「好啊。」心裡卻捨不得,想著怎麼壓榨一下自己,把這些事兒都解決了。順便提了個建議,「這麼晚了,還沒吃飯,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他還怕余瑩瑩不答應呢,余瑩瑩卻說,「好啊。」
讓賀星樓興奮不已。
倒是劉家,劉偉的爸爸劉佳宇出去一趟,老婆和兄弟兒子都不見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桌子上還多了個大窟窿,看起來就跟匕首之類的插進去似的。
挺嚇人的。
他連忙四處問,最後還是鄰居告訴他,警察把人帶走了,他趕緊跑去派出所問了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他非但沒辦法把人弄出來,還被教育了一頓什麼兒子也有兒子的人身自由,做爸爸的不能太貪財,還是不是搖錢樹之類的,出來的時候,簡直氣瘋了。
只是他又沒什麼辦法,想了想要不這錢就不掙了,就當這兒子沒回來過。結果正想著,有人在後面叫他一聲,「你是劉偉的爸爸劉佳宇吧。」
劉佳宇猛然一回頭,就看到了個長得文質彬彬的男的,他笑了笑說,「我是記者,你兒子今天是不是被帶走了?」
劉佳宇一聽記者就不想聊,他一個平民百姓,為什麼要跟記者聊這些東西啊。
他扭頭就想走,卻聽見那個記者說,「你不知道吧,帶走你兒子的,是那個最近《荒野求生》的大明星余瑩瑩,你跟我聊聊,這麼大的新聞,我付你錢啊。」
劉佳明也是看電視的,他突然就想到桌子上那個洞,《荒野求生》發布會那天,余瑩瑩不也是扔了飛刀嗎?
他問,「多少錢?」
余瑩瑩這天過後,又跟著賀星樓忙了幾天,這天中午正睡午覺呢,被華暖陽叫醒了——「你前幾天幹什麼去了?微博上有人@你,說你搶孩子!」
余瑩瑩一下子就醒了。
華暖陽連忙說,「這會兒鬧得也不小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余瑩瑩就打開電腦看了看,果然是王雋和劉佳明兩口子,專門實名註冊了微博,寫了這樣一段話@她,「余瑩瑩女俠你好,我請你將我的兒子還給我。劉偉被拐十年,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可你昨天二話不說,卻來我們家將他帶走了。十年間,我們找孩子不容易,你不能因為自己是明星,有武力,聽信他媽媽的一面之詞就這樣把他搶走。」
「我知道,你肯定覺得自己有理,覺得這是做的一件大好事,要聯合其他人一起打官司,狀告買孩子的人。但是,我們作為家長,只想自己的孩子生活的愉快,這樣做,人人都知道這孩子被拐賣了,他日後怎麼生活啊。大義是好,可我們就是普通人,我們沒有那麼無私奉獻,你不能因為自己有這樣的理想,就要求別人也這樣。不能因為他媽媽願意,就要求我們做爸爸做爺爺奶奶的願意。他才十二歲,他不是成人,你不能這樣不顧我們的想法。請你把孩子還給我!」
後面還附了兩張圖,一張是余瑩瑩和賀星樓去他們家的視頻截圖,一看就是小區監控拍的,另一張是余瑩瑩插透的茶几。
余瑩瑩看了一下,這微博早上發的,立刻就有位大V轉發了,然後就把熱度帶起來了。不過因為那會兒大家都剛起床,所以發酵的比較慢,今天上午開始,又有好幾個大V轉發,這熱度才起來了。
這一看就是有人帶節奏呢。
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看蒙了,跑到她微博下問,「這是怎麼回事?真的嗎?瑩瑩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瑩瑩你出來說一下啊。」
「不過那個茶几的確像是瑩瑩做出來的,上次發布會那個刀子也是這麼插進去的。」
「還有那個截圖,雖然帶著口罩和帽子,不過一看就是瑩瑩啊。」
余中巍家。
唐藝文這幾天日子過得特別不好,原本逼宮失敗就夠倒霉的,結果老爺子居然開始查起了丹諾遊戲的帳本,本身余中巍也不準備跟她說的,只是那天突然看到她花了三十萬就怒了,狠狠地把唐藝文說了一頓,嫌棄她花錢大手大腳。
唐了了倒是委屈的不得了,覺得爸爸不愛她了,那可是給她治手的錢啊。可唐藝文卻是個精明的女人,余中巍不是這種小氣人。
她也沒生氣,晚上小意溫柔的訴了幾聲委屈,還哭了哭,就把余中巍的心裡事問出來了,然後後背一陣發涼。
余中巍花了多少錢,他自己不知道,可唐藝文心裡都有數的。
如果真的審計的話,恐怕將手裡的房子賣了,才夠呢。
雖然她這些年攢了不少錢,可那怎麼行?
唐藝文這會兒是又害怕,又生氣,簡直坐立不安,卻絲毫沒辦法,心裡恨不得要天上掉下塊大石頭來,將余老爺子和余瑩瑩全都砸死,將余家給他們。
只是,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啊。
就這時候,有人突然打了她的電話,「您有個快遞,在家嗎?我給您送過去。」
唐藝文就挺奇怪的,她沒買東西啊,原本是不想要的,可快遞員又說,「寄件人要求必須您親自簽收,還寫了一句話,是對付余家的重要證據。」
唐藝文一聽就來精神了。
等著東西送到,她就打了開,發現居然是一張骨片,裡面還附著一張列印的信——覺得眼熟嗎?是不是和唐了了的片子很像啊。這是劉翠花的骨片,就是吳鏊子村余瑩瑩的婆婆。
唐藝文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2120:16:24~2020-06-2219:5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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