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這天。閱讀
小程續的幼兒園有親子活動,路以檸讓單意幫忙帶一下小程晞。
單意今天上午有通告要趕，所以現在家裡只有唐星舟和唐嘉屹在，她馬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的兒子。
唐星舟在書房裡辦公,客廳只有唐嘉屹在。
地上鋪著一張大大的毛毯,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他正坐在那裡玩。
小程晞看到唐嘉屹後就忘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了，而且還賴在唐家不肯走。
路以檸見她不哭不鬧的，也正合心意。
她溫聲叮囑著唐嘉屹,「那就麻煩小屹照顧一下妹妹了,阿姨回來給你們買糖吃好嗎？」
唐嘉屹把手裡組裝好的玩具給小程晞玩，一邊回答：「我不吃糖，給晞晞。」
路以檸啞笑,小小年紀,就這麼會寵人了？
而程星臨這邊，正在「卑微」地向他的女兒索要一個goodbyekiss。
「晞晞,爸爸要走了,你不親一下我嗎？」
奈何小程晞眼裡只有她的玩具，理都不理她的爸爸。
路以檸看到這一幕早已習以為常,拍了拍程星臨的肩膀,「好啦，沒看到你女兒都不想理你嘛。」
「時間快到了，我們該去幼兒園了。」
唐嘉屹突然在一旁開口,「晞晞，親親。」
小程晞放下手裡的玩具,馬上湊上去，吧唧一聲，親在了唐嘉屹的臉上。
程星臨：「！！！」
老子還沒走呢,你這兔崽子就這麼明目張胆地占我閨女便宜？
唐嘉屹淡定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口水，又說了一句，「不是親我，是親你爸爸。」
小程晞明白了，馬上轉移對象，又吧唧一口親在了程星臨的臉上。
程星臨被自己女兒親了後臉色沒之前這麼黑了。
但是他又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沒來得及等他細想，路以檸已經拉著他走了。
＊
幼兒園這邊。
小程續一個人站在操場的邊上，看著其他小朋友和自己爸爸媽媽在玩鬧。
他低下頭，兩隻小手的手指絞在一起。
「小續，媽媽明天一定會帶著爸爸去幼兒園參加你的親子活動的。」
為什麼媽媽還沒來，是不是爸爸不想來……
「小續。」
熟悉又溫柔的嗓音響起。
小程續抬起頭來，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兩人，他的爸爸媽媽。
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然後邁開小短腿噠噠噠地朝他們小跑過去。
這邊的程星臨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跟路以檸吐槽著，「肯定是唐星舟那傢伙教他兒子用了什麼法子，晞晞才會這麼聽他話的！」
小程續跑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還聽到自己爸爸一口一個「晞晞」在那裡說著。
他小手輕輕扯了扯路以檸的褲腿，仰起腦袋問：「媽媽，妹妹呢？」
「妹妹沒來。」
小程晞還小，玩不了這些活動，所以才會把她留在家裡。
而且這次親子活動她還存了點私心，想要增進這兩父子之間的感情。
自從小程晞出生以後，程星臨的重心明顯偏移了，但也不是說偏心，就是他對小程續和小程晞的態度有點不太一樣。
前者完全放養，後者則寵上天。
小孩子心思容易敏感，路以檸能感覺到小程續低落的心情。
特別是有一次小程續無意中說出來的話，讓路以檸不得不正視兩父子之間的感情交流。
小程續說：「爸爸喜歡妹妹，不喜歡我。」
「不過，我有媽媽。」
……
路以檸半蹲在小程續的面前，幫他整理著衣服。
小程續這才發現自己媽媽身上穿的衣服跟他的一樣，他小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路以檸微微一笑，「小續好聰明，這麼快就看出來啦，是親子裝哦。」
她指了指身旁的男人，「你看看，爸爸也跟我們穿一樣的呢。」
路以檸買的是四個人的親子裝，白色T恤印著四個不同類型的簡筆頭像，分別代表爸爸媽媽、兒子和女兒，然後男款的是五分褲，女款的則是裙子。
程星臨現在穿的就是爸爸的那一套，男人這幾年愈發的成熟，五官也變得更加硬朗。
但是今天看到他一穿上這白T，那股隱藏的少年氣息馬上就出來了。
她剛才在家看到他換好衣服的那一刻，脫口而出，「程星臨，你好帥啊。」
程星臨對自己老婆的讚美十分受用，「我帥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
小程續抬起頭飛快地瞄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爸爸也跟他穿一樣的衣服耶。
廣播傳來聲音，提醒著這次的親子活動即將開始，請各位家長們帶著孩子到操場集合。
路以檸三個人連忙走過去。
幼兒園這次設置的親子活動有很多，家長和孩子們可以隨機選擇幾項來進行，前三名的會有獎品。
路以檸他們走到了一個遊戲區域，有老師拿著話筒在那裡介紹著：「這個遊戲叫做『小腳踩大腳』，就是寶寶的小腳要踩在自己家長的大腳上，然後家長雙手拉著寶寶的手，帶著寶寶向前走，主要考驗的是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默契。」
她抱著小程續，指了指，「小續想玩這個嗎？」
小程續點頭，「媽媽想玩我就想。」
路以檸眼珠子轉了轉，嗓音溫柔，「小續跟爸爸一起玩好不好？」
小程續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沒說話的男人，抿了抿嘴唇。
路以檸拉了一下程星臨的衣角，「我今天穿了裙子，不方便，你陪兒子玩吧。」
沒等到他的回答，路以檸直接就把小程續塞到了他的懷裡，「來，爸爸抱你。」
小程續本能地用手環住了自己爸爸的脖子，一雙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男人的手臂力量很大，所以程星臨單手就能抱穩他。
他微抬了下巴指了指，「想玩這個？」
小程續嗯了一聲。
程星臨的聲音冷了一個調，「不會說話？」
爸爸好兇。
小程續委屈，吐出一個字：「想。」
那邊的老師又喊道：「請要參加的家庭到這邊來做準備哦。」
路以檸推著程星臨往那邊走，「去吧，我在旁邊給你們加油。」
三人來到起點處，有不少家庭已經在這裡準備就緒了。
而且碰巧的都是爸爸帶著自己的孩子。
根據比賽規則，小孩都踩在了自己爸爸的腳背上。
程星臨把小程續放了下來，讓他也踩到了自己的腳背上，然後雙手拉著他。
他彎下腰，跟他說話，「待會我喊一，你就邁左腳，喊二，你就邁右腳，懂？」
小程續又嗯了一聲，察覺到男人冷了幾分的表情後，小奶音顫巍巍的開口，「懂。」
程星臨咬咬牙，「你是不是只會說一個字？」
小程續：「懂了。」
加了個「了」字。
程星臨：「……」
也不知道這種說話方式像誰。
反觀旁邊的其他父子父女們，對話就顯得十分地和諧了。
小孩A：「爸爸，你的腳好大哦。」
家長A：「哈哈哈哈哈豪豪以後的腳也會跟爸爸一樣大的。」
小孩B：「爸爸，我喜歡那個洋娃娃。」
家長B：「好，給我們家妮妮贏回來。」
小孩C：「爸爸我怕怕。」
家長C：「貝貝不怕，爸爸是超人，會保護你的。」
……
路以檸站在一旁聽著，決定緩和一下兩父子之間尷尬的氣氛。
她微微彎下腰，指了指獎品台那邊，問小程續，「小續有想要的獎品嗎？」
小程續看了一眼獎品台那邊，眼睛微微發亮，「想要奧特曼。」
路以檸循循誘導著，「那你問一下爸爸，能不能幫你贏回來？」
小程續在媽媽的鼓勵下，主動開口，「爸爸，我想要那個奧特曼。」
程星臨瞄了一眼，嘴裡吐出一個字，「丑。」
小程續垂下腦袋，滿臉寫著不高興。
爸爸居然說他的奧特曼丑。
才不醜呢。
男人繼續說著：「那個洋娃娃倒是挺不錯的，要那個吧。」
帶回去可以給他女兒玩。
話剛落，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是剛才那個叫妮妮的小女孩。
她指著程星臨，一邊哭著一邊向自己的爸爸告狀，「爸爸，這個叔叔要搶我的洋娃娃。」
「……」
女孩帶著哭腔的聲音異常明顯，眾人的視線被吸引，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
看到程星臨那高大的身影后，紛紛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來。
—
比賽正式開始。
旁邊那個叫妮妮的小女孩從一開始就氣勢洶洶的，嘴裡大聲地喊著：「爸爸快點！再快點！」
生怕自己看中的洋娃娃落到了旁邊這個怪叔叔的手裡。
程星臨則是不緊不慢的，按照原先說好的那般，喊著「一二一二」。
小程續踩著自己爸爸的大腳往前還走著，覺得很好玩，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其他家長倒是有些手忙腳亂的，慢慢地就落後了一小段距離。
第一個到達終點的是程星臨兩父子。
小程續可開心了，鬆開自己的手想鼓掌，但是忘記了自己還踩在爸爸的腳背上，差點就摔了。
好在程星臨眼疾手快，抓穩了他。
他半蹲下來，讓小程續坐在他的大腿上，動作自然地拍了拍小傢伙的腳底板，然後重新幫他穿好鞋子。
然後他人站了起來，把小傢伙也抱了起來，指了指面前的獎品，「想要哪個自己拿。」
第一名可以任選獎品。
小程續的目光在奧特曼上停留了一兩秒，然後指了指那個洋娃娃，奶聲奶氣地說道：「要洋娃娃。」
程星臨挑眉，「不是想要那個丑不拉幾的奧特曼？」
小程續反駁著：「洋娃娃，給妹妹。」
程星臨倒是沒想到原因是這個，他伸手拿過那個奧特曼，塞到他懷裡，「拿你自己喜歡的就好。」
「洋娃娃我們可以再買一個給妹妹。」
小程續抱住了自己喜歡的奧特曼，聽到爸爸說的說，開心地點點頭，「好。」
路以檸看在一旁，欣慰地笑了。
—
中途休息的時候，路以檸去給他們買水喝。
小程續說想吃冰淇淋，於是路以檸就給他買了一個。
小程續拿到冰淇淋沒有第一時間自己吃，而是遞到路以檸的嘴邊，「媽媽，你吃。」
小傢伙向來習慣吃東西的第一口給他媽媽。
路以檸剛想張嘴咬下，就被一旁的程星臨制止，「你生理期快到了，不准吃。」
路以檸：「……」
他怎麼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
小程續不懂這些，依舊舉著個冰淇淋，眼睛滿含期待。
路以檸的眼珠子轉了轉，指向程星臨，「小續，爸爸想吃冰淇淋，你給他吃一口吧。」
程星臨：「？？？」
他一向都不喜歡甜食。
小程續很聽他媽媽的話，於是把手裡的冰淇淋移了移位置。
路以檸扯了扯男人一邊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在兒子面前給點面子。
程星臨低下頭，神色淡淡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小程續問：「爸爸，好吃嗎？」
程星臨輕皺了下眉，「不好吃。」
「……」
小程續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變得有些悶悶不樂的。
他覺得冰淇淋很好吃啊。
路以檸半蹲下來，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安慰道：「爸爸騙你的。」
小程續不信，把冰淇淋又遞到男人的嘴邊，像是要驗證什麼，「爸爸，再吃一口。」
程星臨：「……」
他懷疑這小子是在搞他。
路以檸又扯了扯他的衣角，程星臨不情不願地咬了第二口。
小程續滿意了，繼續吃著自己手裡的冰淇淋。
等他吃完後，路以檸拿出紙巾幫他擦乾淨嘴巴和手。
然後隨口問道：「今天是兒童節，我們家小續的節日，你有什麼願望嗎？」
小程續奶聲奶氣問道：「什麼願望都可以嗎？」
路以檸：「嗯，你先說出來，看媽媽能不能幫你實現。」
小程續小心翼翼地看了程星臨一眼。
路以檸看到他這個眼神，馬上懂了，「小續的願望，跟爸爸有關的？」
小程續點點頭。
他鼓起勇氣，將自己的願望說了出來，「我想坐在，爸爸的肩膀上。」
路以檸愣了愣，倒是沒想到他的願望會這麼簡單。
小程續看著媽媽沉默的樣子，「不可以嗎？」
路以檸正要說話，卻被身旁的程星臨打斷了，「為什麼是這個願望？」
男人一雙漆黑的眼眸的看著他。
小程續低著頭不敢看他，「因為，妹妹經常坐。」
「那樣可以變得高高的。」
程星臨頓了頓，「你想坐為什麼不說？」
小程續：「要讓給妹妹。」
他對妹妹下意識的謙讓，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路以檸心頭一怔。
她覺得胸口處有點難受。
程星臨看到她含著霧氣的眼眸，下一秒，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小程續看到自己的媽媽哭了，瞬間就慌了。
他語氣著急地喊道：「媽媽……」
路以檸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伸手將他攬入懷中，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奶香味。
是她一直忽略了她兒子的感受。
他太懂事了，以至於讓她忘記了其實他也只不過是個不到四歲的孩子而已。
他覺得妹妹小，所以自己要對妹妹好，東西都讓著妹妹。
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己喜歡的奧特曼，去選擇妹妹喜歡的洋娃娃。
小程續呆呆地站著，察覺到媽媽情緒的不對，動作笨拙地用手拍了拍路以檸的後背，「媽媽，不哭。」
他稚氣又可愛的話語傳來，「哭哭，就不好看了。」
路以檸破涕而笑。
她兒子怎麼這麼乖啊。
程星臨腦子轉得飛快，現在已經明白問題所在，也知道路以檸為什麼會哭了。
她向來心思敏感。
他半蹲在兩母子的面前，輕嘆了一口氣，指腹輕輕擦去路以檸眼角的淚，學著剛才小程續的語氣哄道：「哭哭就不好看了。」
路以檸在他面前這樣反倒是有點不太好意思了，「我沒事。」
她鬆開小程續，伸手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臉，平復好情緒。
看著面前一大一小的身影，兩父子的眼睛一樣的漆黑又漂亮，連裡面的倒影都是她。
胸腔那裡是說不出來的柔軟。
突然一陣喧鬧聲響起。
不遠處有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接下來是由我們幼兒園的小朋友帶來的街舞表演，請大家前往這邊觀看哦。」
路以檸看程星臨剛好蹲著，順勢抱起小程續，讓他坐在了男人兩邊的肩膀上，「走，我們也去看表演吧。」
小程續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了自己爸爸的肩膀上，隨著男人站起來的姿勢，整個人離地。
他樂開了花，一臉興奮地喊道：「媽媽，我好高啊！」
路以檸扶著他一邊的手，笑著說：「看到了，你最高。快扶穩爸爸，別摔了。」
小程續聽話地扶住了程星臨的頭，不敢亂動了。
三人來到表演舞台這邊。
路以檸看著台上表演著街舞的小朋友，覺得有點眼熟，好像之前也看小程續排練過這個舞蹈。
她偏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媽媽記得我們家小續不是也會跳這個嗎，而且還跳得挺好的，老師怎麼沒選你去參加呀？」
小程續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師說我跳得太好了。」
路以檸：「？」
既然跳得好為什麼沒被選上？
小程續繼續補充著老師說的話：「跟別的小朋友不同水平。」
「……」
厲害了，她的兒子這麼優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