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順著天邊絲絲流下。
門外人聲鼎沸,門內莊重肅穆。
左正態度極其誠懇,對著白鬍子老頭拜道:「老丈,深夜叨擾,多有得罪,但我確有急事,家妹得了重病,希望您能跟我跟我走一趟,為我妹妹診治一番。」
「不去。」
白鬍子老頭直接略過左正,朝著後堂走去。
「老丈,我妹妹真的是得了重病,望您大人有大量,隨我走一趟吧。」左正聞言急了起來,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門在你後邊,慢走不送。」
左正雙拳握緊,見白鬍子老頭沒有絲毫改變主意的意思,他也不再磨嘰,立刻換了一種方法。
「得罪了!」
左正沒有絲毫猶豫,掏出一根繩子,往老頭身上綁去。
白鬍子老頭的身影就在眼前,左正內心雀躍,他已經認定自己得手了。
下一秒,老頭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左正汗毛猛然直豎,他硬生生剎住了車,往旁邊倒去。
「呦,看你小小年紀,沒想到還是個鍊氣士。」
左正回過神,看到白鬍子老頭就站在自己剛才所在的地方。
白鬍子老頭笑嘻嘻的看著左正,左正卻更加凝重,內心慌了起來。
一次是偶然,那兩次就沒什麼僥倖的心理了。
啪!
繩子被扔到地上。
左正慢慢向後退去,「老丈,多有得罪,我就是試試這繩子的質量,看來這繩子不錯,就送給老丈了,告辭!」
白鬍子老頭就是看著,也不說話,也不動,目送左正離開醫館。
左正站在門口,心中驚魂未定,好歹是有驚無險。
心情還沒平靜下來,左正便聽到了熟悉的狗叫聲。
左正心中咯噔一聲,看到大黃出現,他就已經預想到了發生什麼。
「大黃,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看好小石頭嗎!」
「汪汪汪!」
「你說小石頭快不行了?」
「不可能,我出門的時候她雖然虛弱,但眉宇亮堂,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怎麼一下午就不行了呢!」
即便左正不願相信,但事實如此,並不會因為他的個人意志而改變
大黃四肢不停,在原地亂叫,並且不斷拉著左正的衣袖往家走。
大黃心急如焚,扯了半天左正仍是一動不動。
「不行,我還沒有找到救小石頭的方法,我不能走。」
左正掙脫開來,轉身看著身後的回春醫館。
今天即便是鬼門關,自己也要闖上一闖。
左正二進回春醫館,神情堅定,步伐穩重,眉宇間寫滿了決絕。
屋內仍是一片漆黑,左正沒有猶豫,一頭磕在地上。
「前輩!」
「我知道您也是鍊氣士,遠比我強大,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聲音在屋內迴響,但卻無人回應。
「前輩!求您了!」
左正一個又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前輩,求您救救我妹妹吧!」
大黃看著左正這般,不明所以 但它也學著左正,跪在地上對著黑暗磕起了頭。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堂內只剩下磕頭的聲音,顯得有些孤寂。
左正仍在不斷重複這兩個動作,俯身,直腰,腦袋暈乎乎的,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一百個,還是第一千個了。
不過都不重要了,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左正心中快要絕望了,小石頭還在家等著救命呢,我這是在幹什麼呀。
「噫,真是稀奇事,這狗也會磕頭了。」
堂內忽然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這乾癟的老頭音,此刻對左正來說絕對是天籟之音,久旱逢甘霖。
「小子,看在這狗的份上,今天我便破例一次,隨你走一趟,不過事後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左正腦袋暈乎乎的,連聲應了下來。
現在什麼事都沒小石頭的性命要緊。
「大黃,趕緊,趕緊帶前輩回去,給小石頭看病。」
大黃身形變大數丈,示意白鬍子老頭上來。
「給老朽說個方位即可,老朽帶你們過去,這般張揚,老朽以後還開不開醫館了。」白鬍子老頭像個老頑童一般,翻了個白眼,嘴裡吐槽不斷。
白鬍子老頭喚出一柄飛劍,懸於空中,將大黃及左正都托在了上來,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托著他們。
大黃看著自己懸於空中,腳下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狗臉滿是驚恐,一個勁的往左正懷裡縮。
大黃有些恐高。
「前輩,拜託了!」
左正強撐著,為白鬍子老頭指了路。
飛劍托著三人從後門衝出,直插雲霄,強風刺得左正睜不開眼,讓他左正清醒了一些,反觀白鬍子老頭一臉淡然,對他好似沒有任何影響。
景色風雲變幻,不過兩三息的時間便回到了左正家中。
剛下飛劍,左正便沖向了小石頭的房間,大黃也緊隨其後。
「小石頭!我回來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小石頭比左正離開時顯得更加虛弱,只是又昏迷了過去,臉色蒼白的像是死去了許久,微微心跳證明其還活著。
只是不知還能活多久。
「稍微讓讓,讓老朽來看看。」
「對對,前輩,大黃,咱倆往後退,讓前輩來看看,他一定有辦法。」
白鬍子老頭不樂意了,「小子,你可別給老朽扣高帽,老朽只是恰巧懂得一點醫術,不是什麼人都能治活的。」
左正不再多話,站在一旁像是個罰站的小學生。
白鬍子老頭為小石頭診脈,越診越心驚,嘗試渡入元氣修復,卻發現修補的速度遠不如毀滅的速度,這身體早已病入膏肓,不知如何下手。
「這女娃娃怎麼病成這樣!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要用以前的話說,那就是可以直接準備後事了!」
左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只能是不停懇求。
「前輩,您是大神通者,一定有辦法,求您救救她吧!」
「唉,老朽在這城中治病救人無數,從來沒見有哪個小孩病成這樣子的。」
「要想救她,只能用鍊氣士的禁術給她換身體了,她本就不是鍊氣士,先不說能不能承受這反噬,關鍵是這天下禁術,十有八九都已失傳,這小小的宣州城,根本就沒人知道。」
以前的左正還會吐槽兩句,這老畢登,沒戲的事你說什麼說。
但現在左正聽完只感覺到深深的窒息。
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